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攀上远黛,上彩下青,丹霞氤氲。
登高远望旭日东升,沈典顿觉神清气爽,沐浴在山巅上被风吹来的雾气当中说道:“这山上的空气格外清新,真爽啊!”
“主公好兴致!
得享主公赐福,奉孝才有这份登高一游的脚力。
搁在平日里,只是想想而已,从不奢望自己能够登上千米高山,畅享这一览众山小的日出景象,放飞自我!
这全拜主公恩赐,奉孝再次谢过主公!”
郭嘉曾经登山最多抵达半山腰,就喘不上气来,瘫在地上要人背回去,一度成为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自是不能带着心病被人背上山巅,成为人生污点,积郁成疾。
这山还是要自己登上去,才能感受到征服的快感。
征服自然,征服自己,方能去试着征服天下!
这是人的精气神必须经历的历程。
而不是一步登天,缺乏内涵,以实质性的东西去感化,征服天下。
这两者之间具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郭嘉方才体验到这种意境,整个人发生了质变,由衷的向沈典道谢。
知恩图报,不失为真君子!
沈典一把托起郭嘉躬身行礼的手,不高兴的说道:“奉孝,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原本的酒色才气,睥睨天下的风貌跑哪去了?
这可不好,你要知道不拘一格,我行我素方显质朴。
而敬人在心,不在于嘴脸相迎。
你这样子让我很失望!”
“呃,是奉孝着相了,主公勿怪,哈哈哈!”
郭嘉一愣明了,这位小主公是个妙人,懂得御人之道,不拘于礼,真合心意,顿时忘情的哈哈大笑,放纵自我了。
这让跟在后面爬上山巅的沈兴与阎忠波才等人看傻了眼,怎么了嘛?
这也太高兴了吧?
不就是登上一座高山吗?
很平常啊,还有点累,没什么特殊啊?
更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笑的如此放浪不羁?
他们却不知道内中的心境意味着什么。
更不知郭嘉与沈典在这场交心之论之后,彼此再无猜疑,生死相随与共的心意。
沈典也很高兴,初次感觉到救人的快乐。
不知为什么。
以前救了二十多万人,几乎全是劳苦大众。
救下这些人,打心眼里安心。
因为帮了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人。
觉着应该这么做。
做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朴实多了,好像融入到他们中间,为他们排忧解难而高兴。
相互感染,回归质朴之乐。
那是一份发自内心的共鸣,呵护生命的呼唤。
所以沈典感触良多,了解到生命无价的甘贵辛辣,活着的不易。
这是体验生命淳朴的历程。
不负入世走一遭,为了减免五胡乱华的危机而救人,感到欣慰!
而沈典在郭嘉身上感触的是救护生命,自信的救命,守护生命,一种睥睨天下,守护一方世界安定的意境。
沈典含笑看着放纵自我的郭嘉,调侃道:“奉孝这么高兴,可是想到怎么踩扁山下那些蚂蚁的方法了?”
“呃,山下的蚂蚁不下二十万,只怕奉孝两只脚踩不过来,还需主公高抬贵脚踩踩才行啊!”
郭嘉恢复到原本的面貌,精瘦的脸上扬起一股坏笑,带点放浪不羁的味道,顺嘴反击,分毫不让。
好像在暗示:你考验我,我就考验你,咱们比比?
“呼沙沙”
一阵山风席卷过来。
风儿卷起些许草叶,打着卷吹散到郭嘉迎风吹起的长发上,搭配他一身青袍跌宕在体外,处在山巅边缘上,背后却是旭日东升的飘渺景象,形成飘逸放飞的韵味。
这就跟郭嘉与沈典的话中的意境相合了。
须知二人把黄巾比做蚂蚁,何等大气,睥睨天下的口吻?
让人一听就觉着,你们飘了哈。
衬托这山风吹飘起人与自然意境的态势,太契合,融洽了。
反观沈兴几个人都听傻了。
我在听天书呢?
这俩人成天打哑迷,折磨人,有意思么?
跟在他们身后,听着心累啊!
于是乎,沈典一行人登高远望,说天书,之后不知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此时,颖川郡城内外风声鹤唳。
放眼望去,行人匆匆的避让着巡逻的将士,在兵荒马乱之中寻找一块栖息地与裹腹的食物。
“滚开,谁敢妨碍军务,就地格杀!”
一队巡逻的黄巾队伍中的头目,眼见几个不开眼的老妇,带着几个小乞丐乱闯军营重地,拔刀相向。
老妇孩童惊呼一片往回跑。
乱了,整个颖川郡城内外的区域,全都是一副戒严备战的状态。
这时,一名黄巾顺着城墙石阶快步跑上城墙,气喘吁吁的抵达城门楼前,瞅见张宝的背影,小跑几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报,地公将军,朝廷铁骑逼近颖川十里之地!”
“铁骑,哪来的铁骑?”
张宝一惊收回了观看老妇孩童四处乱窜的视线,转身甩飞起绑上一条黄巾的长发,旋即散落在抖的叮铃作响的一身淡金铠甲上,抬脚冲到传令兵身边呵斥。
不是说沈典来了吗,他人呢?
正主不见踪迹,怎么蹦出铁骑来了?
这是什么招数?
本将一直都在防备沈典偷袭本部城池,忙活了整整一夜,白忙活了吗?
张宝憋着一股怒气没地撒,自是不会给传令兵好脸色看了。
传令兵低头瞅见张宝脚上的金丝软靴踏在眼跟前的地上,溅起一蓬沙尘四溅在身上,伴随地颤而心惊肉跳的说道:“启禀地公将军,朝廷铁骑三千,打着董字旗帜,飞驰而来…”
“混账,朝廷骑兵长驱直入,本将在一路上设置的伏兵都是死人啊?
他们怎么没对朝廷铁骑展开伏击,给本将牵回那三千匹战马,等死呢?”
张宝愤怒的起脚踢翻了传令兵,愤怒的呵斥,气得都快拔剑杀人了。
颖川多山,处处都可以设置伏兵。
张宝早已在各个山间地头设下伏兵,布置出一个天罗地网般的大杀阵,等待沈典入网,一举成擒。
没成想沈典没有出现,却蹦出三千铁骑,打破了张宝的计划。
这也就罢了,伏兵没有袭击三千铁骑,让张宝很愤怒,觉着到手的铁骑溜走了,不甘心啊!
如今,三千铁骑抵达颖川十里之内的田野沃土,驰骋沃土势不可挡,还怎么对付啊?
这要是让匮乏战马的黄巾军去阻击这三千铁骑,那就是送死。
当然,张宝并非畏惧这三千铁骑,而是担心自己与三千铁骑对战,反被沈典钻了空子,那就死定了。
沈典那可是以兵不血刃,拿下十几万黄巾大军的狠人啊。
张宝想想就头疼,恨不得杀人泄愤解痛?
这时,赵弘疾步走近张宝说道:“将军,敌军来势汹汹,属下请战,迎头痛击敌军。
一旦战而胜之,我们不愁对付不了沈典恶魔!”
“哦,速战速决吗?”
张宝一愣转向抱拳行礼的赵弘,意外的说道,这倒是个主意。
不过拿什么去跟三千铁骑硬拼,战而胜之?
赵弘眼见张宝迟疑不决的神态,挺直身形,傲气的十足的说道:“将军,战机稍纵即逝,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呃,赵渠帅的意思是想到破敌之法了?”
“将军,我们的探马回报,这支铁骑来势汹汹,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太过招摇过市了,暴露了他们叽里咕噜的语言。
想必这支铁骑来自边关,不谙内地的气候与地形多变,以及语音不通的障碍等等不利的因素,就如此猖狂深入,给了我们反击他们的机会啊!”
“你是说他们是一支孤立的铁骑?”
张宝惊了,觉着一支外国队伍打过来了,分明是轻敌,莽撞出兵,一派无视对手的狂傲姿态,送菜来了?
不过这道菜既然如此猖狂,也就意味着他们有实力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否则就是送死的傻子队伍。
想到这些事情,张宝犹豫了,该怎么办呢?
打是要打的。
不打太没面子了,也不能让这支铁骑打乱了自己伏击沈典的计划,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可是这一仗怎么打呢?
对付一支精悍的铁骑,闹不好损失惨重,那就不合算了。
赵弘发觉张宝脸上流露出优柔寡断的为难之色,焦虑的说道:“将军,您难道忘了邓四是从沈典的屠刀下逃回来的吗?
他带回沈典的战法,我们利用沈典的战法打败这支铁骑不在话下。
将军,别再犹豫了,下命令开战吧!”
“呃,本将想起来了,邓四给本将讲过沈典的战法。
而且波才也是运用沈典的战法,打得皇甫嵩与朱儁抱头鼠窜,最终缩到长社小城里防守待援。
这才让本将抽身回来,准备粮草与督促你们练兵,预备伏击朝廷的援兵。
没成想,本将的离开让沈典钻空子打败了波才大军,破坏了本将的大计。
哼,既然如此,你下去整军迎敌吧。
顺便把邓四叫过来,让本将与他商议一下对付沈典的办法。”
张宝想起来了,差点因焦虑过度而忘了沈典的战法的神奇,顿时喜不自胜了。
要知道黄巾大军缺乏战马打造骑兵。
因为没有骑兵,一开始,以黄巾军对战朝廷骑兵的时候,损失惨重。
好在沈典的战法解了围。
这回有人送来了三千铁骑,可把张宝高兴坏了。
赵弘离去之后,叫来邓四抵达张宝面前说道:“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嗯,你这断臂之痛好些了吗?”
张宝抬眼见邓四谄媚的瘦猴子脸,搭配他那条缺手的袖子随风翻飞,压下心神上的厌恶,含笑问道。
邓四受宠若惊的连连道谢:“多谢将军挂怀,属下一切都好。
将军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去办的,敬请吩咐,属下一定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报答将军的关心与提携之恩!”
“嗯,很好,算你忠心。
来,你给本将说说沈典有什么喜好,事无巨细!”
“啊,沈典啊,那小子很阴毒,对付他就不能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当以雷霆之势碾压诛杀…”
二人就在城门楼前对沈典展开布局,商议着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等沈典来袭击的打法。
“报,东南方向出现一支军队,正在向我军右后迂回…”
“什么,还有一支大军,是不是沈典在领兵?”
军情突变,张宝意识到这一仗就不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