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忘川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
白忘川就是住在隔壁县的桃花村,而她的家,就是在那棵姻缘树下。白春耕平日里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卖些红绸缎给附近的男男女女们。
白忘川怎么也不会忘记自己家门前的桃树,因为那是附近唯一一颗百年大桃树,也是白春耕养活她的经济来源。
白忘川一边收拾东西,眼泪一边止不住的流,慢慢的,泪水糊住了她的视线,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白忘川在香满楼吃饭没有付钱,老板直接找到了苏落,苏落结完账后,满脸黑线的来到白忘川的房间。
但是他推开门,就看见泪流满面的白忘川,以及她凌乱的包袱。
苏落楞在原地,然后说:“你这是遭贼了吗?别急,我这就给你抓回来。”
听完苏落的话,白忘川哭的更大声了,苏落有些慌了,他生怕苏杭以为是自己将白忘川弄哭了。
于是他只好柔声哄道:“别哭,丢了多少银子?我双倍给你好不好?”
可是白忘川丝毫不领情,苏落掏出怀中的手帕,然后替白忘川将眼泪擦去,这时苏杭走了进来。
苏杭一把将手里推开将白忘川护在怀里:“你个混小子,你瞧瞧你这像是人干的事吗?”
“不是,爹,您听我狡辩!不是,是解释!”
苏杭闻言,直接就掐着手里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爹,疼疼疼,您听我解释……”
白忘川这才止住了哭声,然后哽咽着说:“苏伯伯,我爹,我爹可能出事了……”
苏杭闻言,然后连忙放开说了,然后紧张的问道:“你爹发生何事了?”
“我今日在香满楼听说,桃花村有人被杀了,就在我家……我家没什么人,我不在家了,就剩下我爹了……”
苏杭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虽然他和白春耕的地位相差悬殊,但是白春耕的坦荡和朴实让他尤为舒适,所以两人的交情尤为的深。
这时苏落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说在你你家发生了命案,可是没说一定是你爹啊,有何证据呢?”
白忘川一下子楞在原地,虽然苏落这句话让她觉得十分的欠揍,但是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杭说道:“落儿的话有理,就让落儿陪你一同回家去瞧瞧,让他见见自己的岳父,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且放心,没事的。”
苏落点头,然后说道:“爹说的对,我同你一同前去,你也莫要太担心了,或许那不是你爹。”
说完,苏杭又揪着苏落的耳朵说:“什么叫或许?那肯定不会是白家老头!”
“是是是,爹,疼,您先放开我……”
苏落悲催的发现,自己的爹自从和这个白忘川在一起后,似乎也变得十分的暴躁。
就在这时,白忘川弱弱的问道:“你刚刚说的给我双倍的钱还算数吗?”
碍于苏杭的威严,苏落只能强颜欢笑,然后点头说:“算。”
二人收拾好东西后就往桃花村赶,一路上苏落不停的安慰白忘川,虽然白忘川嘴上逞强,说自己没事。
但是苏落明白,她心里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因为平常叽叽喳喳的白忘川,这一路上出奇的安静。
后面的山路马车进不去,所以两人只好徒步爬山,苏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爬山对他来说还真是遭罪。
是夜,苏落累的瘫在一棵树下,因为担心白春耕,白忘川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嘲笑苏落。
苏落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白忘川嘲笑的准备,但是此时的白忘川却只是静静的坐在树下,不曾说话。
苏落挪了挪位置,他将包袱里的点心拿出来递到白忘川的面前:“这是香满楼的桂花糕,爹说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白忘川抬头看着苏落,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苏落说了一句谢谢。见白忘川还是心情低落,于是苏落说道:“其实我能理解你。
我娘没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我娘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她是皇宫里唯一的女太医,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我记得那一天,娘说回来的时候给我和妹妹买桂花糕,但是那天我在门前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我娘回家。
爹也一直不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只是告诉我们娘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长大了,哪里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只不过是回不来了而已。”
白忘川不知道苏落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讲这些,她望着苏落的侧脸怔怔出神,这时,苏落指着天空很认真的说:“
我这些年度过许多书,也包括天文,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但是你看,这片天空的星星根本没有增加啊,所以你爹没事的。”
白忘川忽然笑了起来:“你们读书人哄人的法子是真的与众不同呢。”
苏落挠挠头说:“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点,你哭起来真的……”
苏落的“丑”字还没说出口,就给白忘川一记警告的眼神吓得咽回了肚子里,不过此时的苏落是开心的,因为这样的白忘川,才是正常的啊。
翌日,苏落醒来的时候,白忘川却不知道去了何处,苏落在原地急的团团转,在树林里大喊着白忘川的名字。
不一会儿,白忘川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然后将手中削好的拐杖递给苏落:“你未曾走过山路,且用用这个吧,或许就没有那么吃力了。”
苏落接过拐杖,问道:“你一大早就是去替我做拐杖了吗?”
“没有啊,”白忘川拿出衣服兜着的野果子,“我饿了,找吃的去了,顺便替你寻的。”
看着打死不承认的白忘川,苏落只是笑了笑,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