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曲嘉嘉为救人而跌出云团，白雪凝霍然放开了黑影的的长枪，缠斗结束，真正决生死的时刻到来了。
“枫姐！”她大吼起来：“不必藏头露尾了，显出真容吧！”
黑影持枪与她相对，渐渐收缩成实体的人形，确实是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穿黑色紧身甲胄，没带头盔，任由长发随风飞扬。
风暴在她们身边旋转，她们的声音和狂风融成一体从每一处空间中爆发出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穆子枫还是暗夜武神？”
“那我又该怎么称呼你？杀死你之前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我的名字就是白雪凝！在你杀死我的时候依然可以这么称呼我。”
洛甲悄然解开，露出的却不是肌肤。白雪凝也贴身穿着一件甲胄。
也是一套紧身铠甲，颜色是通体银白。
甲胄的材质像金属又像钻石，晶莹剔透，咋看是银色，细看又有五彩光华在内里流动，与星轮幻化出的披甲人竟然有些相似，只是更华美、绚烂。
查龙战刀也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双头的长枪，枪锋形如花朵怒放，每一片花瓣都是姿态各异的锋刃。
那是雪之华。
“暗夜武神，蒂尼切幽斯，我以凡人之名向你挑战！”她平静地说，声音却仿佛雷霆轰鸣。
“你也能算凡人？”穆子枫嘲讽道：“凡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凡人并不敢忘记你的名字，因为知道你会回来。”
“然后呢，这一次打算真正杀死我，永绝后患？难道你是仙庭的战士？我记起来了，那也是一帮喜欢自称凡人的家伙。”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战士，可我向你挑战，以凡人之名！”
“荒谬！”穆子枫突然怒了，骂道：“为什么以凡人之名？凡人有什么资格向神挑战？而且偷窃了神能的凡人还算凡人吗？”
“根本不存在神能，那都是混沌的谐振。”白雪凝凛然反驳：“凡人和神都是混沌的衍生物，本质上是同源的，所谓区别只是后天自加而已，神称自己为神的根本目的是凌驾于凡人之上，而凡人一样可以感受谐振，他们不需要神也能拥有自己的文明。”
“所以就要消灭神？”穆子枫怒极反笑：“凡人的凶残和狡诈是刻在骨子里的，仙庭的尊者们即使修为堪比诸神，也无法摆脱凡人的本性！你刚刚经历镜像，难道没有看清一切？仙庭为进攻神域制造了星轮那样的超级战具。他们早就在准备战争，什么时候发动只是时机而已，任由仙庭壮大是历代神王犯下的共同错误。”
“你认为那是个错误？”白雪凝问道。
“当然是错误！可同样的错误神不会再犯下去！”穆子枫以长枪指向白雪凝：“既然你不愿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当你是白雪凝好了，就当我现在杀死的是一个凡人。”
白雪凝和穆子枫的身后都没翅膀，却能御风而行，她们相对冲锋，再一秒钟内就往来了好几个回合，雪之华与长枪反复撞击，爆发出开山裂石的能量。
只是这些能量都被云团束缚住了。地面上的人只能看到一团沉郁到极致的云含着风雷划过晴朗的天空，直向着北方而去。
周萌连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尽管谈话内容越来越放松，但他的目光始终不敢离开坎伯格，只怕突然生变时反应不过来。
“异乡人为什么要互相发动战争？”坎伯格幽幽地问道。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周萌琢磨着答道。人家推心置腹地讲了自己的经历，他也应该说点什么，虽然将来可能拔刀相对，但起码现在还能谈谈。英雄对坐，依剑把酒，还真有股豪迈之气，只可惜坎伯格问的问题太大，他一时还真讲不清楚。
“是这样。”他定了定神说：“在我们那有句话，叫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你知道什么是政治吗？”
把政治这个词翻译成祖鲁语废了他好一番脑子，好在坎伯格立刻就听懂了：“我知道，政治就是众人之事。只要是众人聚集的地方都会有政治，无论是门诺巴姆还是你们的世界。”
“就是这样。你刚才说过，门诺巴姆是个富饶的地方，这里的人不需要争斗就能活下去，可他们依旧互相争斗。其实我们那也一样。我们的世界里有几十亿人，他们组成不同的国家，每个国家都组建了军队，时刻为战争做准备。我们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时，只有少数时候处于和平状态，所有人说战争是永恒的，而和平可遇不可求。”
“但你知道吗？”他话锋一转：“我们的世界是个高度文明的社会，那里的人享受的医疗和生活保障早就超过了生存所必须的限度，可战争依然存在，这就是政治。因为总是有人想占据社会的高位，想主宰别人的命运。”
“而他们中没有一个强大到让其他人都臣服。”坎伯格突然插嘴道：“加勒曾经说过，没有神的世界就是凡人的战场。”
周萌不由得点头，这位加勒虽然未曾磨面，但见识、气度确是常人不能企及。
“所以如果你想保护一个世界，必须要先拥有毁灭它的力量。”坎伯格说着又将脸转向了天空，眼神飘向了遥远的虚空。周萌全神戒备，他却好像非常放松，而且是那种忙里偷闲的彻底放松，放下来山岳一般沉重的责任，全身心彻底松弛。
可他只放松了片刻就有一个身影由天边急飞而来，仿佛猎食的鹰隼扑向荷西斯号。
是曲嘉嘉，她从天而降，还没收起翅膀就持刀逼向坎伯格。
坎伯格豁然起身，如山的威严的瞬间释放出来，好像和刚才席地而谈的不是同一个人。
“嘉嘉！”周萌拦住曲嘉嘉，急切地问：“凝凝呢？”
“我跟着凝凝去见乌列尔，中途受到了袭击。”曲嘉嘉明显急了，毫不避讳地说：“先是他手下的苍傀战队，然后是一个会操纵风云的妖怪。”
“凝凝呢？”周萌抓住她的肩膀。
“被困在云里没出来，我……”曲嘉嘉带着哭腔喊道：“我被摔下来了，追不上。”
“怎么回事？”周萌转向坎伯格，眸子里燃烧起火焰。
陆晨曦和尚林也举起了武器，刚才他们一直坐在周萌身边全神防备，也没听懂几句谈话，但曲嘉嘉说的全都听明白了。怪不得坎伯格到来后对少了人视如无睹，原来早有安排。
“她们违背约定离开了荷西斯号。”坎伯格沉声道，目光中显出不怒自威的凌厉。
可周萌顾不得了，上步拔刀，逼近到他面前吼道：“我不是说这个，我问你凝凝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坎伯格说道：“运望港的执法队并不由我直接指挥，至于能操纵风云的战士，据我所知现在的门诺巴姆没人有这个能力。”
“你……”坎伯格的威严让周萌从最初的狂怒中冷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坎伯格没有说谎，曲嘉嘉和白雪凝遇袭可能真不是他的计谋，而且即便是又如何能，现在和坎伯格拼命也不能把白雪凝找回来，何况又明知拼不过。
“以执法队的能力应该困不住白雪凝。”坎伯格接着说道，听口气竟然是帮着他们分析：“至于使用风云战斗，我觉得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谁？”周萌急问。
“就是不久前你拼命想要救的人。”
是穆子枫！周萌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当然还有也可能是夜魔。
“他说可能是穆子枫袭击了嘉嘉和凝凝。”周萌对伙伴们说。
没错！尚林第一个就赞同，她先来找我们，你不搭理她就去袭击了凝凝。
“不管谁干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陆晨曦说道。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来，突然失去白雪凝，他们都已经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