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大家的神经崩得紧紧的,昨晚上娘和大姐磨豆浆做豆腐的时候,二姐就在旁边用木罐子和木杵磨草药,莫悠悠认识的就有鱼腥草和蒲公英,车前草等。
二姐在娘亲的指点下,先把干鱼腥草根、蒲公英、车前草磨成粉末放在碗里,再把新鲜的夏枯草挤出汁水,调匀后做成了二十来颗药丸,用纸包好。接着把干的夏枯草,车前草,刺儿菜和少量的三七叶磨成粉,用纸包了一大包,缝在了爹的内衣袋子里。然后如法炮制的又做了一份分别缝在了爹的一件特别厚实的外衣里和腰带上。娘说衣服里面有小竹片,叫二姐仔细些。晚上大家都睡了,爹还没有回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时不时还隐隐还传来“嘿、哈”的声音。估计整个兰溪村的人都没有睡好。
今早大家都起得晚,辰时小弟去上学的时候爹还没有起床,娘也没有去地里忙活。大姐接替二姐去捞鱼了,二姐在烧火,娘亲正在把蒸熟的鱼挑出鱼刺,把鱼肉搅碎再拌上咸菜,滴上些许的油。这时二姐煮的满满一锅糙米饭也煮好了,娘亲把米饭盛出来放在竹篾里摊开放凉。然后拿了个碗打了三个鸡蛋,搅匀。拿出瓦盆,将米饭和鸡蛋搅拌均匀后,开始做成团子,压扁后放上鱼肉酸菜,再做成团子,
再压实压扁。最后放锅里蒸了一会儿,出锅后一个个的放在竹篾上晾晒在二楼。
莫悠悠觉得整个村子都十分的忙碌而紧张,一颗心也是慌乱,就待在家里安静的看着大家,偶尔拿出小弟的大字念念。
中饭和晚饭,娘都做了糙米饭,连菜都是酸菜豆腐鱼。莫悠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菜都没觉得兴奋,连小弟也是乖巧的不闹不跳了。
吃完晚饭后,爹出去了,大姐和二姐磨着豆子,豆子准备得比平时少了些,估计娘明天只打算在学堂前去叫卖了。娘却又起锅煮了十个鸡蛋。将熟鸡蛋放在一个布袋里,再把糙米饭饼放在另一个布袋里,最后把两个布袋放在一个大布袋里,最后不放心的在布袋里塞满了各种干湿草药。
布袋上分别有两根绳子可以系在腰间,绳子系了解扣也可以提在手上。
莫悠悠觉得这架势一看就是去打群架的,系在腰上多不方便,说道;“娘,你放的东西太多了,系要腰上爹就不好走路了,提在手上,万一爹手上要拿东西怎么办呢?”
“不怕,到时候你爹可以解开腰带,穿过布袋上的绳子背在胸前或者背上。”杜氏细声说道。
“娘,既然要背着,为什么现在不背着呢。你看,在布袋的这一边和这里缝上,就可以背着走了。”莫悠悠拿起旁边准备包扎伤口用的布条在布袋上来回的比试着。
“娘,这个好,这个弄好后就像我们小时候把小妹背在背上一样省力又方便干活。”大姐兴奋的说道。
“布条多缝几层,不勒人。”二姐说道
“还可以在布袋上缝个盖子,把布袋盖上别人拿不到里面的东西。”莫悠悠装小孩子说道。
“好好,东儿快去换个大点的布袋来,红儿去找布条,再去拿个水葫芦来。”杜氏激动的说道。
紧张的忙碌中,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双肩包诞生了,虽然很难看,但不妨碍它的作用,娘还在布袋的盖子下面缝了绳子,扎紧后密不透风,外面的盖子也可以用绳子系紧后不晃悠。大姐和二姐分别试了试,非常不错。水壶里的水在莫悠悠的强烈建议下放了糖,不代里又加了很多草药进去。一切准备好后,大家都静静的坐在厨房里等待爹爹归来。
酉时末,爹爹回来了,娘细细的叮嘱着并当着爹的面把布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再一一放回去。爹也换上了二姐缝的衣服,背上布袋。娘替爹整理了又整理,最后一家人不得不来到堂屋前。
莫悠悠随着爹爹挤到了最前面,身边紧跟着小弟。只见石坪里整齐的排着一列列队伍,爹爹走进了其中的一队站好,每个汉子手上都拿着一根小手粗的木棍,肃穆的站着,所有的汉子穿着相似的短装和黑色的裤子,给人十分强烈的压迫感。石坪的两边各是整齐的一排十几岁的男娃子,提着灯面向石坪中心站立。石阶上的柱子后坐着十来个人,有昨天的村长,还有小弟口中的夫子,两边也是提灯的男娃子。小巷子里,堂屋里和池塘边围满了各家的妇人和孩子,没有人说话,全都注视着中间的自家汉子,声势浩大却又异常的寂静。
一通锣鼓响起后,台上下来了四个人分别拿着纸笔开始点卯了,莫悠悠数了一下,一排三十个,共十二排。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和爹一样的年纪,四五十岁的也有,还有一些稚嫩的脸,让莫悠悠仿佛看到了学校的课间操,如果他们的脸不那么严肃,时间不是晚上的话。十五成丁,现代这个年纪还是个娃,这个时代确是条汉子可以成家了。
第二桶锣鼓响后,这时台上走出一位老人,但不是台上年纪最大的,小弟说他是族长。只见他把拐杖往地上敲了三下:“诸位族人,咱们莫家的姑奶奶能让人随便欺负吗?”
“不能,不能,不能。”响起了三声整齐的吼叫声,喊声震天,三百多个汉子和围观的一些孩子还有一些妇人齐声应答。
“诸位族人,别人欺负了我们的姑奶奶我们要如何?”苍老沉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逮、逮、逮,逮、逮、逮......”汉子们像上挥舞着棍子,所有的族人随着汉子们应声向上挥舞着拳头,顿时喊声震天、杀气冲天,群情激奋。
族长双手平摊,立时,人群静下来了,从堂屋中出来一群老汉子,各自带着一大队小子开始分发火把,每隔一人发一个正燃着的火把,一个未然的火把。
第三通锣鼓响时,石阶上最老的族人站了起来,走到柱子中间,从堂屋里出来一个少年将一面三米高的大旗双手恭敬地递给老人。这时,村长上前,单膝跪地,老人将大旗交给了村长。村长站起来走到石阶上,挥舞着大旗,旗帜上一个硕大的‘莫’字。全村立马响起震天的声音:“逮、逮、逮......”
村长举着旗帜穿过汉子,锣鼓紧随其后,配合着喊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石坪上的汉子立马后变前,随着嘴里的喊声,两两一排整齐的出发了。
汉子们走完后族长紧跟其后,人群自动自发的跟在后面,直到祠堂旁的官道上才停下来,静静的望着远去的队伍似是一条火龙翻越山丘像远方游去。
今夜,是群情激奋的,今夜,是辗转反侧的,今夜,是震撼四邻八方的。今夜,举一族之力护住莫家出嫁的姑奶奶,和未来的姑奶奶。在这里,生而为莫家女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