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显然是被说中心事,皆是心中愤慨,两眼冒火,好似澹台晏就是谋害他们至亲,欲将他们杀之而后快。
面对这一群人的激愤之语,澹台晏自始至终都显得云淡风轻,好似他面对的就是一群无理取闹的孩子,与他们说理,澹台晏自觉没必要。
“本君没做便是没做,无须向你们解释。”
“澹台,虽说你我同朝为官,本相也不想相信你有一颗如此歹毒的心,但是,现在证据确凿,本相不得不相信。澹台晏,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这样,本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相爷,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做证据确凿,明明就是你们几家之言,自说自话。”
伊人要是不先让富无良不顺畅几下,她就不是伊人了。
“呵,休要狡辩,这些燕国余孽早就已经承认澹台晏就是他们背后的主子。”
富无良指着下面一群披头散发,脸上因为血迹斑斑,早已看不清面容的人说。
林跃挑了挑眉,好笑的问道:“你说这群人?”
富无良以沉默相对。
林跃于是冲着下面这群人喊道:“你们说安武君是你们背后的主子吗?”
底下一群人皆是众口一致道:“不是。”
有的人甚至还说道:“富无良才是我们的主子。”
“丞相救救我们。”
……
富无良听此,一阵气急:“胡说,一派胡言。”
伊人打了个响指,用一脸了然的神情看着富无良:“哦~原来相爷才是他们背后的主子。”
各大家族的人见此情形,皆是心中疑惑。他们自是不会想到这些他们口中所谓的证人早就已经被调包,所以,只当他们还是原来的那些人。
这些人之前因为严刑再加上用家中至亲做威胁,早就在稀里糊涂中承认了澹台晏是他们幕后之人。可是,今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在场的各大家族之人都有了疑虑。
富无良一见众人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妙,他很快想到说辞:“大家不要听信这些人的一面之词,这些人背后的人正是澹台晏,他们定时怕澹台晏开罪于他们,才会改变说辞。再者说,难道大家都忘了我们此番的目的吗?”
有了富无良的提醒,大家很快想起来,这些人本来就是拿来污蔑澹台晏的“证据”,他们的话本身就没有可信度,毕竟,这些人只是些燕国余孽罢了。
“不错,这些人早已招供,这背后之人就是你澹台晏,现在改变说辞,不过就是碍于你的身份。”罗列眯着双眼,哼笑道。
富无良因为有了方才的教训,不再逞口舌之快,立刻说道:“澹台晏,你作出如此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本相如今天为了平息众怒,决定在此地将你绳之以法,先斩后奏。”
说罢,便命令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围住,只待一声命令。
“澹台晏,皇上将燕城赐予你,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管理,守卫边城,而今你却想铲除异己,一人独霸燕城,勾结燕国余孽,实在是可恶至极,本相今天就要替皇上将你拿下。”
富无良与各大家族的人相互一笑,想到日后燕城没有了澹台晏,眼中的贪婪再明显不过。
“放……”
箭字还没出口,变故突发。
只见岩坑中的一批乱民突然之间从衣物之间掏出自己兵器,速度之快让人咂舌。接着,在箭还没来得及放的时候,这些人已飞身至弓箭手身边,与其展开厮杀。
“这是……”富无良显然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状况,毕竟,之前还是一批手无寸铁的平民,怎么会一时之间变成了训练有速的能兵。
和富无良一样不知所措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各大家族的人。这样的状况,是他们所所料不及的。原本以为澹台晏已经必死无疑,而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气愤。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十分。
广阔的黄岩平地上。到处是箭羽的残支,火苗随处乱窜,刀光剑影间,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黄色的岩石地面,一瞬之间,红色血迹随处可见。
场面的混乱很快结束。
富无良看着全数精锐都被这群来路不明的人尽数歼灭,实在心痛之极。
他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以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富无良答案。
只见他们一手持剑,单腿跪地,齐声道:“参见武君。”
富无良瞬间明白了:“澹台晏,你之前还百般狡辩,你不是这些人的背后之人。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纵然富无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澹台晏的人竟然能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换下那些燕城的百姓。他只当是澹台晏和燕城百姓有勾结,且秘密训练他们。
“富无良,你刚才说证据确凿,结果自己却成了嫌疑犯。这回你又说证据确凿,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你无话可说,啧啧。”伊人摇头晃脑。
“是啊,富无良,小心祸从口出。”
林跃转身对着一群披头散发的人道:“你们也该让相爷看看你们的真面目了。”
只听身后之人齐声回道:“是。”
于是大家开始将头发撩起,擦拭自己用来掩盖面容的“血迹”。
等到众人的面貌展现在富无良等人面前时,很多熟悉的面孔被各大家族乃至富无良认出。
“这,这……”富无良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些人中,有一些是澹台晏的亲身随从,富无良自然认得。而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前抓来的一批人中,是绝没有这张张面孔的,也就是说,澹台晏在他无所察觉的时候把人给换了。
各大家族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富无良一双眸子此时已经无法简单的用狠厉来形容了,愤怒,不甘,狠绝,多种情绪的交织使他整个人都显的狰狞起来。
但是他知道,眼下的情形对他十分不利,于是他压下心中愤愤:“安武君,此举实在是令人费解,还请武君给本相一个解释,为何要放走那些嫌疑之人?”
“该解释的人,不是我,是你?”澹台晏一身风华身姿,说是玉树兰芝也不为过。虽是站在箭羽残支,尸体成堆的混乱中,四周除了岩石还是岩石,没有艳丽花开,轻柔柳枝的陪衬,却更是姿态卓绝,让人惊叹万分。
各大家族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澹台晏话里的意思。
林跃好心给他们解释道:“我们武君已经找到了杀害各大家族的人。”
虽说他们这些人今天的目的是想要弄死澹台晏,但是若跟杀害他们家族的凶手比起,他们现在更想要知道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这么大胆,起了灭他们家族的心。
“是谁?”罗列急急问道。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跃卖了个关子。
于是各大家族的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人,一圈看过来后,他们仍是无从下手。
林跃这才继续道:“这个人可真的是歹毒心思了。他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将自己的死敌,也就是安武君置于死地,于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先是派人去刺杀燕城之中有权势的族人,然后再假惺惺的慰问各位,从而引导大家的思路,说是给大家做主,实际上呢,结果大家现在也是有目共睹。”
林跃的话一完,大家很快明白林跃指的是谁,尤其是,林跃的话他们已经信了七八分。
虽说一开始他们联合富无良对付澹台晏,有些人心中也多多少少清楚,这杀害他们族人的凶手应该和澹台晏的关系不大。但是,澹台晏的存在确实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如果说,一时之间不能查出凶手,那么利用这件事,将澹台晏拉下水也是好的。所以,他们才会愿意和富无良合作。
但是,现在一想,这一连串的事确实是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他们在林跃的一番话后才将所有的事情始末串接起来。
其中一人道:“富无良,是你?”
富无良此时倒是出奇的镇定。
“林庄主,你说这话也不过是空口白话,证据呢?”
他看向澹台晏继续道:“怎么,澹台晏,你是想要冤枉本相吗?”
澹台晏只是淡淡的看了富无良一眼。
“富无良,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林跃倒是不奇怪富无良会有这样的态度。
于是他把话说开道:“各位,想必大家在检查刺杀你们家族的杀手时一定怀疑过他们身上的龙纹标记,也许大家不清楚这个龙纹标记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你们再花些时间调查调查便知,这是每个入燕国军队的士兵,在成为精兵之后都要纹上的标记。而现在拥有这样标记的燕国军队残余兵力,无疑,只有曾经的燕国大将,也就是现在的平侯,费赖。”
这个标记,他们当时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们这些人从未接触过燕国军队,所以也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只当是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组织,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如今林跃的说法显然是合情合理,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费无良眼见事情败露,赶紧将罪状都推到费赖身上:“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费赖,枉本相平日里如此信任他。事已至此,本相绝不会姑息养奸,等本相回到韩都,必将会如实禀报皇上,好生惩治。”
“丞相,本少话还没说完呢,相爷何必急着回京述职。”
林跃给了手下一个眼色,接着便有人将早就抓来藏在一块岩石后面的费赖领上前来。
“费赖,丞相说杀害各大家族的幕后之人就是你,对此,你有什么话说?”
富无良见此,暗暗给了费赖一个警告:“费赖,无论你说什么,都要想好,否则,乱说话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当的起的,费赖的这一句话被林跃直接打断道:“后果如何?什么样的后果自有城主,皇上定夺,还轮不到丞相做主。”
费赖当然知道,事已至此,富无良一定会将所有事情推到他头上。为了他以后的乌纱帽,如果离了这里,富无良是必不会让他活过今晚的。既然这样:“我有话说,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