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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往事

芳华录 久岚 8087 2021-08-11 11:00

  这一日下午,她终于见到傅朝云了,他英气勃勃,穿一身锦衣卫的装束,腰间挂着绣春刀,身材伟岸。

  “阿玉你连日住这儿,我却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呢。”他很欢快的道。

  “大表哥不用抱歉,我也不想听你讲那些打打杀杀的故事,好几回,你都吓得我睡不好。”她轻哼。

  傅朝云哈哈笑起来:“小丫头,别人要听还听不到呢,这可都是秘辛。”

  “骗人,你当我傻呢?朝中秘密你大肆乱说,别人会抓你的。”

  这下傅成都笑了:“小子尽会胡说,你宁玉表妹又不是没见识的,你那些儿从侠义书里看来的,能吓唬谁呢?”

  “爹,你拆穿我做什么,没意思!”傅朝云横眉,“不过男儿家,难道还来伤春悲秋么?”

  “是是是,你就爱这些了,最好都不着家呢,一年见不到你老娘,你才高兴!”长公主很不高兴的埋怨。

  傅朝云忙赔礼道歉:“下回不忙了,定然天天陪娘的。”又拍傅朝清的肩膀,“你都在家,怎的不哄哄娘?老来说我呢?”

  傅朝清淡淡道:“我又不是你。”

  “嘿,管你是不是我,娘高兴了,自然就不说我了。”傅朝云一挽袖子,“不过我今儿正好有空,咱们钓鱼去,池塘里的鱼儿怕是很肥了,阿玉,你不是爱吃鱼么?我给你钓来吃。”

  年前他才扔了好些鱼儿进去,什么鱼都有。

  傅朝清没好气:“你那些鱼儿把池里的锦鲤吃得七七八八了。”

  “锦鲤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吃,还是我那些鱼儿好。”

  傅朝清挑眉:“咱们家难道买不起鱼么?阿玉常过来赏鱼,现湖里黑压压一片,还能看什么?”

  “不就是图个乐子。”

  眼见两兄弟互不相让,陈宁玉想到早前也见过二人数次争执,她私下曾问傅朝云为何如此,毕竟傅朝清身体不好。

  可傅朝云却道,若让了,朝清更不高兴。

  自那次后,陈宁玉才知,傅朝云其实是个真正的好哥哥。

  她笑道:“我爱钓鱼,也爱赏鱼,叫我看,不如把池子隔开来,不是两不耽搁?”

  “好,这个主意好。”傅朝云抚掌,“我赶明儿就让他们去弄,”又瞅自己的弟弟,“肖兰你看,阿玉也没为锦鲤的事儿生气,你气什么。”

  肖兰是傅朝清的字,傅朝云则表字子霞。

  傅朝清没说话。

  长公主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当是小时候拌嘴呢,玉儿你来,我正有事同你说,让他们去准备饵料,一会儿你再出来玩。”

  陈宁玉便随长公主走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拿了好些地契田契给她。

  “今儿我才惊觉你是长大了,没几年总是要嫁人的,我替你管这些年,也是时候你该自己学着了。”

  陈宁玉的外祖周家家业丰厚,早期因老太爷目光精准,用人得当,给子孙赚够了钱财,就是在京城,都有不少铺子,下属县城也有好些良田。

  当年陈宁玉母亲去世之后,老夫人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因子嗣单薄,无其他亲人继承,就都给了陈宁玉。

  只她当时年幼,便由长公主收着。

  在这世上,于长公主来说,除开丈夫,儿子,陈宁玉也是她最亲的人。

  而陈宁玉对这笔财产自是知道的,不过她还没有想过现在就收回。

  她感激的看着长公主:“劳烦姨母了,这等事情,我知道是很费心的,只是,现在就交给我,我却不知如何来管呢。”

  “又不是多难的事,这些账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庄上,铺子里的人,不好的我都给你赶走了,剩下的都尚算忠心能干。”长公主笑了笑,打开账本给她看,“依你的悟性,定是容易得很,只我还撤了一些人,空的地儿你自己选人上去。”

  那是一定要交还给她了,陈宁玉道:“那我有不懂的还能来问姨母罢?”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呀,姨母何时会不见你的?”长公主嗔道,“不过看你少了历练,将来嫁人了一无所知,如何管家呢?”她目光微微发冷,“我知她定是不太教你的。”

  陈宁玉笑道:“总有祖母在。”

  “太夫人也老了。”长公主面色略有变化。

  陈宁玉叹口气:“是啊,祖母老了,这几年头发都白了好些,身体也不似原先那么硬朗了,天气稍稍冷,便容易得风寒呢。”

  长公主抿了抿嘴,垂下眼眸。

  陈宁玉又道:“一会儿我钓了鱼,带些回去给祖母,可好?”

  “你想拿便拿罢,朝云在湖里放了好些乌鱼,这会儿正有珍珠果,乌鱼片包了最好吃不过的。”长公主语气仍是平常。

  陈宁玉却很欢喜,连声说好。

  她又与长公主问些关于田地铺子的事情,把田契地契收好,便去西边的池塘。

  傅朝云,傅朝清已经各自坐着垂钓了。

  “阿玉你总算来了,饵都已经穿好,你坐过来罢。”傅朝云拍拍身边的位置,“一会儿你别东张西望的,小心被鱼跑了。”

  “什么饵啊?”陈宁玉笑问。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傅朝云哈哈一笑,“省得怕了,那东西脏,等饵没了,我再给你穿上去。”

  陈宁玉道谢:“劳烦大表哥替我弄了。”

  傅朝云很豪气的道:“小事一桩。”

  她刚坐下,俞氏轻手轻脚走过来,细声问她:“阿玉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好让厨房去准备。”

  “倒是没有特别想吃的。”

  俞氏便去问傅朝云。

  陈宁玉看着她微微一笑,很明显,俞氏才换了一身鲜亮的裙衫,脸上也是稍稍打扮过的,很是娇美动人。

  傅朝云却很不耐烦:“随便,我什么都吃。”

  他兴致上来,眼睛紧紧盯着水面,看都没看俞氏一眼。

  俞氏身子僵了一僵,转头慢慢走了。

  陈宁玉见到这一幕,有些替俞氏难过。

  她知道,傅朝云会娶俞氏,只是因为长公主的选择,说到底,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女人身上,只怕娶谁都没有多少关系。

  “嫂子帮姨母管着家,很是辛苦的,其实表哥该多陪陪她呢。”她开口相劝。

  傅朝云不以为然:“哪个妻子不是如此?我还忙得很呢,难得休息一日罢了。”

  陈宁玉默然。

  傅朝清看过来,说道:“阿玉,你过来,他那儿风水不好,钓不到鱼。”

  傅朝云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成神棍了?”

  “不然岂会一条没有,我钓了两条了。”傅朝清气起人来,也是能让人跳脚的,“虽是你放的鱼,可惜都不买你的帐。”

  傅朝云恼火道:“你等着,看谁最后钓得多!”

  傅朝清淡淡一笑,又叫陈宁玉去。

  陈宁玉坐到他旁边。

  轻风吹来,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便入了她鼻尖。

  “你都钓到什么鱼了?”她好奇。

  “你自己看。”他把鱼篓放到她跟前。

  她凑过去,一看之下,差点没叫出来。

  什么两条鱼么,根本一条都没有。

  傅朝云问:“阿玉,他钓到什么了,大不大?”

  “嗯,算大罢,什么鱼,我倒不认识。”陈宁玉掩了掩嘴忍笑。

  傅朝清冲她眨眨眼,轻声道:“好阿玉。”

  陈宁玉的脸微微发红。

  那边傅朝云又在穿饵,叫道:“定是什么破鱼,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一会儿就有大肥鱼上钩了!”

  傅朝清轻声的笑。

  他平常文文雅雅的,可戏弄起人,显露出来的调皮,又很是可爱。

  陈宁玉侧过头,专心垂钓。

  傅朝云果然很快就钓到大鱼了,趾高气扬过来,要跟傅朝清比比谁的大,结果发现鱼篓里面一条鱼没有,气得一个倒仰。

  没有对手,有时候还是挺让人不好接受的。

  幸好,陈宁玉成了他的对手,一条接一条的钓上来,二人比来比去,甚是欢快。

  而傅朝清,最后还是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陈宁玉专门挑了两条大乌鱼出来。

  “今儿要烧了吃?”傅朝云问。

  “是带回去给祖母吃的。”

  傅朝云惊讶:“你要走了么?”

  “已经待了好久了,只是你忙,才觉得没几日。”

  傅朝云抱歉,挠挠头道:“下回知你来,我定会抽出时间的,阿玉,你以后嫁人了,咱们一起玩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这番话倒是说的真心。

  毕竟年幼时,三人常在一处。

  “还早着呢,大表哥,只望你小心点,锦衣卫也是挺凶险的。”陈宁玉叮嘱,“别叫姨夫姨母总是担心。”

  “知道了,阿玉。”傅朝云笑笑,“我送你回去罢。”

  “不用劳烦了,有空还是多陪陪嫂子。”

  傅朝云难得见她一次,并不想逆她,也应了。

  陈宁玉同傅朝清告别一声,去见傅成夫妇,准备回陈家。

  傅朝云问傅朝清:“你不挽留她几日?往常你若是说,她总会留下的,母亲也不舍得她走呢。”

  傅朝清淡淡道:“你也说往常了,阿玉已经长大了。”

  他转身而去。

  傅朝云皱了皱眉,想到陈宁玉的话,也去看他娘子了。

  陈宁玉是在傍晚回到陈家的。

  太夫人笑道:“没有多住几日?只当你这次隔的时间久,要住那边个把月呢。”

  “我想祖母呢,天天睡不好觉。”陈宁玉挽住太夫人胳膊。

  太夫人一戳她脑袋:“得了,你哪回去不是欢天喜地的,长公主疼你,样样好的都给你享用,是比咱们家舒服多了罢?”

  “哪里呢,都说金屋银屋不比自家狗屋,姨母那儿再好,总不是自己的家啊,再说,见不到祖母,总觉得缺了什么。”

  太夫人听了受用。

  陈宁玉叫人把乌鱼拿去厨房:“今儿在池里钓的,可大了,姨母说把乌鱼弄成片,碾大碾平了,再包些珍珠果在里面,好吃的很。”

  太夫人不由百感交集。

  当年长公主与二儿媳周氏极好,也常请她过去,知道她爱吃鱼,却不爱挑刺,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了这道菜。

  太夫人尝过之后很喜欢,还命厨子专门去学。

  只周氏去世后,便再没有吃过。

  长公主因为这事,也再没有登过他们陈家的门。

  太夫人半响没有说话。

  陈宁玉并不知内情,见太夫人如此,暗想是否说错了话,兴许姨母是别有用意?

  太夫人却道:“也罢,这菜是好吃,晚上就让厨房做罢。”

  陈宁玉这才松了口气。

  在心里,她只希望长公主与太夫人能和睦,可惜,这似乎太不容易了。旧年往事,不是说忘就忘的,虽然,对她来说,这微不足道,毕竟她那时还尚未存在于这世上。

  晚上,她陪太夫人吃了顿饭,告知自己接管了那份产业。

  太夫人问起傅朝清,她答看起来不错,至于具体如何,长公主没有说。

  太夫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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