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当我开始写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但却又清楚知道自己有许多话想说。思绪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从该说的地方说起。我想。
时间是最不经念叨的东西,我第一次想起我似乎要过生日时,是一个月以前,转眼之间,一个月便过去了。然而我蓦然回首,发现从暑假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久。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似乎没什么变化。微信步数天天在五千以下晃悠,讨厌的喜爱的人和事也在眼前晃悠。于是又想起诸葛亮曾说过的,年与时驰,意与日去。下一句是什么,我给忘了。
但终究是有变化的。
去年生日,我喝大了。今年生日,我想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
我以前喝多的时候,总会给郭佳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说了很多,语气中极尽撒娇之能事。后来渐渐发现,倒头就睡或许更好一些,因为既然睡着了,便想不起那些疼痛。
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我亦然。昨天是那个想法那个做法,今天却又是另一种。大体上的变化也许很慢,但细微之处,却分外明显。
我以前信奉仪式感,总觉得做某件事一定要做好事前准备,方能付诸实践。譬如说每天码字,我必觉得脱了外套,洗干净手,戴上耳机,打开酷狗,播放周杰伦专辑,才能正式开始码字。我一厢情愿以为这样做我会很舒服。
后来懒散起来,发现除了洗手这一项改不了,其他倒都能更改。
这是人的意识在作怪。你认定了某件事,便以为非得如此做才行,否则不可。然而如果真的换了方法,你除了觉得别扭外,也挑不出什么不合理。北宋苏轼曾经以红笔画红竹,旁人见了,便质疑说,竹子哪有红色的?苏轼却说,竹子又有黑色的吗?盖因为大家都用墨笔画黑竹,便以为红竹不可。你瞧,你觉得红竹很别扭,但真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某一种意识在脑海中形成了,再想更改,十分困难。你觉得苹果手机是好的,于是总对安卓手机挑三拣四;你觉得这个老师是不好的,于是不管老师说什么,你总要辩驳一二;你觉得UZI是世界第一adc,于是看到喷子说他菜,便甚为愤怒。
其实安卓在经过版本更迭后,卡顿现象已经少见;陈老师说的一些话,倒也不无道理;UZI在世界赛上的表现,确实担不起世界第一adc的头衔。
其实那些说法看法,也对也不对。与你一样看法的,在你看来自然是对的,不一样的,则是错误。人生活在一个思想各异的环境之下,谁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拥有同一个想法,毕竟同一个世界尚且不能同一个梦想。对于我们来说,所能做的就是,不去管那些与自己想法不同的人。时间自然会告诉你,谁对谁错。
韩信忍受胯下之辱,你说他是对的,是个能屈能伸之人,那是因为你知道韩信后来称王称霸。然而也许在当时的人想来,韩信就是个没有卵蛋的怂货。
你之所以能说他对,是因为长久的岁月告诉你他对。
那我们也许就该想到,对于某些你觉得他不对的人,不必多劝,苦口未必良言,况且即便是良言,对方听不听,又是一回事。
就让时间去证明吧。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的答案。
昨天的时候,学姐对我说,她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学下去,有些想放弃。现在还没考试,已经对这一切感到厌烦,以后如果再学三年,岂不会疯掉?
王安石曾在《游褒禅山记》中写到: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不开心的考研,考了如同鸡肋。然而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继续走到底,也没什么不一样。尽力而为,心无负担,于是有始有终。心中烦躁,笔头厌倦,于是万难临头。
不用太在意,面前路有千百条,考研不一定就能过得好,不考研也不一定就被人比下去。
我疏以为上大学是必须的,而再往上则不必。学问如果想做,不一定要在学校之内。况且即便在学校之内,又有几个人每日废寝忘食,对那些专业知识甘之若饴?
你让我废寝忘食的看小说我能干得出来,让我废寝忘食的看考古报告或者论文,我真干不出来。我曾经在我的小说里写到:大学生入学之后,基本上能够分成三种。一种是把大学当大学,该玩玩该乐乐的;一种是把大学当高中,继续埋头苦学的;一种则是把大学当社会,肆意妄为的。
到底哪种更好一些,那也不一定。但你得知道,不要干预别人的想法。我们古文字老师觉得,大学生如果不考研,那就是报废。可是倘若我觉得大学生如果考了研就是报废,你们觉得谁错谁对?
那自然是我错了。
可是我真的错了吗?
我们的课上总有旁听的研究生。
有两个女孩子,讨论的话题围绕着王俊凯鹿晗等等明星,这似乎与大学生也没什么不同,眼界相差无几。
动物考古课,有一次因为教室里一直在聊天,老师大发雷霆。殊不知一直说话而不停的,便是几个旁听的研究生。这种行为甚至还不及一些高中生,即便拿了硕士学位,又有什么用?社会是残酷的,老师发火顶多骂上几句,老板发火,后果犹未可知。
人生是没有定数的,你不能因为你觉得这样的人生好,便让别人走你的老路。而你更不应该听别人的话,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
要知道,走老路固然目标明确一片坦途,但前人走到哪里,后者也就停在哪里。一眼看过去,都是别人看过的风景。更甚者,万一后者个子矮点儿,就只能看到前人的后脑勺了。
这样的路,不走也罢。
当然,我这话只适用于听了别人建议而改变自己初衷的人,你若从心里认同别人的路,那你也能够超过他驻足之处,继续探索前人所未发现的美丽风景。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以前的种种。如果我高一听了我妈的话,报了理科,那么可能我连一本都考不上。如果我报考的时候,听了亲戚的话报东北师范文学院,那我也不会来到太原,遇到一群我甚为珍惜的朋友。我虽然很厌恶太原,但我却不如何后悔。这些是我的选择,做对做错,我一力承担,不需别人负责,更不用责怪他人。
如果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怪别人,这样的人生也实在过于悲哀。
前些日子,也就是十一月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自己似乎不会写东西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写不出东西是每个作者都会遇到的事,这种状态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曾写出过《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样传世名作的菲兹杰拉德,晚年便几乎到了七天憋出六个字的窘迫地步。
其时我心中甚是焦虑,但又不知怎样才好。我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看书。在看书确有效果之后,我又决定以后每个月都要看一本书。
但是当我真的将此决定付诸实践的时候,我发现有一点儿小困难。我若是对某本书着迷,必要一口气看完为止。一本《天龙八部》,我只看了两天便看完了。所以想来,看书是必然的,规定时间倒不必。
《天才教练》完结在十月末。按照我的计划,十一月本应该开新书的。新书一开,我立刻换XR。这又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然而那段时间,我写了一本一本又一本,都被枪毙。粗略算了算,整个十一月,我从武侠题材一直换到历史题材,中间大概写了五六个故事。当时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眼看到洛基被灭霸杀死,怒发冲冠的索尔,空有一身武艺,却被灭霸一招干掉。
幸好我最终从这种状态中走了出来。那时候我已经意识到我的失态,但我坚决不想承认。学姐的话让我受益良多。她并没有安慰我,只是告诉我我当时是怎么样的状态。
我是一个不愿意看到别人受伤的人,当朋友向我请教,总会想到许多话来安慰他们。似乎正是因此,当别人安慰我的时候,我总能猜到他下一句会说些什么。
田申今天跟我说,面前有两个选择,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还是想问别人。但问完之后,你还是坚定于自己的决定。
人是这样的,所以别人如何劝我安慰我,我都无动于衷。有句话说得好,虚心接受,然后死不悔改。
这句话形容我实在妙哉。劝我如何做,不如告诉我我做了什么。揭露我的伤疤,要比给我创可贴更令我神清气爽。
不过不管什么伤,终究能愈合;不管有多苦,定有苦尽甘来那一天。
苦涩的十一月过去了,十二月在凛冬风雪中大驾光临。前天,我很开心的发现,我的书已经成功过签了。这可能是我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自此,我似乎已经在上一个同福客栈歇息好了,应该再次上路,前往下一个同福客栈。
既然开始了下一段旅程,也许上一段路上发生的事,便可以放下了。
从暑假到如今,发生了很多事。有很多事我不愿意面对,但是却必须面对。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把问题搁置了,它还在那里,成了心结。
暑假的时候,自己曾做了一件错事。许是两件,但也是一件。我错不该从太原回去后,在长春停留两天。这两天让我失去了许多东西。一直以来,人和动物的分别,在于人会使用工具。之所以人会使用工具,正因为人学会了思考。人会思考,所以为人。然而人有时候也不会思考。在去做某件事的时候,会有意无意不去想这件事的后果如何。而后想起,却又冷汗透体,懊悔莫及。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懊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事情既然发生了,便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结果。
就好像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再也无法改变了一样。
有一个人曾对我说,感觉是很奇妙的东西,因为感觉不同所以选择那个人。她相信她的感觉。
我也相信。可是我更相信感觉不会在第一面时便深种于心。譬如说我走在街上,忽然看见一个身材极棒声音甜美长得像邱淑贞的女孩,我第一瞬也会对她产生感觉。男人向来如此,见到一个漂亮的,便会产生感觉。然而你且不要以为这感觉会长久,其实一个转身,这感觉也就忘了。就像于谦他父亲,一上午能爱上六个上香的女施主。
我十几岁时,有一次坐公交,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当时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心中牢牢记下她的样子。这决心下得毅然决然,似乎天崩地裂也绝不会更改。然而刚下了公交,我就想,诶,刚刚那女的长啥样来着?
感觉是很重要,但那感觉其实也是从好感一点一点发展来的。感觉不足以让你能够原谅对方所有的错误。你应该想想,是否他有你想象中的爱你,而我又说了哪些甜言蜜语。
其实我是一个很会说情话的人,但我想把我能想到的所有情话都说给你听。
希望许久以后我能有这个机会。
前路是越来越辽远的,脚下却还得加快速度。人生仿佛一列火车,坐过一站又一站,每一次停靠,都是一次结束。而每一次发车,又是一次开始。
前一站我已经走过了,下一站还在等我。
尽管前路茫茫而未知,但我却丝毫不曾慌乱。
苏东坡曾说: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大家都在走,我不信你走的比我快。
2018.12.10
十一月初四
(这是最后的更新啦,以后估计这个作家号就不会用了。所以……希望大家去看《贤相》,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