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敌意,蓉绣岂会看不出来,她轻声道:“姑娘,咱们不过有数面之缘,你此次针对于我,究竟是为何?”
那女子冷然一笑道:“蓉绣娘子这句话言重了,我哪里敢针对你啊。”
这话里头的酸味儿,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听到这时候,蓉绣也算是明白了,这女子恐怕是很介意自己的存在,因此才时时弄出这些小动作来。
既然如此,蓉绣也不想过多和这女子纠缠,她曼声道:“姑娘,咱们还是看台上的人,有多好的本事吧。”
此刻,廉长缨已经站在了台上,而他的对面,正是熊飞。由于熊飞力大无穷但没有什么头脑,因此在诸位统领之中的地位不高。
但若是让其他人选择挑战对手,那绝对没有人会选择熊飞。
众人眼中的干瘪老头儿,竟然一上来就挑战这最高难度,大家看热闹的心情愈演愈烈,都想瞧瞧,这老头儿会被熊飞怎么揍。
然而廉长缨就像是没有看到似的,他站在武器前头,笑道:“怎么着,小娃儿想用什么兵器?”
他们终究不是神,这里头也是有讲究的,如果对方用的是长兵器,那拿着短兵器,就算武功高于对方,也很难在这个小小的演武场上发挥出来。
只见熊飞一拍手,便有数人将两个巨大的铜锤抬了上来,看来这铜锤的重量不小,熊飞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我的兵器。”
见到此状,就连廉长缨都不由得点头颔首:“不错,果真是力量精纯,能够练到这般地步已经是不容易了。”
蓉绣身形娇小,她只得不停地从人群之中窜到了台前。
“既然你用这门兵刃,老丈我也不欺负你了,就用这手中的烟袋杆子吧。”廉长缨这话,简直可说是嚣张至极,没有人会认为,他能凭着一把烟袋杆子,就胜过了熊飞,在场诸人之中,也只有蓉绣还对此抱有希望了。
只见那铜锤如流星一般,竟朝着廉长缨飞掷了过来,不需要人喊话,这场比试就已经开始了。
“他赢不了的。”刚才那女子立在蓉绣身后,谁都看得出来,她有着莫大的自信,然而蓉绣却摇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廉老丈一定能赢。”
“在绝对力量之下,就算是一个高手也不成,何况这不过是个老人罢了,你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女子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儿。
只要是蓉绣说出来的话,她就一味不放在眼里,因此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依旧不会将蓉绣当成与众不同。
可就在她冷笑抬头的一瞬间,却见熊飞已经如一座肉山一般的,狠狠地坠落到了地上,而他手中的铜锤,竟也一并落地,整个演武场都抖上三抖,那老人就似个没事人似的,还冲着众人呵呵笑道:“怎么样,老头子我的手段,你们可算是见识了吧?”
熊飞还想起身,但他感觉自己的双臂酸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滞了一般,蓉绣不由得摇头叹息一声,廉长缨的厉害,远远在自己的预料之上。
按理说来,一位上将军,勇猛那是肯定的,但是真论起武功,只怕是有敌万人策,却无敌一人策,可眼下,这老人仿佛在说着,他的实力之高,就算是熊飞这样的好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下子闹完,所有人都用惊骇的目光看着廉长缨。刚才廉长缨不过是借由自己的身法高明,用烟袋杆子打中了熊飞身上的几处穴道,就能够产生如此高明的效果,一时间,众人噤声。
秦虎站起身道:“我想诸位已经看到了,廉老将军的实力,大家说,他有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统领之一?”
一时间,演武场周围倒有一半多的人同意,却仍有一小半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同意这件事。
这倒也不奇怪,实际上,秦虎想要扶持廉长缨,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整个蕲城周围,有七镇十三寨,这些寨子中有些是中原归化的人,但更多的却是南疆人。
而这些南疆人之中,尚有一部分并不愿意听从秦虎的管辖,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两者加在一起,廉长缨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像是这样的老将军,早已经成为了人精,能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对付一些认死理的山野乡民,那肯定是不在话下了。
而蓉绣不过是细心想了想,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窍,那秦虎如此做,当真是高明极了,她心中不由暗叹,能走到这一步的,若还想将他们当成是些平常人,当真是有些不智。
想及此处,蓉绣心头更觉得这些人十分聪明,或许在他们的围攻之下,蕲城当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就算蕲春王为人阴沉凌厉,手段也高明,但终究是积重难返,蕲城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责任绝对不止在一个人身上。
此刻,熊飞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这回,他没有放什么厥词,而是一脸认真道:“诸位,不管你们怎么看,老熊我,是真服了这位老丈了。”
连此人都支持廉长缨,那些南疆人纵然再不愿意,也只好随口附和了,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廉长缨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获得了多数人的认同,然而此事,却不可能结束得如此轻松。
蓉绣正在想着一些事,却见秦虎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眼神中似还有着某种古怪的意味。
“你……你要做什么?”蓉绣下意识地往后退,这个秦虎,和过去的秦虎,已经不同了,他身上那种出鞘宝剑一般的气息,向所有人彰示着,他现在是领头的将军,而非一个山贼。
不等蓉绣反应,秦虎一把就将蓉绣打横夹在胳膊下头,直接来到了议事的营帐之中,此刻营帐里已经站了几人了,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脸色可都不怎么好,甚至还有几人眉头紧蹙,显然他们刚才在商讨一件事,而这件事并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