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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高明远的信心

青山谣 蓝强 6012 2021-08-18 21:08

  高大虎家的院子里没人,只有那头被欺负的母牛在安静惬意地吃草,眼睛里还悄悄地洋溢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完全不知道因为它搞出了太多麻烦。

  随着门响,高大虎穿一身干活的旧工作服,慢慢地骑着电动车进了院子。

  大虎娘从屋里迎出来问道:“大虎,今天咋下工这么早?”

  高大虎一边支车一边说:“这活没法干了,连料都供不上了,等也白等,都回来了。”

  这时,大虎爹阴沉着脸,背着筐子,筐上面堆着草,由外面走进来,把筐往地一墩,闷头进了屋。

  “爹这是咋了?”高大虎看看娘,疑惑地问。

  “打去了扶贫队说理,你爹就开始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大虎娘摇摇头,转身进屋。

  高大虎随手把筐子拎到牛槽跟前,把上面的青草扯到牛槽里面给牛吃,猛地发现筐里的青棒子:“哎?!”高大虎惊叫一声,看看屋子,拎起筐径直进了屋。

  高大虎拎筐进了屋子,看见大虎爹正抱着膝盖坐在炕上生闷气,高大虎把筐子往地上一扔,有些生气地说道:“爹,这棒子还没熟,掰它干什么?”

  大虎爹没好气地骂道:“干什么?你他娘的不知道青棒子好吃啊?”

  高大虎:“好吃也不能掰这么多呀?”

  “城里五块钱一个呢!”大虎爹骂道:“今天倒霉就倒在这些X养的棒子上!”

  大虎娘:“到底咋回事吗?让人听不出个头尾来?”

  “听不出拉倒,别听!”大虎爹说着往炕上一躺。

  大虎娘和高大虎愣了一下。

  高大虎:“爹,你别睡,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虎爹一下子坐起身:“怎么回事?我让二驴爷爷那周扒皮算计了”

  高大虎和大虎娘一齐惊讶地问道:“怎么,叫二驴爷爷这个老东西算计了?”

  大虎爹哭丧着脸说着:“都是我糊涂啊!开始我就想趁他不注意,去他地里掰他几个棒子给咱牛吃,后来一想,掰一个也是掰,干脆多掰他一些,反正没捉到手腕就不算偷,可是没想到他鬼点子多,把我当场逮住了,开始他要五块,我还到三块,他同意了,给他赔九十块钱!”

  “九十块钱?”大虎娘高叫起来:“周扒皮这是要抢钱啊,真是扒皮的心挖眼珠子的手!”

  高大虎皱着眉头,生气地跟娘说道:“你先别叫!这不是钱的事,听我爹说下去!”

  大虎爹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懊丧地说道:“我真是糊涂到家了!我就是怕丢人才答应赔周扒皮钱,不让周扒皮说出去!可是我中午看见周扒皮和魏站长去了河滩,就知道中了这小子的圈套,他是既要钱,又要张扬出去了,我这是又赔夫人又折兵!我赶紧抄到两人前面去把玉米棒子倒在地里。”

  “哎呀爹呀,明远哥告诉我,干啥也得讲斗争艺术!”高大虎怨恨地对爹爹说:“你说你傻不傻,既然已经给他倒回地里了,就给他来个不认账,你又把这些青棒子拎回来干什么?”

  大虎爹瞪眼看大虎,终于又有了威严,生气地说道:“大虎,你以为你爹真傻啊!我不知道当初毛主席说过的斗争策略?我去倒玉米棒子的时候,就想到时候死无对证不承认,反正承认了也是又丢钱又丢人,不承认还能浑水摸鱼,谁知道周扒皮小算计,魏站长更地眼睛毒脑子好使,他根据鞋印就把证据攥到手里了,又是照相,又是录像,这下我可完了,心想,反正就这样了,还不如把青棒子拿回家,蚊子腿也是肉!

  “爹啊,你就知道肉肉的!这下可被动了,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找明远哥讨个法子!我们斗不过周扒皮这老东西,明远哥军队上当过指导员,他一准有办法对付这个老土驴!”

  高大虎说着,把筐子狠狠往地上一顿,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大虎娘想着那九十元钱,心疼地埋怨大虎爹道:“都是你爱占小便宜,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丢人!”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滚!”

  大虎爹恼羞成怒地吼着。

  高大虎去找高明远的时候,高明远正准备去找韩守礼说当初承包的中学校园的事情。

  眼下扶贫工作队进驻了中学校园,高明远觉得事情有些麻烦,应该先跟韩守礼沟通一下。

  论起来,韩守礼和高明远是亲戚关系,两家人平时走得特别近,所以韩守礼才会处处给高明远家说话。

  高明远刚刚从大街拐进一条巷子,前面已经看见了韩守礼家的门口哦,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我是一个兵”的歌曲旋律。

  高明远拿出手机,上面显示张丽的名字,连忙停下脚步接听。

  手机刚一接通,就立刻传出来高明远的妻子张丽那尖细的女声,她非常生气地说道:“高明远,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高明远压低声音,耐心地:“张丽,你听我说,马虎沟村的事正在办,还要耽误几天再回去,对不起了,家里的事你多操点心!”

  张丽趿拉着鞋,在客厅里边走边气呼呼地喊着:“高明远,别跟我说对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心思,你自主择业回村发展,不就是周燕子那个狐狸精一直没结婚等着你吗?”

  高明远眉头一皱,压住气愤沉声说道:“你不要这样讲好不好,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从和你结婚之后,从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这个家庭,你说话要礼貌一些,不要骂人,有点涵养!”

  张丽:“我就没礼貌,我就骂人,骂死这个婊子!对,我没涵养,你跟有涵养的过去!高明远,我告诉你,老娘我受够了,离婚,我跟你离定了!”

  电话戛然而止。

  高明远举着手机,看着电话屏幕,无奈地摇摇头,生气地说道:“太过份了!真是太过分了!”

  他气得有点喘不过气,最后仰天长长嘘了一口,向前走着。

  这时,韩守礼开着汽车由身后驶来,朝他按动喇叭。

  高明远止步回头:“三舅!你开完会了?”

  韩守礼在高明远身旁刹住车:“总算开完了!哎,明远,听你妗子说,你前两天有事找过我?”

  高明远说:“是,我想把党员关系转回村里,还想聊聊在中学校园里创业的事情。”

  韩守礼前后看看说道:“我也正好准备找你,你上车吧,我拉你过去!”

  高明远摆摆手说道:“三舅,就几步路了,我就不上车了!”

  “那也好,我在家里泡好茶等你!”

  韩守礼说着,开车离去。

  高明远看看驰去的韩守礼,因为受到刚才张丽电话的影响,满腹心事地向前走去。

  韩守礼家的客厅里,高明远正在和韩守礼喝茶聊天。

  这个客厅看上去装修的不那么夸张,也用不了多少钱,但该有的都有,虽不太讲究,但比较整洁,可见女主人是个干净利索的人。

  高明远给韩守礼茶杯里倒水。

  韩守礼皱皱眉头说:“明远,听舅舅的,就是自主择业,你也一定要在县城做生意,凭你的脑袋瓜,不发大财也不会太穷!你老婆又是公务员,多好的日子,千万别来回村趟这浑水,你想回村做事,和乡亲们一起振兴家乡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有时候情怀不能当饭吃,在马虎沟村赚不到钱的,再说了,你要是真和明辉那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命,你说你爹你娘还怎么过?”

  高明远生气地:“有党委和政府,我就不信这个邪!三舅,我的党员关系到底能不能转回来?”

  韩守礼:“难啊,我给你找了组织委员小王了,他还是说,没有支部的公章没法办!”

  高明远不解地:“周永贵有什么权力抢走党支部的公章,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韩守礼:“现在农村天大的笑话多了,有钱、有势、有后台、就是皇上。”

  高明远:“这么说,支部的章是没办法要回来了?”

  “怎么要?”韩守礼生气地说,“我去要了多少回,周永贵就是不给,你怎么办?我能硬抢吗?也抢不回来呀。周永贵钱多,关系广,后台硬,本人城府很深,又凶神恶煞,还有三个如狼似虎的儿子!”

  高明远忍着气说:“三舅,你是村支部书记,你就眼看着周永贵拿着支部的章子为所欲为?就没跟上级党委汇报过?”

  “汇报了有啥用?前任镇党委书记找周永贵谈了一次话,我那三亩多树苗当晚就被人全拦腰砍了!三万多块,不就因为我找了一次党委书记反应情况吗?最后也没给我要回来章子,白白吃了这个亏,还打了脸!周永贵根太深,咱平头百姓惹不起。”

  高明远气愤地:“太无法无天了!”

  韩守礼无奈地说:“今天下午开两委会,郝书记问到明辉的事,周宝魁那东西又出来给周永贵俩儿子做证,一口咬定是明辉自己掉下山崖的。明远啊,听三舅的,可别回马虎沟村,真的,搞不好连命都丢了啊!”

  高明远看着韩守礼无奈的样子:“三舅,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说着,高明远站起身要走。

  韩守礼看着高明远,突然喊道:“明远,你去找找郝书记,也许他能给你把这事办了!他现在是第一书记,他出面,这个章子周永贵后台再硬,估计也是留不住的!还有,你租用中学校园创业振兴家乡的事情,郝书记听了很支持,很高兴,你一定要找郝书记谈谈,这个人,不简单!”

  “好,我听三舅的!”

  是啊,马虎沟来了扶贫工作队,这不是还有郝大勇书记嘛!

  再说,这个第一书记还是军转干部,这可是战友啊!

  高明远觉得有了方向,心突然亮堂起来。他高兴地跟韩守礼说了一句,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当过兵的人,什么时候都要把腰杆挺直,做个无所畏惧只会站着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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