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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巧合

十年繁孟 八月醉梦 3515 2021-08-11 11:15

  尧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然大亮。

  头顶是浅粉色的轻纱幔帐,绣了些许精致小巧的花朵,一眼望去,只让人感受到迎面春风轻抚而过的烂漫。

  尧姜一愣,似是好些年不曾用过这样颜色的床帐了,好像自从父皇身死,阿弟在仓促之间被推上皇位之后,她以长公主之名辅佐其右,那些宛若春光明媚的少女心思,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坐起身来,轻抚幔帐,白皙纤细的手指映入眼帘,指甲被磨得圆润,染着粉色的蔻丹,色彩艳丽。

  这并不是她的手,因着连续几年的卧病在床,她居于长公主府内,几乎足不出户。手指应当是干瘪苍白,透着孱弱的灰色,而眼前的这一只手,分明是长年累月的娇生惯养,方才能够养出来的手。

  尧姜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眸子蓦地一紧,她突然一把掀开了幔帐,外头的光亮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她抬眼望去。

  朱红色的柱子映着金灿灿的帘子,正中的矮几上摆放着一个彩瓷花瓶,上头描了一朵花开富贵,衬着点点绿叶,煞是好看。再往前,绣了锦鲤游水的插屏挡住了通往外间的道路,只余高高扇门的一角罢了。

  这是她,尚未从长乐公主变为长乐大长公主时候所居住的寝殿。

  许是听见里头的动静,外间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醒了?”说话的是一个圆脸姑娘,柳叶眉下,是一双杏仁眼,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榻之前,随手将垂下的幔帐挂在了一侧的莲花钩上。

  尧姜一愣,心中愕然,迟疑了半响,方才喃喃唤道:“崖香?”

  崖香眯眼一笑,两只眼睛登时弯成了月牙,她连忙上前,搀扶着尧姜起身:“时候不早了,殿下可得赶紧收拾,免得误了去立政殿请安。”

  尧姜此时脑海之中一片茫然,有些恍恍惚惚,直到崖香搀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温热的帕子轻轻擦过脸颊,她方才猛地一个激灵,如同大梦初醒。

  崖香心细,自是注意到了尧姜的异样,只问道:“可是水太烫了?”

  尧姜摇了摇头,敛下眼帘,她有满腹的疑问,着实想要问问崖香,问她十年之前,究竟被谁所害,如今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不知晓为什么,这满腹的疑问化作言语,却是止于唇边,叫她不知应当从何说起。

  崖香手脚麻利地伺候她梳洗,镜中倒映出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来。

  双手叠放于膝上,尧姜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裙裳,这才使得那声呼之欲出的惊呼声,咽了下去。

  这是一张肤色白皙,面容姣好的少女面庞,脸颊略有些圆润,带着些许稚气未脱,映着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眸子,正是她尚且年幼之时的模样。

  尧姜怔怔地看了许久,镜中映照出来的少女模养,全然都刻入了她的心中。脸上虽说面不改色,但是唯独她自己知晓,此刻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吴氏赐的药,苦涩过后,便是甘甜。

  她并没有痛苦太久,就已然结束了那一生。

  只是如今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回来了。

  不知不觉,眼里竟然有些温润,有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尧姜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睫毛上头满是沉甸甸的感觉。

  崖香不知晓她为何突然哭了,连忙自怀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语气急促带着关切:“好端端的,殿下怎么了,可是魇着了?”

  尧姜吸了吸鼻子,视线被泪水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不甚清楚起来,她略偏了头,窗户半开,洒进些许璀璨的光亮来,有一抹绿意悄然映入眼帘,尧姜抿嘴,笑了笑:“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崖香闻言,松了一口气,语气随之轻松起来:“今日外头暖洋洋的,日头正好,待得殿下请了安之后,不如就去御花园里头转转罢。趁着春光明媚,什么不好的噩梦,就全然消散了去。”

  尧姜颔首,“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好在醒来了。”

  崖香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似是一语双关,偏巧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只得顺势点了点头,应道:“殿下莫怕,奴婢在呢。”

  尧姜有些难受,她记得崖香死于十年之前,死在她的寝殿之内。她穷尽自己短暂的这一生,从辅佐幼帝开始,又到与吴氏斗智斗勇,再到最后以死明志,十年前,她从未放弃寻找真相,却是到死都并没有查明当初究竟是谁害了崖香。

  年轻的生命如同石子落入水中,静静地沉下,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直到多年之后,她被吴氏逼得卧病在床,只得深居于长公主府内之时,她便时常在辗转反侧的深夜之中,想起崖香来。

  彼时菘蓝被她留在了阿弟身边,曾经大多贴身服侍多年的宫人,也全然被吴氏清洗,若是崖香还在,那些孤苦难眠的夜晚,总会有人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她,不至于叫她最终独自一个人度过了那漫长的三年。

  “崖香,”尧姜低声唤道:“你替我梳头罢。”

  崖香一愣,素日里,殿下总是嫌她手笨,更为喜爱菘蓝的手艺,于是她便只专心伺候于殿下梳洗,如今却没有想到,殿下竟然让她梳头。

  虽说心中诧异,但是崖香仍旧还是应了一声“是”,从梳妆台上拿起象牙梳,小心翼翼地替尧姜梳着头,尔后又挽了一个堕马髻,自匣子里头取出几朵簪花,插了上去。

  尧姜微蹙眉头:“不要这个。”记忆之中,吴氏尚未露出狼子野心之时,常梳的,便是这个发髻。

  崖香怔了怔,往日殿下最是喜爱这个发髻,思忖之间,又听见尧姜道:“梳双螺罢。”

  崖香依言颔首,手脚麻利地拆了头发,复又重新梳了一个双螺。

  待得定睛看了看镜子之中的自己,尧姜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上扬,崖香见了,心头悬着的那块石头,着实落了下来。她委实害怕好不容易给殿下梳一次头,殿下又嫌弃于她愚笨,不满意她梳的发髻。不想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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