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个心软的女子,我说这么几句话,你就以为我是个好人了?”周亦安却又凑了过来:“虽说我不会碰你,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蓉绣护住自己被浸湿的衣服,又往后缩了缩,直到缩在了浴盆边上:“你说说,对我有什么要求?”
“这也不难,那就是我们要和以前一样,同吃同住。”周亦安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眸光:“只要你答应我,那我就不碰你。”
这算是什么前后关联,蓉绣恨不得现在就打周亦安一顿,可是她立时意识到,光是刚才拉她那一下,其中就暗含劲力,这周亦安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绝不是她所能应付得。
“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周亦安脸上一副无赖的笑:“我的好娘子,你可知道,为夫这些日子忍得多么辛苦。”
蓉绣一下子转过头:“你忍得辛不辛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装作那副模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想来,你也看到我娘了。”周亦安一提及此事,一下子严肃了不少:“我娘被肖素琴害得,只能蜷缩在后院之中,状若疯妇。”
“区区一个肖素琴,恐怕还奈何不了你吧?”蓉绣暗想,此人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就算肖素琴有些手段,也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我确实不将她放在眼里,但是却不得不在意肖家。”
周亦安用一旁的木舀舀了水,往身上浇了下来:“或许你不知道,肖家乃是边关四城最为豪富的人家,我娘乃是肖家三小姐,嫁给我爹,其实是下嫁了,可惜我爹,他却不懂得珍惜。”
肖家的产业遍布云州在内的四城之中,而周亦安的母亲,又是肖家嫡女,同辈之中,却一个男子都没有,按照肖家的规矩,必定要传给男丁,因此周亦安便成为了极有可能继承家业之人。
可是周亦安这一辈却有不少男丁,虽然很多都不在云州城,但是兄弟之间的角力,更是惨烈非常。
而肖素琴便是为了那一支旁支才有意嫁到了周府来,她这么多年,之所以要处处暗害周亦安,便是为了这一桩事。
何况肖家还有不少身居高位的亲戚,这里头的事情,就更加可怕了,到了这会儿,周亦安能够保全自身已经不容易了。
若是肖家众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傻子,恐怕就要派人来害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明哲保身之策。
“那……那些黑衣人……”蓉绣陡然想起这些事,不由得心底发寒,这件事恐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想到周亦安脸上也浮起了一丝异色:“哦?此事娘子也不清楚么?”
“你的意思是……”蓉绣惊愣了片刻:“那件事和你无关?”
“不错,一开始那群人,确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没有看错,他们应该都是南国鹰扬卫之中的人,鹰扬卫乃是王城禁军的一支,他们都来了,看来娘子身份实在不凡。”
蓉绣的眼眸一黯:“抱歉,我忘记了很多事,说实话,那些人为什么找来,我也不知道……”
“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了结了他们,毫无痕迹。”周亦安轻轻握住了蓉绣的手,他用的力道并不大,但蓉绣却无法松开。
“难道那些黑衣人是你派去的?”蓉绣一惊:“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
“这么多年了,我当然也要暗暗培植我的势力。”周亦安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只需要知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周全。”
“我……”蓉绣抿了抿唇:“罢了,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一时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蓉绣有些应接不暇了,她本就有些纷乱的记忆,此刻更是压迫着她,让她有些崩溃。
她本以为,周亦安乃是这世上最为清净的男子,从未被什么东西沾染过,此刻想来,过去的一切都是他假装的,心中不免有些意难平。
而浴盆之中的水,此刻也逐渐冷了下来,蓉绣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往后缩了缩,此刻对她来说,最好的事情,便是周亦安什么也不多说,让她自己消化消化。
却不成想,周亦安竟然轻轻划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怀抱十分温暖,和着他身上那清甜的香气,纵然蓉绣再怨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最重要的人。”周亦安的心跳咚咚的响着:“每日一瞧见你,我就好生高兴,若是见不到你,我便时时念着你,度日如年。”
“唔!”没想到后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原来是小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进来加些水。
可没想到刚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她不由得羞红了脸:“少爷……少夫人,打……打扰了……”她这一来,倒是解脱了蓉绣,蓉绣连忙将周亦安推开:“快把少爷扶出去吧。”
“是……”小茶扑哧一笑,缓步走了过来,轻声哄道:“少爷,我扶您出去吧,再这样就要着凉了。”
“好!好!”周亦安又恢复了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不停地拍着手,完全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人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很高明,蓉绣瞧着周亦安的脊背,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以后,她恐怕就要提防自己的枕边人了。
换过了水,蓉绣便依靠在浴盆旁,微微的梅花香气静静沁入鼻子之中,她终于慢慢松弛了下来,窗外似有一缕老梅,隐在纱幔之后。
眼前有些模糊,蓉绣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前方竟似有一栋小小的竹屋,屋前竟还有一架香花,而门前有一片河滩,小荷亭亭,正是好时候。
竹屋门口,立着一个男子,却与蓉绣之间,隔了数层浓雾。蓉绣想拨开眼前的浓雾,可她无论如何往前走,都无法看到那浓雾之后的人。
“相公!”蓉绣陡然叫了一声,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哪有什么人。
却见周亦安立在门口,目光有些热切:“你可是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