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情形就是这样了,古格派来的人杀了我的妻子和父亲,我带着儿子九死一生非常幸运地逃脱了。”齐穆飞谈起往事,脸上也没有多少悲伤的表情。
“那为什么要把这个女的放在冰棺里保存这么久,怎么不直接埋了?”刁壬光问道。
齐穆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古格人的残暴大家有目共睹,这次没斩草除根,漏了我们两个,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把她埋了,尸体慢慢腐烂,古格人就会把这笔账也算在我头上,我和齐震要想说得清那就得太阳和月亮一起出来。而如果把尸体存放着,要是古格又派人来寻仇的话,把尸体给他们看看,还给他们,起码能说明不是我杀的这女的,因为她是死于唐门后代,这么清楚的关系和逻辑,想那古格人有了明确的仇人,兴许就不会追究我们的死活了。”
齐穆飞的想法非常自私,自己的妻子舍命救了他和儿子,他就是这样回报对方的,还要把责任都推给妻子。但是这确实是能够保命活命的一种卑鄙的方法,只是连人影都还没见着,他找来的两个帮忙的就相继死亡,这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觉得,交出尸体,就能免你一死?”刚才那个尖细的声音又问道。
“我也是没办法啊,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这样做,还能——谁?谁在说话?”齐穆飞突然察觉到,这个声音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人。他站了起来,向发出声音的角落看过去,大家都四散地坐在各处的沙发上,离发出声音的角落最近的人是火神和赵爷,但他们拥有男性粗狂的声线,怎么会发出诡异的尖细声音呢?
“是谁在说话!”赵爷猛地起身,也朝角落看过去。
那个位置是房间的西北角,除了两排沙发和一个粗木茶几外,没有任何东西摆在那里。
“你们是不是都听到了?刚才有人说话的,就这个方向,对不对?”齐穆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女人的声音。”刁壬光马上回应道。
“我没说话,不是我说的。”他身旁的女人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此人的声音很温柔,是典型的云贵荒原地界的口音。
屋里这么多人中,只有秦沫和她是女性,秦沫也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没有开口。
赵爷迅速地搜检了那个角落,确定空无一物,更别说有人了。
“各位别慌,对方屡次弄神弄鬼吓唬我们,就是想要迷惑咱们,企图制造混乱,混淆视听。只要我们不惊慌,也不作出反应,对方自然也就兴不起风浪,那么他做的一切、他再搞什么花样也就失去了意义。”林皓侃侃而谈。
还是刁壬光身边的女人最先表示赞同,她笑着呼应道:“林先生是吧,这位林先生说得很好,我们要是自乱阵脚,那就中了敌人的奸计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实际上,齐穆飞刚才讲述的那段陈年旧事只是说明了古格来的使者是唐玉杀掉的,但是完全没有解释为什么古格人要找齐家的麻烦,真是让人捉急。
齐家祖辈都是医生,家族中每代都会出现集大成者,能够将藏医、中医、西医的各种理论和实践豁然贯通,达到举一反三的目的,对症施法,视情况调整,解决了许多疑难杂症。按理来说,他们家的人都是积了很多福德的善人,不去作恶,基本不太可能和谁结仇的。
“我的名字是刁怡霏,敢问林先生,刚才你们和神偷韩加照面的时候,他在干嘛?”这个名叫刁怡霏的女人问道。
其实林皓也正在心中思索着,韩加与这个诡异的声音是否有什么联系,刁怡霏所想所说,正与林皓不谋而合。
“他在听墙角,被贵派的火神兄弟用蛊虫警告了之后,自己现出了原形,他的手上身上没有什么工具。他是神偷嘛,轻功十分了得,我们没拦住他。江湖上大家都知道,神偷是个怪人,被称作韩疯子,我们没法估量他要做什么。”林皓如实相告,因为韩加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瓜葛,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也不用藏着掖着。
“这家伙都掺和进来了,那肯定是有大事了。”刁怡霏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有些期待。
这个女人长得一般,就是普通大众脸,但是声音很温柔,目光也很柔和,每次开口都能让大家觉得舒服,所以都对她颇有好感。
这时,赵爷在一旁叫了起来:“你们怎么不杀了他?”
火神一听也坐不住了,瞪着他充斥着暴戾的眼睛看着赵爷:“你说什么?你把我们当什么了?什么叫做了他?我们是强盗土匪还是什么地投蛇啊?况且,天国宝藏也没写着属于赵家,见者有份的东西,就算他也要一份宝藏,也合情合理,你管不着知道吗?还我们怎么不做了他?可笑!呸!”
这位火神虽然说话不怎么中听,但是意思说得很正确,林皓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赵爷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确实蛮过分的。要是看不惯谁就一掌拍死的话,这还是新世纪的中国吗?还有王法吗?直接倒退回解放前,混乱不堪,杀伐不断的战争年代了。
“嘿!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到底跟谁一伙的?怎么还替敌人说上话了?”赵爷也不示弱,生气地回击。
“你管我站在哪一边呢,反正不跟你这种流落强盗站一起,滚一边去!”火神的嗓门也提高了一个八度。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突然那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清脆的铃铃声将打嘴仗的声音盖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齐穆飞手中的卫星电话,黑色的摩托罗拉,来电呼吸灯闪个不停,电话声就像是石头砸门的声音,也重重地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上。
“没见过的号码。”齐穆飞说完,抬头看了看大家。
“接吧。”刁壬光斩钉截铁地说。
看得出齐穆飞有些紧张,但他在努力地克制,喉头上下滚动着,他咽了咽吐沫,嗓子中传来“噶”的一声。
“我……害怕……事到如今我的头痛欲裂,你们能不能帮我接?”齐穆飞的双唇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