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主子。”
“为何不待在韩都。”
“主子,我……费无良此次来到燕城明显是不怀好意,故而,燕菱……”
“自作主张,愚蠢。”
澹台晏今天着一身白色衣裳,整个人显得格外出尘清冷。
明明是一句几个字,再简单不过的话,燕菱却硬生生从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燕菱只是……”燕菱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却在澹台晏的目光下,有种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感觉,因为,在此刻,她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够了,你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明天你便自行出府,以后好自为之。”
燕菱一听,心中只有无限慌张。
“主子,燕菱知错,请主子不要赶走燕菱。”
“退下吧。”澹台晏摆了摆手。
澹台晏这样的态度,让她不知该如何反映,一方面,她的内心深处是极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令,但是,另一方面,澹台晏的命令,因为是澹台晏的命令,让她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纵使她心中有多少不愿,一双因为常年杀手生涯而显得无情的眼,此时竟然变得通红,丝丝的红,燕菱努力压抑着,为了不让自己走的太难看,燕菱暗暗吸了口气,说道:“是。”
燕菱离开之后,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离开了安武君府。
她一出府后就运用轻功一路往无人的地方飞去,最后累了,在一个了无人迹的树林里停了下来。
燕菱靠着一棵粗壮的树整个人都毫无生气的一路滑到地上。
“为什么!”
燕菱忍不住问道,虽然这里没人能够回答她。
“因为你只是个累赘。”
这一声让燕菱迅速抛开了自己方才的思绪。
“谁!”她迅速拿起身旁的剑,四处张望,很快,她看清了来人。
邪魅的眼角,一袭红衣,将来人衬得更加魅惑而怪异。
“你是……北宫寂。”
燕菱肯定道。
“你们跟踪我。”
和北宫寂一起随行的还有顾子惟。
“跟踪?哈,本世子不过是看燕姑娘一人在此地如此伤心,所以才一时好心的回了一下燕姑娘的问题。”
燕菱这才回想起北宫寂刚才说的话:“你什么意思。”
“一个燕国重犯,难道不是个累赘?”
燕菱听到这话,心中一派气急,但想到他的身份,转口道:“你简直一派胡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累赘,我一向独来独往,会是何人的累赘,再说,我不信燕,也不是什么姑娘。”
“燕姑娘,你是明白人,又何必在一些无谓的事上做挣扎呢?”一旁的顾子惟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燕菱便欲动身离开。
“难道不是吗?燕姑娘不过是一个韩国重囚,而对比其密语楼的楼主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燕菱要往前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她心中的好奇让她有了片刻的犹豫。
北宫寂继续道:“当初澹台晏花了这么大功夫救出燕姑娘,想来,燕姑娘对澹台晏来说,地位应当不一般,那么,应该知道,这个莫伊,现在可是澹台晏的心头好……”
北宫寂的话还没有说完,燕菱已经听不下去了:“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呵……本世子只是把一些事实说出来,你不信,尽可去调查。”
“你说这些,到底什么目的。”
“燕姑娘如今已经为澹台晏所抛弃,不如投奔世子。”
顾子惟晓之以利。
燕菱牵了牵嘴角:“我不道你们在说什么。”
说完之后,燕菱便逃似的运用轻功很快离开了。
北宫寂看着燕菱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
“你去跟着她。”
顾子惟应声而退。
林跃在得知澹台晏将燕菱赶出安武君府的时候,并不奇怪。
“其实只要对她稍加提点,凭着燕菱常年的杀手生涯,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一个连自己的定位都不明晰的人,尤其是司家的后人,放其自由,对司家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林跃点了点头。
司家当初为了皇家牺牲可谓是巨大,澹台有这样的考量,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司家就这样一个后人,而且还是这样不知深浅的,假若让她留在安武君府,只怕会留下祸端。
作为司家的后人,燕菱,显然没有认清,澹台需要她做的不是卖命,而是在以完成大业的前提下,学会惜命,不是一位只知道往前冲,不知轻重。
虽然这么做对燕菱来说有些残忍。
林跃想到这看了澹台晏一眼,这家伙一定不知道,燕菱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要是没有这碴,燕菱顶多也就是觉得不愿,可是林跃作为一个拥有一双火眼金睛的老手,在很早之前,便已经能够感受到燕菱在看澹台晏时,眼中的不同。
这次会来燕城,只怕和她心中的私人情感也有一定关系,只是,太过冲动了。
对于澹台晏将燕菱赶出府的举动,伊人的理解便没有林跃那么精准了。她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猜测,那便是燕菱的现在的身份毕竟在韩国不是一件好办的事,再加上,费无良马上就要来了,所以,她猜测澹台晏这也是保险起见。
伊人见到澹台晏时,难免对这事,取笑一二:“澹台,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么个大美人,小爷我这还没有看够呢,你这就把人给赶跑了。”
伊人爱美人的这个习惯,澹台晏也不是第一天知晓,只不过,他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法子让眼前这个小家伙戒了这个毛病:“阿伊,有了一个难道还不够?”
“你和燕大美人都各有各的美,一时之间,小爷我还真是难以抉择啊。”
“原来我在阿伊心中竟然已经被排在第一位了吗,我竟然现在才知道。”澹台露出一副十分满意的笑容。
伊人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这是被套话了,立马嘴硬道:“当然,小爷我的红颜知己只有宿箩一个。”
“哦?是吗?恐怕宿姑娘不这样认为呢!上次我出于想对阿伊有更深一步认识,于是便和宿姑娘聊了几句,我可是亲耳听到宿姑娘对我说,你和她只是好朋友关系,并没有男女之情。”
宿箩!!
不用说,宿箩的那一堆宝贝就是这么来的。
“那又怎么样,小爷我现在一厢情愿,行吗?”
伊人随意道。
“是吗,我看不像。”
伊人真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转到这,一开始说的不是燕菱的事吗。
“澹台,小爷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把燕菱弄走,毕竟,人家可是千里迢迢赶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不如阿伊先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我猜想,是因为燕菱的身份,燕菱虽然是一流的杀手,可是她的身份,对于澹台你目前的处境而言,也算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毕竟,韩国丞相富无良也马上要到了。”
澹台晏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阿伊真聪明。”
“你少来,越是流于表面的东西,尤其是对你,澹台,就越不真实。”
伊人最后还是将自己这个简单的初步推测推翻了:“所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澹台,你该不会吝啬于这点事情的真相。”
澹台晏也不绕圈子,直言道:“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她的家人曾有恩情于我,我放她走,也算是对她的家人有个交代了。”
这样的理由,的确是出乎伊人的意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伊人的心中竟然有一瞬的胸闷,她口气不太友善道:“那这么说,澹台倒是因为心中的那股怜惜之心咯,那我还真是误会了你呢。”
伊人笑得有些难看,她继续道:“不过澹台啊,就算你不想让她受到牵连,把人放到眼前,不是更放心。”
澹台晏听着伊人这明显不是发自真心且带着不快的话语,却难得的心情好了起来。
“阿伊,此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看着澹台晏似乎是真在思考这话的可行性,伊人不知为何,心中越是烦躁,她想,一定是天太热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烦躁。
只是接下来,澹台晏的一句话,却又莫名的让她的心舒畅了起来:“不过,阿伊或许不知道,我想放在眼前的人,那必然是我想要一生呵护,即使是条件再困难,我也不假思索,放在身边。然而,燕菱,阿伊,她是远远不及你的。”
澹台晏接着道:“若是那人换做是你,我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你离开的。”
对燕菱,司家的恩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但是,燕菱的觉悟不够,他就不会放她在身边坏事。而相反的,如果是他在意的人,即使放在身边再怎么可能会坏事,他也有自信,不,应该说,他也一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法,让他在他身边,当然,也正因着司家的恩情,在澹台晏看来,燕菱不跟着他们,她自己也会少许多麻烦。
伊人双手抱胸,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对澹台晏回答的毫不在意。
两人静默一会,伊人微乱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下澹台晏的侧脸,由此联想到,这家伙一定是不知道燕菱对他有男女之情,就像澹台晏自己说的,燕菱离开安武君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以燕菱多年的杀手生涯,关于韩国的抓捕,燕菱要逃过应该不会很难,更何况,现在韩皇显然重心并不在抓捕逃犯身上。
只是,燕菱对澹台晏的感情,澹台晏也许没有感受出来,她这个局外人可是看的清楚,只怕,这个燕菱不会想离开呢。
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