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礼部会很轻松,现在看来却是最累的一个差了,要是让高谷他们这些老臣来估计会轻松不少,商辂的话,实在是有些头疼了。
如今别人都在享受假期,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他商辂只能在家里愁着怎么解决这一大堆的外交问题,朱祁钰就这么拍头随便一搞,他可就要跑断了腿了。
“爹爹,外面有人找您,说是,说是,让您去,去,去梨子哪里!”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糯糯的声音,商辂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布娃娃站在门外,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向屋内张望着。
似乎是在探寻什么秘密宝藏一般,左手紧紧抱着布娃娃,右手塞进嘴巴里用牙齿轻轻咬着,口水将整个小手都变得黏糊糊的了。
商辂赶忙走过去,将她的小手拿了出来,抬起衣袖给她擦了擦。
“爹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能舔手指的!”
商辂伸手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随后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刚才是谁来了?来,告诉爹爹。”商辂问道。
“是,是一个脸上这里都长着好多好多头发的叔叔。”
小姑娘伸手在脸颊两边笔画着,商辂一看便大笑了起来,他知道她说的是谁了,礼部右侍郎林聪,一个有着络腮胡的家伙。
“那不是头发,那是胡子,可不能当人面这么说知道了吗。”
“嗯,知道啦!”小家伙重重的点着脑袋回答道。
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商辂抱着她向客厅走去,想来应该是礼部有什么事情所以他才会到他家中来请他回去的。
果不其然,到了客厅后,林聪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而听了他的来意后商辂也皱起了眉头。
“你觉得那位活佛想要什么?”商辂看着林聪问道。
“还能要什么,他想要整个乌斯藏和朵甘思地区,就是陛下说的那个西藏,他想要那里恢复稳定,现今蒙古人进了那里,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听说那里的佛教是叫什么金刚乘佛教,我对这个没有过多了解,总是听他们的意思大概就是蒙古人的进入使得他们的宗教收到了威胁,单凭他们的能力无法将蒙古人驱赶出去,所以希望陛下派军整合西藏。”林聪解释道。
“整合西藏?”
商辂思索了一番,大致明白了,那里原本是一个整体但是蒙古人却将那里分成了数个小部分,所以他们想要将那里恢复成以前的秩序。
大概是永无休止的内乱让他们也感到厌烦了,发现大明对西北那边动手了之后,所以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北京,希望朱祁钰可以派军进入西藏,结束那里割据的局面。
“你觉得我们有必要介入吗?”商辂看着林聪问道。
林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那位活佛倒是向我们献了一幅地图。”
“地图?”商辂皱着眉望着林聪不解道。
林聪笑着点了点头,“对,一幅幅员辽阔,一望无际皆是平原的地图,你猜猜那是哪里。”
商辂直接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猜到,我对那里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史书上而已,而且陛下派出去绘制地图的家伙至今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咋样了,不过我听说西藏那里不都是山吗?昆仑山不就在那吗。”
“你绝对知道,陛下当初自己画的那个什么世界地图你忘了?就是陛下说梦中梦到太宗皇帝,然后偷偷给他留下的那幅地图,你还有没有印象?”
林聪这么一说商辂也记起来了,当初朱祁钰曾经给他们展示过一幅地图,说是世界地图,说什么这个世界是圆的,他们其实都是站在圆形什么球上面。
当时朱祁钰说是太宗皇帝托梦给他的,所以他醒来才画了这幅地图,还说什么太宗皇帝带他浏览着世间万物,听着神神叨叨的。
他们也就当朱祁钰的黄粱一梦也没有在意,太宗皇帝都走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认识朱祁钰,就算托梦好歹也是宣宗皇帝来托。
哪轮得到太宗皇帝来,而且上面还有一个仁宗皇帝呢,编的也实在是太假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相信这个,只是配合着朱祁钰玩闹一下罢了。
但是现在林聪这么一提,商辂感觉这有点不对劲,看他这样子,难道朱祁钰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莫非是真的不成。
只见商辂一脸怪异的看着林聪面露迟疑的问道,“难道那位活佛也被太宗皇帝托梦了?”
“哈哈,那倒没有。”林聪大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的那副地图却是他们的人自己画的,画的地方就是在西藏那座大山的后面,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正好和陛下所画所说的完全吻合。”
说着林聪便掏出一卷地图递给了商辂,商辂接过看了起来,上面所画的内容似乎还真的和朱祁钰画的那个“世界地图”八九不离十。
顿时他也有些懵了,朱祁钰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北京城外的南苑了,所以断然不可能去过这什么西藏和这天竺了。
虽然大明也有天竺的地图,但是像这么详细的地图却是第一次见,尤其是那座山,明军从未去过,哪怕商人也是很少有去。
但是地图上的那座名为“himaalaya”的山脉,看着似乎比昆仑山脉还要更大更高,商辂一时也想去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高大的地方了。
此外,看到这副地图,商辂也有些不淡定了,他们以前以为朱祁钰的那地图只是根据以前朝代留下来的地图自己瞎想的,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且风土习俗都和陛下说的差不多,大部分的历史也和陛下说的有些吻合,所以这才是让我吃惊得地方,你说陛下是不是真的在梦里见过了太宗皇帝?”
面对林聪提出来的问题,商辂果断的摇了摇头。
“别傻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有托梦这一说。”
“那这些你怎么解释嘛。”
“……”
商辂动摇了,他第一次对自己从小学到大的儒家教育产生了动摇。
“可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