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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同

十年繁孟 八月醉梦 3420 2021-08-11 11:15

  见长女用这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建元帝心中一怔,微微侧目,直接错开了与其对视。

  “你如今年岁尚小,有些时候,自是容易受人蛊惑。”他只如是道。

  话音落下,尧姜忽的凄然一笑:“父皇是怀疑母后教唆儿臣?“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遂又问道:”父皇可知母后如今昏睡不醒?”

  半响的沉默过去,尧姜没有等到建元帝的答复,只冷笑一声。少女的声音清冽,虽说仍旧显得有些孱弱无力,但比之方才,却又多了一丝坚定:“母后身为中宫之主,膝下儿女双全,怎会将一个区区昭仪放入眼里?父皇觉得母后善妒,可却不知母后凭何而妒,又为何会妒?”

  长女的逼问接踵而来,使得建元帝略有些招架不住。他并非是不信发妻,可不知为何,在苏子的那一番哭诉之后,在看到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吴氏,他仍旧还是下意识地认为,吴氏小产,并非意外。

  可是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建元帝其实想不明白,他记得十余年前大婚之日,掀起红盖头下见着那女子时的欣喜,记得俯身贴在发妻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头,聆听长女动静时的期盼,但那些事情似是都变得极为遥远起来,远到他几乎都快以为那是一场梦。

  建元帝最终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些累了。

  眼前的长女似是丝毫都不愿与他过多言语,只冷眼看他,连带着声音亦也冷冰冰地道:“父皇,儿臣是被吴昭仪推下太极池的,母后亦也如此,若是父皇不愿相信,那便,不信好了。”说到最后,声音渐弱,转音讽刺了一下。

  尧姜并不在意建元帝听了这话,会想些什么。大抵是觉得自己的龙威有所损伤,亦或是觉得她有意中伤自己的宠妃,这些全然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略一抬眼,目光落到极远的地方去。

  此时她仍旧还是觉得有气无力,但是建元帝所有的迟疑与怀疑,彻底让她积累了两世的怨气得以爆发。

  尧姜抿嘴,起身朝着建元帝屈膝行礼,只道了一句:“儿臣告退。”尔后径直站起身,挺直了背脊,毫不犹豫地领着宫人离去。

  出了辛华苑,她方才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空,险些瘫软在地,好在旁侧的崖香手疾眼快,连忙扶起了她。

  “殿下如今,似是与从前不大一样了。”崖香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地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尧姜弯了嘴角,虽说模样看上去甚是虚弱,但她偏巧饶有兴趣地反问道:“哪里不大一样了?”

  崖香显然并没有想到自家殿下会这般说,她皱起了眉头,一时语噎。

  尧姜见状,本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是突然眼前一黑,她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璇玑殿的内室里。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喉间甚是瘙痒难耐。外间有脚步声传来,渐近之时,崖香的身影赫然出现。

  一眼瞧见尧姜醒来,崖香连忙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汤药碗放在一侧的桌案上,十分欢喜道:“殿下可算醒了,”一面说着,复又轻抬了袖子,伸手以背贴了贴尧姜的额头,遂舒了一口气:“好在热也退了。”

  尧姜眨了眨眼睛,缓了半天,方才缓过神来,只声音沙哑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崖香转身重新拿起旁侧的汤药碗,声音轻快道:“殿下昏睡了三日,”说着,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道:“不过先前太医过来请脉的时候,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菘蓝差点冲上前要揍那个太医呢。”

  大抵是想起了那时候太医所说的话,崖香眼里复又涌出了一丝忧虑来:“好在殿下的热每日都有消退的趋势,那太医这两日的请脉,所说的话亦也好听了许多,方才让菘蓝打消了那念头。”

  她虽说此时语气甚是轻松,可那日其实亦也同菘蓝一般,几乎将整颗心都吊到嗓子眼,好在自家殿下的确日日有所好转,这才使得她不必日日焦头烂额,提心吊胆。

  含下一小口汤药,苦涩的味道于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尧姜微微颤了颤睫毛,复又问道:“母后呢?”

  她记得失去意识前,是在出了辛华苑以后。

  只是如今她昏睡了三日,也不知晓身子更为娇弱的母后眼下如何。

  崖香面上一怔,尔后连带着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亦也变得略有些勉强起来,她稍显迟疑道:“皇后娘娘至今,昏睡未醒。”

  已经整整三日了,陈皇后目前的状况并没有丝毫好转,崖香暗暗庆幸自家殿下苏醒之时,却又难免有一丝惆怅。她是陈皇后亲自挑选送到尧姜身边伺候的,与后者较之而言,她对前者更多的还是怀有知遇之恩。

  听了崖香的这一番话,尧姜的神色突然变得黯淡起来,崖香故作轻松,连忙又道:“不过乾殿下这几日日日都在立政殿侍疾,从不假借于他人之手。还有陛下,陛下这几日也是时常去立政殿看望皇后娘娘。。。”不知晓为何,崖香说到最后,声音渐弱。

  尧姜笑了笑,神色勉强。

  建元帝并不曾因为吴氏小产一事,而迁怒于她,这的确是她所未能想到的。只是母后,前一世的母后是在建元四年的秋天病逝的,可如今只是建元二年的春天,会不会因为之前的所有事情有所改变,以至于这一世的母后,会比前一世更早病殁呢?

  尧姜不敢去想,亦也不敢去相信,她总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就像是硌着一颗石子一般,着实难受。

  崖香手脚麻利地伺候她喝了药,本想扶着她,让后者继续休息一会儿。只是不曾想到,尧姜蓦地伸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坚定道:“本宫要去立政殿。”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目光是崖香从未见过的模样。

  分明才十四岁的殿下啊,怎的,会让自己觉得,好似饱经沧桑一般。

  崖香不敢多想,甚至都不敢规劝,连忙应诺一声,便依言伺候尧姜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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