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温文尔雅抑或粗鄙不堪
那天一个下午,王丹都是坐在工椅上,屁股再也没敢离开工椅。晚上下班,春晓和她一起走在路上,王丹丧了两句:“妈的,老子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不敢走一步,坐得我腰酸背痛。”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捶打着肩膀和背。
春晓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今天下午,你去哪儿了?”
王丹知道在春晓面前是谎不过去的,于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告诉春晓:“哎呀,我那个男朋友说我跟他回家见父母,我说不去,他偏要我去见他父母。一来而往的就耽误时间了。”于是当着春晓的面给男朋友打电话一通骂:“妈的,就是因为你,老子今天下午被经理叫去办公室骂了个半死。”电话那头传来男孩的高分贝:“是你打电话给我的,要我帮你周末搬家,我说没时间!”王丹没想到男友说出真相,故意走远点:“妈的,你还说!都是因为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不想分手!”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春晓心想:你自己工作时间偷懒,还怪上男朋友,你那个男朋友可真倒霉。
当天晚上,王丹因为工作擅离职守被经理骂,心里不爽,非得要春晓陪她逛街。她不是真的想要逛街,只是也想着让春晓破费点什么、损失点什么,她的心理就平衡了。
“不行啊,我晚上回家有事。”春夏有意推辞。
“有什么事啊,是不是陪男朋友啊?老实说!”一边说,一边紧扣着春晓的胳膊。
春晓努力甩开她的手,将背包带子往上提了提:“不是,我晚上回家要看书。”
“看什么书啊?”
“我要考研。”
考研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走走走,一起逛街去。”非拉着春晓的胳膊往附近的商业街逛去。
春晓真的有点讨厌这个女孩了,总喜欢撒娇撒痴勉强别人,其实她心理可贼着呢。
春晓掏出手机给小林发一条微信:“小林,今晚晚点回去,陪同事逛街,想走走不开。”
小林回复了一句:“晚上回来小心点,别玩得太晚了。”
“嗯嗯,知道了。”
逛街的时候,王丹试穿了好几件衣服,试了又脱,脱了又试。每次试衣服的时候,她都会递过来说:“姐,你帮我拿一下包吧。”春晓第一次帮她拿了,后来发现她试穿一件衣服要在镜子前摆弄很久,然后脱下来又不买。春晓就知道她根本不是来买衣服,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店的时候,王丹又将包递过来,春晓说:“挂在试衣间吧,不会有人拿的。”
“哎呀,我怕一不留神被人拿走了,你帮我看一下呗。”
春晓说:“有监控,不会有人敢拿的。”
王丹非要春晓帮她那包,春晓干脆撂下一句话:“你快点吧,我8点钟前必须回家,到点了我就走。”
王丹没辙,只好将手提包挂在试衣间里,同样的一件衣服试很久,试了一件又一件,全部脱下扔在试衣间里,杂乱的放在凳子上。春晓知道了,即便试她真的想买,那些昂贵的衣服她也买不起。王丹试穿衣服的时候,春晓看了衣架子上挂着的一排衣服,设计的确不错,但是标签上的价格也贵得吓人。王丹身上试穿的一套衬衫和裤子,一套少说也得有大几千,以一个前台的每月工资,她只够买一件上衣。
从最后一家店里出来,春晓问王丹:“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怎么不买了?”
王丹嘴一撇:“那些衣服我看不上,没一件适合我的。”
春晓心想:“不是衣服不适合你,是你不适合那些衣服。”
王丹又拉着春晓要去喝鲜榨果汁,春晓着急地说:“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记着要回家做自己的事情。”
“不就是考研吗?歇一天不看书会死啊!”
“会死!”春晓毫不犹豫地说,“今天真的不行,你找别人陪你闹吧,我回家了。”
春晓撇下王丹独自一人走向地铁站,她没有回头,但是能够感受到从王丹的眼神里射出的小飞刀正中她的背。
回到家,挂上钥匙,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拖鞋。小林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春晓一边换鞋子一边说:“发信息告诉你了,被一同事硬拉去逛街了。”
小林狐疑地看着:“逛街?怎么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啊?”
“是她要逛街,不是我要逛街!烦死了,一大推事情还没做完呢?”说着打开帘子要进去。被小林一把拉住:“你有没有对我说谎?”
春晓甩开小林的手:“你神经啊?”
小林双手钳住春晓的胳膊:“如果你还想跟我住在一起,你就必须听清楚,不准对我撒谎!”
春晓被激怒了:“你神经病啊!”使劲地甩开小林牢牢钳住自己的双手,但是甩不开。
小林第一次有了对春晓的掌控感,这种掌控感令他越说越兴奋,仿佛一个站在讲台上的人因为台下热烈的掌声而变得更加的自信。
“你必须对我绝对诚实!绝对坦白!不能有一丝一毫地隐瞒。说!你今晚到底去了哪儿,跟什么人见面,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春晓努力挣扎,但是觉得徒劳无功,一个男人温柔起来可以很温柔,粗暴起来也可以很粗暴。温文尔雅和粗鄙不堪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一个月亮男。
春晓一边挣扎一边解释:“我真的只是陪同事去逛街,没什么的!”
小林越说越来劲儿,他模仿春晓的口气:“没什么的?没什么你在外面呆那么久?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同事的吗,怎么下班后还陪人家逛街?你分明是在撒谎!”
“我没有!我没有!”
“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住在我的房子里,还想吃我的饭,那就必须完全听我的!听到没有!”
春晓看着小林歪曲的嘴脸骂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只是和同事逛街,你没必要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再说,我住在这里付了房租交了生活费,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
小林突然露出凤凰男的一面:“你付的那点钱管什么用?平时买东西是我付的钱多还是你付的钱多,嗯?”
春晓答不上来了,心里清楚还是小林花的钱多,她自己本来薪水就不多,除了付房租和生活费,剩余的钱都存起来留着作为读研的学费。
春晓已经不说话了,只是心里气。小林却没完没了了:“你睡的这张床是不是我给你买的?你上面的帐子是不是我给你买的?平时我送你化妆品的时候也没见你拒绝啊?”
春晓彻底被激怒了,她大声骂小林:“你混蛋!”使出浑身力气终于甩开小林的胳膊:“我他妈明天就搬走!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转身离开,门在春晓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