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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波谲云诡

望乡台上 二蒲公英 4517 2021-08-08 05:09

  殿内灯火通明,独孤皇后褪下繁琐的宫装,一件曳地宽袖长裙着身。

  引鸽的音哨吹过,将已经书写过的信纸折好塞入木质的信筒。轻声唤来澜沧,交于她手。

  独孤皇后端坐于妆台之前,正对铜镜,卸簪梳发。

  屏风外,隋文帝只着单衫,手拿一本军战略传,精神贯注。

  密卫的简短语述,入他耳中。极短的时间,隋文帝扬眉瞬目。让其退下后,走进屏风处。

  “哎!”隋文帝叹气,双眼带着柔情描绘着镜中人不减当年的相貌。

  “怎么,陛下这是嫌弃臣妾了?倒也是!时过境迁,自然再不能与那些花颜月貌的少女,一概而论了。”独孤皇后脸上擦拭着玉容膏,眉眼微含不满,万分憋屈地说道。

  “你明知朕愁苦的是什么…伽伽可有消除的法子?”隋文帝拿起那玉容膏闻了闻,含有几分草木药香,有绝佳的润血、去皱之功效。

  “立长为君!百年来,也算是各朝帝王家的惯例。臣妾虽然也深参朝政,但此等事件,可系关未来大隋的宿命!臣妾都识为至亲血肉,不好过问太多,还要陛下亲自定夺才是!”独孤皇后取过愁苦人手中的略传,拉着隋文帝到寝塌坐下,为他重力揉按太阳穴位。

  “伽伽所言此中,也是朕最为头疼之一啊!等等…朕才反应过来,你这是要把担子全部让朕一个人来扛了?”

  隋文帝言罢,独孤皇后以袖掩笑。

  保养得细致白润的纤手又重新去按,话中富含醋气:“陛下的身边又不是只有臣妾一人候伴,莫非,这么快就有凤印换主之心了不成?”

  “朕怎敢啊!”隋文帝畅快发笑,顿时心中的烦躁气绪消隐不少。颇为宠溺地点了下独孤皇后的鼻尖,缓缓揽入怀中,紧握她手。

  清风似从天上来,带着冷月凉星的寒意,丝丝缕缕。树叶丛中簌簌徐徐降落出一只信鸽,澜沧将信筒微微举起,口喃密语。那信鸽双脚稳稳抓住,迅即旋身,向来时的线路飞去。

  城外东南处,龙首山正朝大兴。最为缓平广阔的顶处,列列士兵驻守。众多劳民昼夜换替,正在忙碌营建着。四周树木丛生,花草未盛。

  山下,看似深盈无澜海面内渐渐水势翻腾,将整座山圆盘围绕起来。它像是由各地涌流奔来的百川聚成,又从中心一点向四面八方分支而去,相辅相成。

  经掌司应许,为节省时间能够速取水源,众劳民和士兵们就近开凿了一处水道。

  而它恰逢一条澄澈清净的河流,并其一同,直与倚云端高山脚下的河川融汇相通…

  最北面神农医馆、东南首书香安宅、西北端四水归居。各府财富权势难分伯仲,即为倚云端三大巨头。

  其中之一的四水归居,主以药毒为计生,也曾几时震慑过江湖中人。表名又听似闲逸不争、悠然自得,确实。但它的女主人与名反之…

  吉乌氏为人刁钻泼辣,遇事生风无事生非,贯来扒高踩低。碧玉年华时嫁入吉家,只育一子自小体弱多病,便早年丧夫,从此由她独揽大权。

  四水归居后院中有一围花圃,正中心建有一处碧绿清潭。中央巍然立座四头石鹿,从口中喷出净泉。泉水溅落到石壁上,再跌入潭中。

  滴答…滴答…

  “好吃懒做的东西!让你修剪花枝,你可倒好,给我剪得就只剩一根秃苗苗!”吉乌氏左手叉着丰腴的圆腰,右手食指使劲狠狠地戳着仆女的脑门。

  “夫人!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新来仆女躬着身子,不敢反抗,只能连连出声求饶。

  “还不赶紧滚!打扰到贵客们休息了,看我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吉乌氏压低声量,怒斥道。

  “是…是!”

  吉乌氏心疼地看着眼前几株修坏的花枝,火气更盛。

  ‘咕咕咕!’一只丰羽五彩艳丽的小母鸡,从花圃里露出头来。名唤四八,是为吉乌氏的心头之爱。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那里面去了!”吉乌氏不禁哀愁地惊呼着,将它抱在怀中。

  正欲转身回房,却发现一道眼熟的少年背影,急忙走向前,殷勤问道:“舟少爷!这么晚了还没就寝呐,是不是刚才那些下人吵到您了?”

  那人脚步一顿,回身看去。

  “呦!原来又是舟少爷身边的奉违小侍卫啊,你常常不在我们四水归居晃悠,瞧我这眼神,好几次都把你认成舟少爷了…”吉乌氏一拍脑门,满脸堆着讨好的笑。

  “没关系的,吉夫人!倘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先行一步!”奉违微微颔首,略有些僵硬不自然的面上,稍带着敷衍的浅笑。

  “好好好!”

  吉乌氏打量着奉违渐去的背影,回房的路上。一边抚着四八的顺毛,一边打着倦意的哈欠嘟囔道:“哎!真是越看越像…”

  四水归居的楼阁环层,美奂美伦的阁角挂着铜制风铃。走廊如绸带般萦回,漆红色的木柱上雕刻花纹加上彩绘,层台高下相间,错落有致。

  共数三层,每层出口阶梯所建位置不同。因此互不相通,隐秘且不扰。底层是本家主人安居。第二层空间面积最大,划分为二,是长孙英和令妹长孙玉璇所住。

  顶层以上还有一处阁台,是闲暇作于适休松心。使扇扇花屏折合起,用以遮挡屋内情形。全部延展后,可瞻四方景观。

  晚夜虽沉沉,无心难入眠。

  ‘咚’!房扇外只响起一下叩门声…

  “进。”窗边盘腿坐着的冷俊少年,将手中折起的信纸再次打开,放在身前的酒桌上。渐渐掀起墨邃毅定的双眸,嗓音低抑冽越,令人过耳难忘。

  扇门被用力推开,奉违一抬眼便看到身着寝衣的舟与归,刚好和他四目对视。

  有些不自然的唇边轻启,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

  奉违坐在他对面,双腿盘起,目光似有若无地瞄一眼舟与归随身携带的短匕。

  “又因何事而发笑?”见奉违伸手去拿酒杯,舟与归便顺手提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后,问道。

  “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罢了!”

  舟与归注视着面前一双的幽深而熟稔的眼睛,他不以为奇地移开。奉违的唇角扯起一抹讽笑,悄然无声又迅速掩去。

  “嗯?这是…”奉违拿起桌面上的信纸,眸眼上下转动了几秒,最后将信纸折了两下。一脸若有所思,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回朝,想必很快就会着手朝堂政务了!”

  “而我还被困于此!距离弱冠只剩短短两年,好在流光易逝。可即便我那皇兄的本质,再奢靡无能。只要有‘太子’这道盾牌护在他头上,朝廷群臣也就会自然而然地随俗浮沉了!”舟与归侃然正色,把那张字迹秀晰的信纸捏在掌中,逐渐握成一团,最后丢下。

  “那就只需要一件十分锋锐的长矛,将其戳破!小的身为舟少爷的护卫兼军师,您若是不嫌弃,我何乐而不为啊!”奉违低手捡起信纸,使掌抚平。双手慢慢撕碎,任风吹散。

  “看来我要亲自求你了?”舟与归面似神思恍惚,忽然冷抛出一句。

  “呃,我可没这么说…”奉违心下一揪,竟出了些冷汗,轻笑着拿起酒杯尝了一口。

  “要我开口求你吗!”舟与归冷厉的脸色缓和下来,似笑非笑地再次问道。

  “嗯!这酒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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