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指挥员急得差点脑溢血,声嘶力竭地捂着手咪大喊:“天宫天宫,炮击无效,炮击无效――”
“火力支援已协调!”
话音未落,一线赤红的光芒从天而降,外星战舰的顶部突然像挨了一捶子的鸡蛋壳,叭地炸开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正中还有个拳头大小的洞,洞里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指挥员攥着手咪直愣神,根本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续几声脆响依次响起,外星战舰上多了一溜黑窟窿,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可劲敲打外星战舰。
大约两秒后,从天际传来的尖利呼啸才钻进众人耳鼓,指挥员不禁恍然大悟。
这肯定是太空战舰用穿弹招呼外星人,因为炮弹的速度太快,把声音远远地甩在后面,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正如指挥员的预料,这是一轮来自024级的穿甲弹,这是一种专门打击地面目标的穿甲弹,为防止弹体与大气剧烈摩擦损耗弹头质量,军工部门还在细长的弹头上涂了一层航天级隔热材料。
就是涂在返回式航天器表面那东西。
可是用穿甲弹打外星战舰……外星战舰往少了说也有三百米长,穿甲弹才拳头粗细,能起多大作用?
不仅指挥员有这样的疑问,许多战士也有同样的念头。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确认打击效果的024级陡然爆发,位于舰艏的七座炮塔同时开火,数百穿甲弹化为一道道赤红光芒,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外星战舰的尾巴一直砸到头,装甲破裂声和撕裂空气声混合在一起,将其他声响统统淹没。
等一切结束,外星战舰顶装甲已经变成到处都是窟窿的筛子,蛛网裂纹更是遍布全舰,好像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崩落一地碎片。
指挥员并没有因为外星战舰的重创而放松警惕,反而立刻命令部队提高警惕,防止外星人突围。
他没什么作战经验,可至少还懂狗急跳墙的道理。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外星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大家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相似的念头:难道一通炮弹就能把战舰里的外星人全部解决?
炮击后约半分钟,外星战舰上那几个一直打开的舱门里突然射出丝丝光芒,道道丝光横扫,大部分切入守军布置的掩体,丝光切碎层层堆叠的沙袋,沙子从切口处哗哗外流。
切在守军身上的丝光如刀如剪,守军死伤惨重,一道丝光碰巧扫过指挥员的颈侧,毫无困难地切开了颈动脉。
指挥员只觉得颈间一痛,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他本能地捂住颈侧,但鲜血依旧从指缝间渗出。
附近一个战士马上掏出毛巾,扭开水壶打湿毛巾,可是等他把毛巾按到指挥员颈侧的时候,指挥员已经停止了呼吸,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呆呆地仰望天空,眼底依然残留着几许不甘和眷恋。
细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量杀伤守军后迅速终结,随即几十个外星人冲出舰外,奔跑几步后猛然跃入空中,一对对巨大的膜翅在外星人背后张开,托着他们迅速飞高,居高临下向守军泼洒丝光。
失去指挥的守军极力反击,可空对地具有天然优势,本已伤亡惨重的守军雪上加霜。
更让守军无法承受的是,一个外星居然飞到了正在撤离的民众上空,肆意屠杀平民。
全体官兵怒火冲天,几辆装甲车第一时间打光了地对空导弹,可是只击中了一个外星人。
勇敢的战士们为了消灭敌人,离开相对安全的装甲车,跳到车顶操纵高射机枪,一道道喷涌的弹束直冲天空,追着外星人乱飞。
高射机枪对外星人的杀伤或许有限,但是外星人背上脆弱的膜翅却挡不住弹头的撕裂,接二连三击落数个外星人。
装甲车立刻遭到外星人的重点打击,战士们舍生忘死,牺牲一个就再上一个。
身边是战友割成碎块的遗体,脚下是战友依旧温热的鲜血内脏,战士们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因为新的射手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丝光切碎,与战友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总之,只要机枪还能打响,只要人还没死绝,只要还有子弹,机枪就不会停止。
直到外星战舰射出一道细光将所有装甲车全部切开,才终止了高射机枪的怒吼。
但守军拥有的不止是高射机枪。
一位战士左腿齐膝而断,身边的战友已经全部牺牲,剧烈的疼痛令他几欲昏厥。
他咬牙强忍伤痛,爬到120火箭旁边扶正还没来得及发射的火箭筒,单膝跪地用断腿撑住身体,瞄准外星战舰舱口扣下扳机。
火箭出膛的一刹那,他被外星人的丝光击中,丝光从左肩膀到右胯。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疾飞的火箭弹钻进外星战舰,战士闭上眼睛,含笑而逝。
火箭弹轰然爆炸,炽烈的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自舰内喷出,附近布满蛛网纹的装甲像打碎的玻璃般陡然崩掉一片。
其他人见状,立刻放弃外星人,将目标转到战舰之上,到处肆虐的外星人马上回援,重点清扫进攻战舰的守军。
此时守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无法组成连贯的防线,战场之上一片血腥,敌我双方以命换命,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现场军衔最高的指挥员仅仅是位中尉,目睹这一切的中尉清楚地意识到,封锁外星战舰的任务已经无法完成,友军赶到的时间不能确定,一旦己方人员损失殆尽,外星人必将四面开花,届时全城的平民都将处于危险之中。
身边的通讯兵已经牺牲了,中尉把心一横,狠心掰断通讯兵的手指,将通讯兵死死攥住的手咪抢到手里,一边流泪一边嘶吼:“枫城呼叫天宫,枫城呼叫天宫,请求向我开炮,请求向我开炮……部队马上就要拼光了,为了枫城的老少爷们向我开炮……天宫,别让我们白死,别让我们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