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慕恪儒毫无愤怒的表情，就好像询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的正常。
慕沐：“爸，我…对不起你。”
“你妈说你在外边包养了一个男人，看来是真的。”
“不是，不是包养，是交往。本来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跟你们说的，爸，我没有玩玩，我是真喜欢他，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我们志趣相投，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爱好，他聪明睿智又安静低调，而且家教良好有才华，并不像我妈说的那样图我的钱，也不是什么小白脸。”
慕恪儒眼神暗沉了一下，如果儿子只是好奇玩玩，不论男人女人那都无所谓，但如果是认真的，才叫他担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慕恪儒先要看看慕沐的态度再决定。
“我要出柜！”慕沐坚定的说。
慕恪儒手颤了一下，差点把烟掉在了昂贵的地毯上，“儿子，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脑子一热，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两天呢，你先顺着你妈妈一点，两天过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我们再聊，好吗？”
惊讶于父亲的态度：“您，您不反对？”
“呵呵呵，你都这么大了，很多事情我只能建议，至于决定权还是在于你自己，我能做的就是尊重我儿子的每一个选择。”
听到父亲的回答，慕沐简直要热泪盈眶，没想到最理解自己的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爸，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慕恪儒摆了摆手：“你这两天别着急和你妈闹僵，好好想想，然后我们再聊，好了，我还有工作的事，你先去忙吧。”
慕沐激动的点点头。
关好门，慕恪儒低头沉思片刻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哎，启荣啊，你给我查个人…”
杨淼对着儿子是管也管了，骂也骂了，可慕沐油盐不进的坚决态度把她给气够呛。
“别和自己的儿子较劲。”慕恪儒看杨淼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安慰她，“你总不许他出门，也不是回事啊。”
“那你说，怎么办！”
“他喜欢就随他去。”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那是你儿子！他跟一个不明不白的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还随他去？”
“哎，那可不是什么野男人，我让启荣着手调查了一下，他是你儿子的同学，”慕恪儒坐在妻子旁边，“他叫沈清渠，是著名画家、小提琴家沈岳山的孙子，是小提琴制作大师沈君融的独子，清秋文化传媒实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陶景秋是他的母亲，房地产界呼风唤雨的第一儒商沈君衡是他的亲叔叔，在美国证监会任职第一法律顾问的沈君惟是他亲大伯，而沈君惟的妻子，是美国华商会副会长，两个儿子更是美国和日本商界的风云人物。哦，对了，还有他的姑姑，是法国著名Reve画廊的负责人，姑父是日本医学研究所的研究教授，你觉得这样的家庭，能允许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人包养？”
“那…”
“再来说说他，他从小就去了法国在那里长大，法语和汉语一样，是他的母语，并且他还精通英语、日语和德语，而且他的小提琴演奏获得过多次国际大奖，法国巴黎国立音乐学院、伊斯曼音乐学院、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都曾对他发出过邀请，画技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沈岳山手把手教出来的，目前开了自己的公司，主要从事绘画设计，你觉得他，会甘愿成为你儿子的情人？你愿意人家都未必愿意！”
“他，他能这么优秀？”
“优秀到你儿子甚至可以为了他敢公然和我提出要出柜。”
杨淼惊讶不已，回过神更是愤怒。
“如果儿子真的只是随便养了一个男人玩玩也到罢了，可如果和这种人玩，你觉得以后对儿子的前途，对风扬的利益有多大损失？”慕恪儒说句话的时候异常严肃。
“那更不能放任不管啊！”
“所以，我们不能管！”看杨淼要着急马上接着说，“要让他们自己走不下去。”
“怎么自己走不下去？你倒是说！”
“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自尊心都很强，和我们的儿子一样，是被寄予厚望的，家里同样也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不堪入耳的事，想办法让他的家人知道，至于儿子那边，晚上我来和他说，你别插嘴。”
晚上吃完饭，支走了所有的佣人，客厅只剩一家三口。
“爸，我想好了，我…”
慕恪儒伸手制止了他，“先听听爸爸的意见，你再决定，好吗？”
慕沐点点头。
“儿子，我和你妈不反对你们的交往。”
杨淼刚要张开嘴，看着丈夫的眼神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慕沐惊喜万分。
“但是，”慕恪儒停顿了一下，“你还记得商温言么？”
一句话，让所有人陷入沉思。慕沐当然记得，自己的发小，已多年不见。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了他。
“当年他和一个小男孩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让商家很没面子，不过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以商温言退学，那个小男生自杀结束。”
“我知道，他叫卓斐，很可怜…如果当初商温言没有突然离开，他也不会…”
“你不会认为就是因为商温言的离开他就自杀吧？”
慕沐看着父亲。
“在他自杀的因素中，也有我们的一部分原因。”
“……”慕沐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你商伯父把商温言送到了部队。”
原来，商温言去了部队！
“商温言自是不肯的，商家告诉他，如果他能在部队待上一年，就同意他的选择，前提是商温言这一年都不能和那个同学有任何联系，否则后果自负。商温言没得选择，只能答应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商温言是临阵退缩，不敢面对。
“在商温言走以后，商家开始对付那个同学。他们当然不用出面，借用风扬教育的势力给学校施压，让学校处分那个同学，使其被孤立，然后借用周家的实力，安排一些小混混通过一些流言蜚语，暴击伤害对他产生负面影响，最要紧的是，因为商家全面的管控，他根本就联系不到商温言。持续的伤害和看不到的希望是最令人绝望的，所以，他选择了死亡。而商家，用尽手段的目的也是根本没打算让他活。”
慕沐觉得真相让自己脊背发凉。
“所以，杀人不单只依靠利器，有时候，谣言和谩骂，打碎一个人的希望，甚至更为强大。爸爸和你说这些的意思就是告诉你，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不是你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你要出柜，那么就会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暴露于众人之下，你能承受别人的议论纷纷，那他呢？那种带有鄙夷的目光，抵触的眼神或者本能的恐惧，他能接受吗？即使他能接受，那和他在一起的家人呢？他会完全不去在意么？”
慕沐不用想就知道，妈妈的几句话就会让沈清渠这么多天不接他电话，不回他信息，更何况是所有的人。
“所以出柜，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你的背后是整个风扬集团，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因为商人只看中利益，可他的一家人多半是公众人物，你让他和他的家人，如何自处？”
爸爸的一番话让慕沐恍然，沈清渠的高傲他是了解的。
“其次，爸爸希望你能低调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越低调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你的妹妹和其他亲密的人。以咱们家的实力，没有人会认为你在维持一段感情，包括你的妈妈，对么？更何况是别人，只会认为你是包情人养鸭子，你还要一个个去解释么？与其让别人误会，不如让别人根本不知道，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有一个身份相当的女朋友。”
“？？”
“别这么看着爸爸，我这样说也是基于你们两个人的感情考虑，你总是不谈恋爱会让别人误会，难道你真的要等到有你们结婚的那一天？其实真正的感情也不是非要用婚姻去维系的，你看那些商界大佬，背后真正的女人有几个出现在了觥筹交错的酒会上？让他当你背后的那个人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上得了台面的女人，无论是对你的发展还是你们的感情都是有必要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也可以和他沟通，这对你们两个人的感情都是有帮助的。”
慕沐低头沉思，没有说话。
“今天还是去工作吧，你妈妈都关了你这么多天，办公桌上的文件估计快摞不下了。”慕恪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
看着儿子开车离开，杨淼犹豫不定：“你说的话管用吗？”
“只要他听进去了，就管用。”
“听你的话我都以为你要同意了。”
“这叫以退为进。”慕恪儒胸有成竹的说。
“如果儿子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呢？”
“那么沈清渠，”慕恪儒目露寒光，“就会是第二个卓斐！”
慕沐开车离开后并没有去医院，而且去了沈清渠公司。
“帅哥，好久不见，您要…哎，哎？”不顾apail的阻挡直接推门进了沈清渠办公室。
沈清渠在和两名下属正讨论方案细节，慕沐的突然闯入让两职员不知道是否该继续。
“你们先出去吧。”
办公室一片寂静。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为什么不去别墅，是不是我如果不来找你，你就从此不再见我？”
“我觉得咱俩都应该冷静一下。”沈清渠继续敲击着电脑键盘，头都没抬。
“冷静？你这是把我扫地出门不管不顾！”慕沐委屈的说，“我需要的不是冷静，我需要的是你！”
沈清渠合上电脑，看着他。
“我知道，我妈说的话很过分，但那只代表他的意见，而且，我爸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慕沐激动的说，“你看，总是会有人理解我们的，你相信我，我和我爸一定会说服我妈的。”
小心翼翼拉起沈清渠的手：“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唉，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慕沐看沈清渠眉目低垂，满面愁容，把他的手放在在嘴边亲了亲，“别胡思乱想了，那天本来想好好给你过个生日，结果让我妈给搅和了，今天我来向你赔罪，晚上请你去吃饭，赏个脸，好不好？”
沈清渠这几天被陶景秋逼着天天看医生都快疯了，其实他何尝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如果被母亲再发现…可看到慕沐期待的眼神，自己实在不忍拒绝，何况本来自己就无比渴望。
“好，晚上五点半，法式西餐厅。”
“好！”慕沐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露出多日不见的轻松笑容。
下午，在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到了下班时间。慕沐把白大褂一脱随手搭在椅子上，抓起外套就往外赶。
“慕院，之前的那个会…”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急事。”看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慕沐加快速度奔向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