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救人
闻夫人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思索了下又吩咐道:“你去库房取点银两,在命绣房给人准备两件过的去的衣衫,过两日便送那位小公子离开吧。”
丫鬟应了声,按着闻夫人的吩咐去办了,内心暗道这小乞丐还真是好命,又想到闻夫人刚刚的分析,有些不以为然。
柳玉竹收到丫鬟给自己准备的,包裹与银钱时还有些不明所以。听丫鬟说明了缘由后,连忙感激道:“还望姐姐带路,我想与夫人道声谢。”
那小丫鬟面上带着疏离的笑容,见柳玉竹收了东西还不肯走,面上的笑容慢慢变成了鄙夷,语气高人一等地说道:“夫人肯帮你是夫人心善,咱们闻府家大业大,夫人哪有那闲工夫听你这个小乞丐道谢?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柳玉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听闻丫鬟这么说只好苦笑了下,说道:“是小子想的不周到,希望姐姐帮小子给夫人道声谢。”
不管这是丫鬟自己的态度,还是代表了闻夫人的,柳玉竹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唐突了,毕竟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落魄的少年郎,怎么说都算得上外男……
丫鬟冷哼了声,别过了脸,丢了句:“算你识相,跟上吧,我带你出府。”就领着柳玉竹往外走。
柳玉竹沉默,跟上了丫鬟的步伐,走到门口时正碰上回府的闻老爷。一众路过的丫鬟小厮纷纷停下,给闻老爷行礼问候。柳玉竹学着丫鬟的动作也给闻老爷问了个好,然后站定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
闻老爷一面向众人点头示意,一边快步向前,顺口询问身边的常随道:“夫人呢?”
四月的天,一阵微风拂过,中堂的杨柳摇摆间,带动飞絮翩翩。
一切都是十分正常的样子,就在柳玉竹一只脚已经卖出了闻府大门时,后方忽然传来了常随急切的吼叫“老爷!”。
柳玉竹与丫鬟回过头来,只见闻老爷面色忽然涨红,抽搐着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喉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面色也慢慢红得发紫,其间口吐白沫好不吓人。
“老爷!”
闻讯而来的闻夫人见到闻老爷这幅样子,当即冲了上来,跪在闻老爷旁边,慌张地哭泣着。边上的丫鬟常随都是手足无措十分慌张的样子。
不好!
柳玉竹面色一凝,看着眼前这一幕。见柳老爷确实缓不过来,闻府又没有医生的时候,柳玉竹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向前将手搭在了闻老爷的手腕上。
闻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柳玉竹,问道:“你……你能救老爷吗?”
柳玉竹眉头蹙起,抿唇探了一会儿脉后,才开口道:“若是夫人信任,小子愿意全力一试!”
闻夫人此刻已经将柳玉竹当成了救命稻草,急切地点头,哭着道:“若是小公子能救好我家老爷,便是我们闻家举家上下的大恩人!只要恩公开口,闻家必将赴汤蹈火……”
柳玉竹无奈制止了闻夫人的话,开口道:“小子并不需要这些,既夫人信得过小子,那小子全力一试便是了。”
话一说完,柳玉竹就示意边上的下人们散开,开始了急救措施。
周边的人原本都是带了,各样不信任的眼光在看柳玉竹。但见闻老爷在柳玉竹的指挥下,慢慢地开始平缓下来,众人看向柳玉竹的眼光也好了不少。
一番动作下来柳玉竹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见闻老爷脸色好了不少以后,柳玉竹才开口询问道:“老爷现在感觉如何了?”
闻老爷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也不再口吐白沫了,呼吸也在慢慢顺畅。听了柳玉竹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闻夫人见到闻老爷面色好了不少,以后更是喜极而泣,差点直接扑上来抱住闻老爷。柳玉竹一惊,连忙制止道:“夫人,老爷这身体刚刚好转,万不可挤压他的胸腔!”
闻夫人面上一红,连连点头,嘴上感谢的话一直没停下来过。
柳玉竹被闻夫人夸赞得脸红,只好谦逊道:“这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小子承蒙闻夫人大恩,又怎敢承闻夫人的谢……”
闻夫人与缓过气来的闻老爷,见了柳玉竹这一副不居功,十分谦逊的样子更是欣赏不已。
柳玉竹四处观察了下,心有所感,立即开口道:“若是府中方便的话,最好是将周边这些杨柳移开。”
闻夫人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柳玉竹不答反问:“闻老爷可是每年的四至五月都是喘疾常发期?”
见闻夫人点头后,柳玉竹又说道:“如此便是了,闻老爷这是过敏性的哮喘,所以在柳絮纷飞的四月与五月间,最是严重。如果方便的话,尽量让闻老爷避免接触花木,这类有香味的植物……”
柳玉竹详细解释了一番,闻夫人连忙应下,立即命人将院子里外的杨柳全部都移走。
见闻老爷已经好的差不多,府上去请大夫的人也回来了。
柳玉竹冲夫妇二人做了个作揖,说道:“既然大夫已经过来了,那小子便也告辞了,这些日子多谢闻夫人援手相助。小子打扰贵府多日,于心难安,他日必将报答。”
闻老爷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来,在闻夫人的搀扶下,说道:“小伙子,虽不知夫人如何帮你了,但老夫这条命是你帮忙捡回来的。万万不要与老夫等见外,该道谢的应该是我闻府才对。”
“是啊是啊!我记得你不是说要去白城求学吗?”闻夫人也连忙帮腔道,“你看你只身一人前往白城也不安全,过两日老爷这正好有车队也要去白城,正好送你一段,你看可以吗?”
闻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玉竹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盛情难却地留了下来。送柳玉竹回房间的,还是原来送她出去的哪个丫鬟。一路上头低低的,说话也是恭敬得很。
柳玉竹没有与这个丫鬟计较的心思,这段时间她连乞讨都做过了,人情冷暖见的多了,对于这些反倒没了那么多的计较。
在闻府又休养了两日,柳玉竹这才与闻家的商队一起出发,继续前往白骨阁所在的白城。
赵城实际上离白城并不算多远,柳玉竹与商队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白骨阁所在的白城。
柳玉竹与商队的人告了别,背着包袱自行进了城。
白城倒是比柳玉竹之前经过的,所有城池都要来的富有。城中更是随处可见医馆商户,行人也多衣着华丽……柳玉竹险些被白城的繁华富丽迷了眼。
在白城晃晃悠悠转了一个下午,柳玉竹不是没有问过路。只是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白城的大街小巷似乎长得一个摸样,让她根本找不到白骨阁的所在。
正当柳玉竹头疼地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准备找个人问今天的第十次路的时候。柳玉竹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下。
“嘿!”
柳玉竹扭过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高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和善地看着她,开口就闻到:“我刚刚看你一直在跟人问‘白骨阁怎么走’,你是要去白骨阁吗?”
柳玉竹见她没有恶意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姑娘笑得更加和善,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了新月,嘴角边两个梨涡让她的笑容更加生动可爱。只听她热情道:
“巧了,我也是要去白骨阁的,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一道走吧!哦,忘了说了。我叫白双双,‘沙洲半黎草,飞鹭白双双’的白双双,很高兴认识你!”
柳玉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自来熟的姑娘。还是十分给面子地跟白双双握了握手,爽朗地回应道:“我叫柳玉竹,柳树的柳,白玉的玉,竹子的竹。”
白双双笑道:“‘林中生玉竹,月下美人来’。令堂对你一定抱了很大的期许吧!”
柳玉竹听闻只能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自嘲道:“美人我是沾不上边了,顶多是那株等美人的玉竹罢了。这不,不是等来你了吗?”
柳玉竹的话让爽朗的白双双面上一红,两人一番插科打诨,不多时便熟悉了。通过白双双的解释,柳玉竹才知道,今天竟是白骨阁的招生截止日。错过了今天,她就得再等三年,顿时心里一阵庆幸。
两人结伴到了白骨阁,柳玉竹又是感叹了一番。难怪白骨阁能与枫海、瀚海两大书院相较,单单这巍峨的建筑便足以令人心生畏惧之感。
白骨阁建立在悬崖峭壁上,想要入阁便得先登山。山脚下立了一个威严肃穆的牌坊,牌坊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白骨阁三个烫金大字,只一眼便叫人心生敬佩。
柳玉竹与白双双相互扶持、鼓励着,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白骨阁的报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