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这儿,还是十二年前呢。”东方不败有些感慨地看着庄园门楣上的匾额,
“十二
年光阴倏忽而逝,依稀往事,恍若如昨。
苏乙道:“人只有对意义重大的往事才记忆犹新。”
“这里对我来说的确意义重大。”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
他表情复杂,心情很不平静的样子。
苏乙见他不说话,便上前拍拍门上的铜环,然后又退了回来,站在东方不败身边。
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并肩走出两个仆人装束的老者。,这二人目光炯炯,精神矍铄,一看就是练家子。
两人上下一打量,苏乙和东方不败,齐齐一拱手。
左边的人恭声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你们是谁?”东方不败微微蹙眉,“黄钟公呢?
东方不败不怒自威的气势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不是凡人。
这人不敢怠慢,急忙再度拱手道:“在下‘一字电剑’丁坚,旁边的是‘五路神’施令威。’
说到这里顿了顿。
然而让他失望了,无论是东方不败还是苏乙,都没有“久仰久仰”,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丁坚有些讪讪接着道:“不过我们兄弟俩已经不履江湖多年,如今不过是梅庄的两个仆役罢了。你们要拜访我家主人吗?我家主人一向不见外客
苏乙从怀里掏出一块黑木令来,随意抛过去。
丁坚顺手接住,看一眼,顿时面色大变。
“敢问阁下是....他惊疑不定盯着苏乙,颤声问道。
苏乙负手而立,淡淡道:“杨莲亭。
这两人面色再变。
“告诉黄钟公,东方教主驾临,让他出来迎接。”苏乙道。
“东方”丁坚只说两个字,便吓得面色如土。
两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惊恐急促道:“我等该死,竟不知道是东方教主当面,多有冒犯,教主、大总管海涵!’
人的名,树的影。
东方不败虽十多年没下过黑木崖,但作为这武林中最有权势的人,他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绝对的威慑力。
苏乙摆摆手道:“快去叫人吧!”
“是!是!这就去!”两人慌慌张张跑进去了。
东方不败懒得在门外等,对苏乙道:“莲弟,不如我们先进去吧。”
“好啊。
进了院子,只见左边有一口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为苍劲。而右边的墙上画着一副水墨画,画中所绘是一个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笔力雄健。画的右下角题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泼墨”,字迹笔走龙蛇,横竖如剑。
苏乙虽不懂字画,但也觉得这幅画十分不凡,不由赞了句“好字”
东方不败柔声道:“莲弟若是喜欢,便让这丹青生在黑木崖上专门为你作画。
“我只是随便说说。”苏乙摇摇头。
几乎是话音刚落,便听有急促声传来,紧跟着就见四个老者带着刚才的丁坚和施令威一路狂奔着向这边而来,各个面带震惊和惶恐的神色。
为首的老者一头银发,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就像是一具骷髅,但双目却炯炯有神。
他带着众人急急狂奔而来,目光在苏乙脸上微微停顿,立刻看向了东方不败,瞳孔顿时猛地一缩,脸上露出无比震惊之色,略微迟疑、不信,就连脚步都有所迟缓。
“东、东方教主?”他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黄钟公,你却是老了许多。”东方不败打量着他,慢条斯理地道。
“真的是教主!”黄钟公又惊又惧,急忙拱手道:“属下黄钟公参见教主!”
“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参见教主!”其余三人也齐齐躬身拜道。
“这位一定就是杨总管了!”黄钟公继而又向苏乙一抱拳,恭声道:“久仰杨总管大名,今日拜见清颜,实是有幸!参见大总管!’
“参见大总管!”其余人也跟着参拜。
“不必多礼!”苏乙虚扶一下。
“属下未知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还请教主恕罪!”黄钟公又向东方不败拱手拜道。
东方不败道:“他如何了?”
黄钟公自然知道东方不败说的是谁,急忙道:“启禀教主,那人仍拘禁地牢之中,十二年来属下等四人寸步不离梅庄,不敢有亏职守。’
“带我们去见他吧。”东方不败道。
“是!”黄钟公应下就要带路,苏乙却突然开口:“且慢!”
“莲弟怎么了?”东方不败问道。
“我们暂时不要下去,最好先把他带到这里来。”苏乙道
“这...杨总管有所不知,”黄钟公先是看了看东方不败,见东方不败没什么反应,这才急忙解释,“那要犯手足铸于精钢铐链之中,无法提至此间。”
“用这个,还有这个。”苏乙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两样东西,上前一步,放在了黄钟公手上。
其中一个是一个药瓶,另一个是一一把团在一起的钢丝锯。
“这药乃是杀人名医平一指配备的失魂香,只需闻上那么一小口,都会昏死过去。若无解药,绝不会苏醒。”苏乙拿着瓶子介绍道。
这药是苏乙在黑木崖库房里找到的东西,这次下山他特意带上,就是为了用在这时候。
“黄庄主,你用这药先迷晕了任我行,然后再用这钢丝锯锯断他四肢上的镣铐锁链,这样不就把人带上来了么?”苏乙道。
“这...”黄钟公微微犹豫,看向东方不败。
“莲弟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东方不败淡淡道。
“是!”黄钟公再不犹豫,接过苏乙递给他的两样东西,就要带着其他三人退下。苏乙却再次开口:“你一人去就够了,其余人都留下。”’
“是!”众人应下。
东方不败自始至终都没问苏乙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关心为什么,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一一苏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教主,大总管,不如移步内堂,用些茶水点心?”跟在黄钟公身后,一直没说话的黑白子陪着小心道。
“莲弟你说呢?”东方不败转头问苏乙,一副苏乙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苏乙摇摇头:“不必了。
他对东方不败道:“任我行这种人,哪怕是死也绝不肯把他的看家本领交出来的,你要是逼迫他,只怕咱们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吸星大法》这门武功,就此失传。”
苏乙此言一出,黑白子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他身后的秃笔翁、丹青生以及丁坚和施令威四人,也各个瑟瑟发抖,十分不安。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东方不败和苏乙来此,是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吸星大法》而来只是这么重要的秘密就这么当众说出来,真的好吗?
其实到了现在,苏乙根本不怕眼前这些人知道他在图谋《吸星大法》,有东方不败在,他根本担心这些人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而东方不败则是不在乎。
他听苏乙说完后微微颔首道:“任我行一代人杰,自然是不受人威胁。不过我没打算威胁他,我打算放了他。用他的自由来换他的武功,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很划算。”
“空口无凭,万一他信口开河,故意说错怎么办?”苏乙道。
东方不败道:“我可以逼他发誓。’
苏乙笑呵呵道:“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我若是任我行,绝不甘自己的看家本领落在敌人手里。如今为了自由迫不得已外泄,就算让我发誓,我拼着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也绝不会倾囊相授。
“若真如此,为了莲弟你,我也只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东方不败目绽杀机,森然说道。
“暂时还不必,”苏乙摇头,“我有个猜测,不过尚需验证。待会儿黄庄主把任我行带上来,你先封住任我行要穴,算是再上层保险。然后让他们看着任我行,你陪我下地牢一趟。”“好呀。”东方不败欣然应道。
无论苏乙说什么,他都会应下的。
黑白子等人弯腰低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又等片刻,只见黄钟公提着一个人健步如飞向这边狂奔而来。
这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衫,脏兮兮已经不见本来颜色,人还未至,恶臭已扑鼻而来。他满头乱发遮住了脸面,看不清他面容,四肢无力垂着,似是毫无知觉。
噗通!
黄钟公到了跟前把这人往地上一扔,抱拳道:“回禀教主、大总管,要犯已带到。’嗖嗖嗖!
东方不败突然一挥衣袖,顿时只见几点银光没入任我行身体之中,而昏迷中的任我行全无反应。
“这下好了,就算他是装晕,也变成真晕了。”东方不败抿嘴一笑,“普天之下没人能解得开我的手段。莲弟你也放心了?’
“你出手我当然放心。”苏乙笑了笑,然后又对黄钟公道:“黄庄主,劳烦你再跑一趟,带我和教主去趟地牢。’
黄钟公虽莫名其妙,想不通苏乙瞎折腾什么,但也不敢多问,只是尴尬道:“这....地牢里污秽不堪,臭气熏天,只怕有辱教主和大总管
“无妨。”苏乙摆摆手。
为了《吸星大法》,臭点脏点算什么?哪怕底下是个茅坑,他该钻也得钻。
在后世网上,关于任我行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任我行被被困十二年在哪儿拉屎?
按照任我行每天拉半斤大便计算,他受困十二年,拉出的大便差不多两吨多了。
两吨大便啊.
堆哪儿?
诸如这类问题,还有:
小昭戴了那么多年脚镣怎么换内裤?
梅超风练了九阴白骨抓怎么擦屁股?
杨过独臂十六年怎么剪手指甲?
这些问题一度让沙雕们操碎了心。
现在,第一个问题苏乙可以帮他们得到权威解答了。
苏乙执意要去地牢,黄钟公只好领着他和东方不败再走一趟。
其余人则留在原地看守任我行。
三人绕过前堂到了后院,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前,门上写着“琴心”两字,颇为雅致。
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幽的花径,两旁竹林掩映,花径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然平时少有人行。一直走到三间石屋之前,黄钟公推开中间的房门,带着苏乙和东方不败走了进去。
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黄钟公上前一把揭起床板,露出一个大方洞来,他二话不说纵身跃下,东方不败紧随其后,然后才是苏乙。
下面是个很仄长的地道,每隔一段距离便挂着一盏油灯。
沿着台阶一路斜下,经过了至少五六道精钢铸就的大铁门,这些大铁门都是开着的,不过想来任我行还被关着的时候,它们都是上了锁的。
一直走到尽头时,已经不知道下行多深了。
走廊的尽头也是一扇铁门,门上有个一尺见方的孔洞。
这门也是大开的,可见里面漆黑一片。从门里散发出阵阵恶臭出来,让人闻之欲呕。黄钟公正要迈步进去,苏乙却道:“黄庄主,你在门外等着便可。”
“是,大总管。”黄钟公立马驻足
苏乙顺手取下一边墙壁上的油灯,迈步进了屋子。
进去后他才发现,这个不过三米左右见方的房子,四面墙壁竟全是精钢浇筑,四道粗壮锁链垂在前面的石床上,床上铺着一张破旧肮脏的草席。
苏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掀开了石床上的草席,顿时显出下面平整石板来。
石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苏乙眼见此景象,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由衷露出微笑来。
还好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这是....东方不败上前看了两眼,顿时大为惊讶,他目泛异彩看着苏乙:“莲弟,莫非你早料到此事?’
“一个人被囚十二年不见天日,只怕早就绝望麻木了。”苏乙笑道,“但他一身绝学就此”失传未免可惜,所以有很大概率会留下传承,以防万一。”
“我用药迷晕任我行,然后把他带离这间囚室,就是怕他在清醒的情况下有所警觉,毁了他刻下的内功心法。好在没出什么岔子!’
“这篇心法是他自知必死才给后人刻下的,绝对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