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拿出了口袋当中的一个小巧的仪器,短暂的贴在了楚清染头上之后便将其拿开。
虽然楚清染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毕竟大哥刚才都说过了,“可能会让自己昏睡一段时间”,那还不如顺势躺下来,还好自己看过不少老楚从背后把自己放倒的录像,知道自己在正常情况下是怎样忽然昏倒的。
“扑通。”
楚清染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声音相当沉闷,黑衣男人也没办法分辨这倒下的是不是演的。
或许,要说黑衣男人根本就没有料想到自己的仪器坏了才最正确。
“我这边已经处理完了,你那边呢?”
“好,我明白了。”
楚清染听到了黑衣男人莫名蹦出的两句话,看来黑衣男人本就不是单独行动,在这小小的光影界当中,还是有着多位监察局人员在的。
黑衣男人在结束了通话之后,还不能睁开眼睛的楚清染就听到了“砰砰”两声,看来是那两个匪徒被黑衣男人分别给了一下,被华丽的击中。
而后楚清染便感受到了一个有力的胳膊把自己拦腰提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黑衣男人是用一条胳膊就把自己稳稳提起来的,但是他还能感受到有个什么东西伴随着黑衣男人的移动而一点一点地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楚清染将闭起的眼睛微微睁开,自然垂下的头睁眼就能看到自己下半身。
那里是另外一只穿着黑色高帮靴子的脚。
看来这个黑衣男人是直接将两个匪徒和自己一起移动了。
楚清染并没有特别诧异,毕竟他是见过有很多身体看起来比较弱的人拿了举重冠军。
反正穿着衣服,谁知道他身上有多少肌肉表现在体表了。
楚清染感受着黑衣男人出了屋子,外面同样寂静,刚才嘈杂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
黑衣男人抖动了两下,似乎是将两个匪徒不留情面地扔在了地上,然后将楚清染轻轻放在地面上。
“队长,这人是……”
明显区别于男性的女性声音响起:“还是第一次见队长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私自开启光影界的人呢。”
“他不是犯人,只不过是误入了这两个匪徒房间的学生。”
虽然楚清染不知道黑衣男人和他的同事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的注意力现在绝对都放在自己身上,所以自己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演技。
对表演者愈是承认,就愈是关注表演者所饰演的角色,这是对表演者的肯定,所以表演者在焦点齐聚的时候,才是最考验他们的时候。
这很像在剧场当中直接上演的话剧,诸位观众在下面看着剧场为他们准备好的戏码,当演员们开口的时候,观众的视线就会凝聚在他们身上。
而在很多剧情当中,也有把说不了话的人当作焦点的。
到那时,不仅台下的观众会关注他,就连台上的所有演员也会看着他。
真是……
太棒了。
楚清染虽然没办法睁眼看到他们对自己的关注,但是他能察觉到现在所有站着的人的视线都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甚至有人在看着他的校服。
这是楚清染天生的感觉,所以如果有人在看他,他瞬间就能察觉到那人在看哪里。
后来就逐步发展成了根据视线就能准确地找到那人究竟在看什么。
最后根据魔术手法和演绎手法,他能轻而易举地控制所有不设防的人的视线。
扯远了,楚清染在感受到他们的视线移开之后就开始认真倾听这些监察局的人究竟在说什么。
“现在幻世对现实的侵蚀实在是太严重了,虽然九州在世界范围内算是受幻世侵蚀程度比较小的,不过像这种不断在九州内部非法展开光影界的人变得越来越多,那幻世侵蚀的程度也就会越来越快了。”
黑衣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盖过了似乎在担心什么的女性队员的声音:“这倒不必担心,你先听听凯怎么说。”
“队长,这两个犯人都是普通人,根本就不具备完全展开光影界的能力,所以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是被某人推出来的棋子。”
一句几乎无感情的话传到了楚清染耳中,想来这就是黑衣男人团队中的第三人了。
“我刚才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们最开始也是被牵扯进光影界的普通人,不过影响到他们的那个光影界不知道是不是在九州展开的。”
黑衣男人镇定自若的话进入到楚清染耳中,楚清染不由得品评起来。
“这黑衣男人可真是自信啊,如果放在戏剧当中,应该就是妥妥的主角了吧?”
“九州不是和世界割离的,当现世被完全侵蚀之时,九州也没有办法避免,要不然世界现在为什么放下了成见,都在私下互帮互助?”
被称作“凯”的人声音再度响起:“虽然私下还有些火花,但是最起码步入正轨了。”
“这都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我们监察局要做好的,就是监视九州中有没有非法完全展开的光影界。像这种没有完全展开的光影界,对现世根本就没有影响。”
黑衣男人的视线再次放在了楚清染的身上:“虽然这孩子被我清除了记忆,但是把他放在监察局的观察档案里面,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到监察局里面任职。”
如果黑衣男人能看透楚清染现在的内心世界的话,就会发现楚清染的心中满满都是“谢谢大哥”这句话。
“这孩子,是给队长灌迷魂汤了吗?”
两个队员的心中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但是他们都没有问出来。
“他面对犯人的时候很冷静,对清洗记忆这种事情也不是特别反对,这种冷静的性格正适合到各种监察部门去。既然我们先碰上了,那就先攥着档案。”
黑衣男人先是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观察楚清染,又想了想,觉得世界上冷静的人好像有点多,也不是所有冷静的人都试合到监察局中工作,就加了一句。
“毕竟我和这孩子有眼缘,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就是私人原因了,但奇怪的是,两位队员并没有反对他们队长“因私废公”。
“反正只是观察名单,又没说肯定会被录到监察局中,加上每个队长都有发掘新人的权利,也不算违背规定。”
“就是,队长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动用了一次,其他队长的推荐数量可是比队长多太多了。”
两个队员一起赞成了队长的决定,黑衣男人也发出了笑声,随即吩咐:“那就把这光影界关闭吧,省得耽误了外界的时间,让这些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是。”
在黑衣男人的队伍将这未完全展开的光影界关闭的同时,楚清染也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地面逐渐从充满了细碎沙砾的荒地变成了自己每天上学都需要经过的桥面。
那种充填着橡胶粒的柔软感,想必每个躺在过学校的足球场上的学生都知道吧。
当然,如果学校有钱到用真的草皮当球场的话,就当上面这句话没说过。
“好了,那就这样,带上犯人,收队。”
楚清染依旧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合适,就算这黑衣男人已经不再关注他,无处不在的监控说不定也会暴露他“睡着”的时间。
直到终于有个躺在地面上的大哥发出难受的“呜呜”声时,楚清染这才像是一个刚刚从睡眠中被叫醒的人那样挣扎地张开双眼,起身。
既然自己的人设就是高冷,那也没必要演过头,这些“挣扎”就足够了。
看了一眼远处学校门口的小小钟楼,楚清染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迟到了。
这两年半以来,一直由楚清染保持并不断突破的“压铃进教室”记录,终于停下了增长的步伐。
但迟到五分钟和迟到三十分钟绝对是有区别的,所以他加快了步伐,在铃声刚响的时候赶入了即将关闭的校门。
在“北州腾飞高级中学”的标牌之下,训导主任的苛责声中,楚清染相当迅速地进入了教学楼,到达了自己的班级教室。
“报告。”
这声报告不怎么响亮,但足够在敞开着门的教室中回荡了。
“这还是这几年来你第一次迟到吧?”
坐在讲台上看着早自习的班主任看了一眼楚清染。
这话看上去是安慰初次迟到的楚清染,但在所有人耳中听来,就是在嘲讽近几年一只压铃到教室的楚清染。
“你这次初犯,就先原谅你,下次记得早点到。”
楚清染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不敢反驳的样子,让班主任“出了一口气”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怎么了,染哥,你不是一直秉承着不迟到原则吗?”
现在和楚清染搭话的是他的同桌,楚清染现在所租房的房东的儿子,李明哲。
不知道为什么,在楚清染用冷淡的表情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李保身”之后,迅速地和楚清染打成了一片(李明哲单方面幻想)。
“没办法,今天发生了一点点小状况。”
既然监察局并没有选择将光影界暴露出来,楚清染也不急着将这种事告诉本就和这没关系的李明哲。
“看来染哥你终于开始熬夜了,早就跟你说过熬夜才是现代青年要做的事,等到之后身体不好的时候,想熬夜可就难了,要知道,人一老,再熬夜就会变成老郑那样。”
“那你说说,会变成什么样子。”
“害,还能是什么样子,还不是秃顶,天天戴个假发上课……”
李明哲定定看着楚清染根本就没动的嘴,终于反应了过来。
“老师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