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于鸿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整整衣衫,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冲李夏烟行了一礼。李夏烟看呆了,没错,这就是刚刚入府时的于鸿远,胆怯而羞涩,说话时声音总是低低的。
“进来吧!”李老爷不得不亲自出面阻止他们继续在门口站下去。于鸿远低着头走了进来,他是来报这个月的账目的。李夏烟痴痴的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她想问于鸿远,那纸婚书是真是假,更想问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觉察到李夏烟的目光,于鸿远一愣,却没敢说话。李老爷面无表情的对他说,“账目放下,你出去吧!”于鸿远把账目放在桌上,恭敬的退了出去。他没发现,李夏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唉,”李老爷叹口气说,“烟儿,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那些对对错错就由他去吧,不要再追究了。”
“爹!”李夏烟声音凄楚,“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错爱了这么多年。”李老爷说,“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的命都是老天爷定好的,什么人定胜天的狗屁话,不听也罢。就比如我,一心想要逆天而行,还不是落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好啊,好啊,难得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苏启拍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李夏烟立刻把父亲挡在了身后。苏启对她说,“李姑娘,别紧张,我今天是来府上做客的。”
记忆的潮水涌来,李老爷恍惚记得,今天就是他邀苏启来家里做客的日子。李夏烟冷冷的说,“你就是母亲说的贵客?”苏启自己找了地方坐下,随手变出一杯香茶来说,“没错,正是!”
“其他人呢,他们在哪儿?”李夏烟更担心其他人的安慰。苏启说,“我给他们安排了各自的去处,不过和你们相比,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李老爷丝毫不敢相信他的话。苏启反问,“李老爷,李姑娘,你们现在感觉如何?”父女两个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苏启说,“我是指,你们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如何呀?”
李夏烟扭过头去不说话,李老爷背过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面色更加阴沉。苏启说,“有血有肉,这可花了我一番功夫呢。”
“哼,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便有,掉的也是陷阱。说吧,你想做什么?”李夏烟根本不领情。李老爷用眼神制止了她,对苏启说,“这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把戏,我想,这种让人死而复活皮肉重生的法术,你根本做不到!”
苏启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只要你们不说破,家还在,家人还在,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
正在这时,李夫人来敲门了,“老爷,宴席已经备好。的请贵客入席吧。”苏启站起来走到门边说,“走吧,我等不及要品尝尊夫人的好手艺。我记得,那道西湖醋鱼很是美味呢!”
“放肆!”李夏烟听他的语气轻佻,没来由的一阵气恼。苏启却说,“李姑娘别生气,我带你看场好戏!”
苏启的身形不动,三人却已经从书房到了花园的角门旁。树荫遮蔽中,三人悄悄站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于鸿远偷偷摸摸的来了。
他先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紧接着就打开一条门缝,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李夏烟顿时愣住了,那个女人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穿的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于鸿远蹲下身,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又握着女人的手低低说了些什么,这才把一件东西交给了她。
“李姑娘,你仔细看看那件东西。”苏启的声音压的很低,李夏烟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她给于鸿远的定情信物,一只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夏烟脸上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她把这只镯子交给于鸿远之后,几次提起,他都搪塞说收了起来,不便拿出来。原来他一早就把镯子交给妻儿,变卖了。
“烟儿,多想无益,还是算了吧。”对于鸿远的这些事,李老爷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你让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李夏烟问。苏启说,“没什么,只是送你的见面礼罢了,后面,还有更好看的。”
说完,苏启竟然消失不见了。于鸿远以为自己办对神不知鬼不觉,又悄悄的溜了回去。李老爷对伤心的李夏烟说,“烟儿,这个苏启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样,咱们还是打起精神来小心应付吧。”
“可是爹,我,我。”李夏烟明知道这都是假的,还是不能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这时候,一阵敲锣声响起,有人大喊道“走水啦”,前院已经冒起了滚滚黑烟。
“不好!”李老爷大叫一声,拔腿就跑。李夏烟提着裙子追上去问,“爹,怎么了?”李老爷气喘吁吁的说,“看起火对我方向应该是书房,咱们从那里来,想要从梦境中走出去,八成也要落在那里。一旦书房被烧了,咱们就只能留在这里,任他摆布了!”
可是父女两个还是晚了一步,滚滚的浓烟中,书房已经化为了一片灰烬。李夫人大哭道,“老爷你看,怎么出了这样的祸事,书房烧了,全都烧没了。”
李夫人大哭着,眼角却没有一点泪痕。李夏烟很难把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己性格软弱的母亲联系到一起,尽管她们有着同一张脸。
“你先回去吧,烟儿留下。”李老爷不冷不热的说。李夫人一愣,“可是老爷……”她还想说什么,李夏烟已经挡在她面前说,“娘,你就放心吧,我来照顾爹。”
“你?”那个打扮的妖妖娇娇的王姨娘不高兴了,她娇弱的扑倒李老爷的怀里说,“老爷,伺候你是奴家的本分,大小姐身娇肉贵,做不来的。书房烧了,那你就道奴家房里歇歇吧!”
王姨娘拉住李老爷,李夫人拽住李夏烟,硬生生把两个人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