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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意志坚定的死人

九兵神谕 西子伯秦 3669 2021-08-19 00:23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姜黎楞在门口心想,真后悔今天出门没烧高香,怎么倒霉事全让我给碰上了。

  他“啧”了一声,没办法,只得赶紧把人和手机弄进屋子里,不然过路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姜黎关上房门后转过身发现躺在床上脸上发白的男人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嘴唇微微地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姜黎一惊,赶紧凑过去听他说什么?

  “……唉——走……”男人断断续续地发音,说得很模糊。

  “挨揍?”“唉哟?”

  姜黎没听懂,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只得凑近一点听。

  这个时候男人已经闭眼了,大概他觉得睁眼太浪费体力了吧。他的右手颤抖着抬起,困难地弯曲关节指向自己的上衣口袋,口里还在念叨着其他什么话,但姜黎听不清楚。

  姜黎见他指着自己战术风衣的上口袋,而他的话又基本上听不懂,所以干脆不听而去看那扣了扣子被保护的好好的口袋里装了什么?

  然而就在姜黎伸手解扣子时,手接触到男人的胸廓,发现有些不正常,于是伸手去触摸检查。

  结果不检查倒好,一检查,姜黎的脊梁骨又开始冒寒气,因为他发现这人的胸廓居然被打瘪了,在往下一探,好家伙,肋骨都断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被触碰到断裂处,男人疼痛难忍,开始发出无力的呻吟,姜黎赶紧把手缩回来。

  被吓了一跳的姜黎缓解一下之后,他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坚持走到房间门口的,又是怎么坚持到现在还没断气,难道他这么幸运,这些倒插的胸骨肋骨都没有伤到他的心脏以及要害?

  这个男人的存活确实是有悖常理,有悖科学!

  很久之前的一次城市反恐,姜黎和的一个比自己战术还好的战友突击杀进恐怖分子的据点。打斗中他的战友被最后一名恐怖分子突然从一侧袭击,把“山猫”从二楼阳台撞下去,摔了个结实。

  等姜黎用九五式步枪反身解决了最后一个负伤的恐怖分子的时候,他走到阳台前,笑着说:“山猫,这么小的高度差,还不够你玩呢的吧。”

  结果见山猫一动不动姜黎就知道,完了,出事了。他一边疯了一样大喊:“山猫!山猫!”,一边直接从二楼跳下去,等姜黎抱起山猫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后来送去军医院尸验给的结果就是,摔下来的时候摔断了一根肋骨,肋骨正好插中心脏,当场死亡!

  就这样姜黎失去了他在部队第一个认识的战友,对此他印象很深——一根小小的肋骨,能把人活活整死。之前向来觉得折一两根肋骨没事,而且小时候习武也折过一次肋骨。但那时起姜黎似乎得了骨折恐惧症。

  但眼前这人居然还能口吐言辞,他知道这除了归功于身体的硬素质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承受痛苦的意志。先不管他属于什么组织,那个组织又是什么样的,单单他这点就让姜黎一扫之前对他的讨厌,不由地佩服了。

  也正因此,姜黎才耐心地又凑过去仔细地听那些模糊的话语。

  到最后那人直直说到断气,说了快五遍,姜黎才慢慢地听清他说的话:

  快走!

  赶快离开!

  东西在口袋里!

  带两个背包赶紧走!

  他们来了!没时间了!快走!

  姜黎小心的解开死去男人上衣口袋的扣子,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是他要的那串钥匙。

  钥匙上有一个小挂饰,像一颗小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张熟悉的照片,照片里,姜黎和被抱在姜黎怀里的陈诗雨正欢快地笑着,旁边是诗雨送他的一块玉。

  但此刻姜黎没有一丝愉悦地心情,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了生机逐渐变冷的男人,自己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方才自己对他还只有讨厌,与憎恶,但此刻他心里却涌起一股对死去战友才感发的哀悼,敬佩,与惭愧之情。

  对于死人,姜黎亲身接触过不少,但能让他如此敬佩的还没有几个。这个人那双蓝色的眼睛不屈,坚定的眼神让他想起他那些死于非命的战友,他们死前都是这般骄傲不服,而不是对死亡恐惧胆怯。

  姜黎直挺挺地站立起来,左手紧紧握着手里那串男人用生命最后的力量送回来的钥匙,右手有力地敬了一个军礼。这是姜黎对人最高的赞礼,面前这个已经变凉的男人,是第一个接受这赞礼的陌生人。

  就借着这身军训用的军装给你敬个军礼吧,姜黎想。

  劈砖一样把右手放下后,姜黎转身打开登山包,翻出几件便衣换上后,急忙地背上两个登山包出门。

  背包里有两张去直达格尔木的火车票,于是姜黎出门就往火车站方向赶去。

  就在姜黎搭上计程车的时候他没注意到两辆黑色的比亚迪轿车从他身后经过,车里的几个壮汉在几分钟后踹开了只留着尸体的房门。

  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壮汉见扑了空,一拳打到木门上,木门“吱——呀——”一声裂开了缝。如果不是带着一副墨镜,估计他们愤怒的眼神都能把前台服务员杀死。随后,他们带上尸体,悄然离开了。

  姜黎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尸体后脚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来三四十岁左右的年轻壮年,瞬间衰老,变成一个白发斑斑的老头,而后者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回姜黎很顺利地背着两个行囊搭上火车,开始了这趟迷茫到甚至看不见眼前的旅程。

  黎明的使者——霓霞已经从天边升起,像是烧了半边天的大火。姜黎用窗帘擦了擦窗子以便能看清这充满希望,充满激情的早晨之景。

  然而想到这短短一天一夜来的经历颠覆他世界观的一切,以及那双坚忍不拔的眼神,这早晨的热血激不起他心里半点波澜。

  姜黎重新仰面躺回卧铺上,虽然不安,但无限的疲倦已经侵蚀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着什么,意识模糊间安然地睡过去了。

  #####这就是我说得高于生命的使命,我开始接触时,也觉得难以相信,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我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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