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可就别打趣老夫了,都坐下,都坐下,咱们同朝为官,都是尽自己的职责,何来楷模之说,无需如此客套,有些见外了。”
石璞笑着摇了摇头,装做推辞的样子,不过却是不见他起身,反而端起桌上的酒,朝三人举了举后便一口饮尽了。
韩雍和门达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讥讽,随后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后坐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继续的畅聊着。
厅内顿时溢满了一片祥和的气氛,看起来就仿佛多年未见的旧友再次相逢一般,彼此之间极其的热情熟络着。
而耿九畴坐在最左下手的位置,安静的吃着菜,看着他们在那聊天,他也算看懂了,门达和韩雍是已经站在一起了。
所以这一路上石璞才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来拉拢自己,毕竟他势单力薄嘛。
而根据之前岳正所说的,宁王和石璞这次是必死无疑了,难道这石璞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方法吗,想到这耿九畴就有些好奇了起来。
而他的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石璞就给他解惑了。
石璞以昨夜醉酒为由,所以将原定于今日的第一场三司会审,宣布推迟了。
而看着门达和韩雍那一副丝毫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耿九畴明白了,这石璞打算用一个拖字诀,拖到最后,拖到足够长的时间。
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结束此次会审,毕竟他们不可能停留在这里太久,而三司会审如果常久没有结束断案的话。
那么会换人来继续审查,但到了那个时候,宁王逃脱罪名的机会也就增大了。
第三日清晨,石璞继续以水土不服为由,卧病在床无法参加会审,导致三司会审再次延期,这一次门达和韩雍也终于表现出了一丝丝的不耐烦了。
“看来咱们这位大理寺卿是没法好好会审咯。”门达瘪嘴揶揄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韩雍看着门达问道。
门达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笑容,“再等他几日吧!毕竟他年纪大了。”
看着门达那别有深意的笑容,耿九畴再转头看向“病卧在床”的石璞,他感觉这就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博弈啊。
自己这种不深谙朝堂争斗的人,若不是岳正的提醒,恐怕早就被他们几个人给坑了。
结果又等了石璞三天,这几天耿九畴也没有忙着,去调查了各种线索,也找到了当地百姓询问对宁王的看法。
而这一切全部做完之后,石璞他依然闭门不出继续卧病在床,这下傻子也能看出他是装的课,不过门达和韩雍却没有去揭穿他。
折让耿九畴有些不明白,他不相信这两人会就这样等着,让石璞就这样拖下去。
果不其然,到了第四天,门达和韩雍让人来通知耿九畴要升堂开始三司会审了,耿九畴也没有多问,草草的整理了一番后就赶了过去。
虽然他好奇石璞怎么会怎么快就“康复”了,但是等他到了厅堂之上后才明白,原来门达他们根本就没有请石璞,毕竟石璞现在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韩雍见耿九畴落座后,伸手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随后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啪的一声,清脆震耳。
“今,奉圣上旨意开始三司会审,然大理寺卿卧病在床,经向圣上请示后,由南昌府知府暂代大理寺卿问审!”韩雍开口道。
说完后又是拿起惊堂木一拍,南昌府的知府闻声从后堂走了进来,来到了原属于石璞的位置后坐了下来。
而见他也落座后,韩雍便决定开始审案了。
“来人,将宁王朱奠培带进了!”
看着一身白色囚衣的朱奠培,耿九畴开始好奇韩雍这第一场要审什么,如今石璞不在,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场必当是宁王意图造反之事。
而这三天的时间一来一回绝无可能,所以只有可能他们早就在之前就已经向圣上求得圣旨了,所以才对于石璞耍无赖的行为视而不见。
果不其然,宁王朱奠培这边刚刚进来,韩雍就直接问他私藏兵器甲胄之事。
不过朱奠培并没有回答,而是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石璞的身影,上前一步直视着韩雍。
“你们好大的狗胆!陛下亲令三司会审,现如今大理寺卿不在,你们竟然胆敢私设公堂!不怕掉脑袋吗!”朱奠培看着他们大声斥责道。
韩雍抱拳朝北方遥拜了三下,“大理寺卿身体不适,然圣上早有旨意,若有人缺席,在锦衣卫指挥使在场的情况下,可使南昌府知府替之,我等只不过遵行圣上旨意行事,何来私设公堂一说。”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和南昌府知府具在,现在便就是三司会审,而你虽为藩王,但如今在公堂之上你也不过一介囚犯矣,本官问你话,你只需回答便是,若再顾左右而言他,本官定刑罚伺候!”
韩雍前脚说完后,朱奠培后脚就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喝斥道,“你敢!我是藩王!皇室宗亲,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用刑!”
见此韩雍伸手揭开身前桌上木盒的盖子,只见里面有一封圣旨躺在其中。
韩雍双手捧起圣旨朝着朱奠培说道,“就凭本官现如今手持圣上圣旨!圣上亲令允许下官必要时可以对尔用刑罚!”
看着那圣旨,朱奠壏赶忙说道,“我身为皇室宗亲,若要问审我,当经宗人府和礼部过审……”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将朱奠壏那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的给打断了。
“念尔终生只顾玩乐,不晓我大明律法,本官姑且原谅你的无知,今日本官便告诉你了,此番三司会审乃是奉圣上之旨意,无需宗人府和礼部过问,现如今会审已开始,即使圣上亲至也无法中止,奉劝尔还是死了这条心八,趁早坦白罪过,免得到时候大刑加身后才知后悔晚矣!”
韩雍一番话说完之后,朱奠培顿时面如死灰,看来自己已经被朱祁钰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他能想到的方法也早就被他们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