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乃是从琼州来得。”云然呵呵一笑:“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将临州城变成人间地狱。”
最后这四字说出来,蓉绣深吸了一口气:“人间地狱?”
“不错,这临州城乃是整个南国最为富庶之地,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却有无数的亲人死在了这个地方。”云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想来你不知道吧,对于他们来说,亲人的惨死,根本就成为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先等等,你刚才说,他们是从琼州来得?”蓉绣总有种感觉,眼前这人虽然看起来说得十分真诚,但必定有很多地方不值得推敲。
比如这琼州,乃是南国人流放重犯的地方,照这人如此说,这些人都是重犯。
“看来你不相信我。”云然咯咯笑道:“这些人都是重犯之后,他们对整个南国都充满了恨意,因此才相机一切办法,找到了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将整个南国付之一炬,他们就心甘情愿。”
“那么你呢?”蓉绣突然笑道:“你又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们要将你擒住,还用了这么重的刑罚。”
她又指了指地上的铁链子:“这东西从你身上穿过的滋味,想来不会太好受,但是你还是受了,所以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然闭上了眼睛,他缓声道:“你当真是比以前更加聪明,更加锐利。我不瞒你,我如今已经是南国的暗探,如果你不按照我说得做,那么你以后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这里头可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蓉绣却不由得感觉到心底发寒,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男子说得都是真的,若是不肯听他的话,下场不会太好,可是蓉绣还是平静了下心绪:“咱们只有两个人,他们可是有很多人的,你要怎么对付他们。”
却不想云然竟然忘地上一吐,一颗沾满了口水的蜡丸掉了出来。
“这里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放到他们的饭菜之中,便能够杀了他们。只是那木车之中的人不好对付,那人是岭南最为厉害的力士,从小就被喂食了各色毒虫毒草,因此百毒不侵,想用这种法子杀他,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只要不被放出来,那就没事。”
云然笑得十分诡异:“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但是你还没有成为废人,你一定能够完成此事,是不是?”
这简直是将仅有的希望,全数放在了蓉绣身上。蓉绣深吸一口气,忍着恶心之意,将那颗蜡丸捡了起来。
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弄清楚,根本也不可能博得那些人的信任,想将那些人杀死,更是天方夜谭之事,她细思了片刻,突然点了点头道:“罢了,我听你的话。”
云然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欣喜,自然,这些欣喜都落在了蓉绣眼中。只是蓉绣不动声色罢了,她站起身来,使劲儿晃动了一下暗间的木门,可是外头居然是一片死寂。
刚才还有许多人,现在外头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了,蓉绣一惊,她将那木门狠狠往前一推,竟然就这么烂了,外头黑洞洞的,连一盏油灯都没有打开,却有浓重的血腥味儿涌了上来。
蓉绣一下子惊住了,她回过头,看着黑暗之中的男子,却只能听到那男子几乎癫狂的笑声:“哈,没想到我的人已经找过来了。”
蓉绣赶紧从黑暗之中摸了出去,不多时,她就看到根本不想看到的一幕,只见墙角之中,还站了刚才那老者,她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拍在了老者的肩膀上,却不想老者的身躯,竟然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一道狭长的上头,从老者的头颅处,一直掠到了喉骨之上。这里所有人都死了,而且死得十分透彻,他们甚至连一点话都没有说出来,尸体就已经变得十分冰凉,蓉绣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自在。
就在这时,又有不少人闯了进来,这些人和白日里外头的临州卫别无二致,他们一见到蓉绣,便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别动她。”暗间之中的云然嘶吼了一声:“她是个很重要的人,我留她的性命,也是因为如此。”
那几人果然没有再动蓉绣,反而肃立在一旁,看起来十分庄重。
“大人,您没事吧?”很快便有几人闯进屋中,将云然扶了起来。
云然依旧是一副冷笑模样:“没事,我会有什么事,不过是断了一条腿,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得了,一条腿又算得了什么。”
那几人忙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云然终于从暗间之中出来了,借着天光,蓉绣方才看清楚此人的模样,他浑身上下,就像是浸透在血液之中一般,一张脸枯黄得简直让人作呕,就像是一张蜡皮浮在上头似的,看起来又有几分肿胀,如此一看,便也知道此人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行了,而且被折磨了这么久,能够撑到此时,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好了,把她押入咱们的大牢之中,这伙琼州人,必定还有其他党羽,只是还未来罢了。”云然勉强抬起手。蓉绣手中拿着那蜡丸,她突然张开手:“如此说来,这蜡丸也是假的?”
“哈哈哈,那不过是我们办事所用的东西罢了。”
一时间房间之中所有人都笑将起来,看那样子,似乎是将蓉绣当成了傻子一般。蓉绣当即便将那蜡丸丢在了地上,眼下这有十余人,而那些琼州人,却有数十人之众,怎么可能会被这些人杀死,今天这件事,还有许多诡异之处。
就在此刻,云然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怎么回事,后头怎么会还有人?”
那几个临州卫的脸色一变:“大人,很可能是刺史府的人……若是让他们发现,咱们杀了这许多人,只怕不好分说。”
“你们这群蠢货!”云然怒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