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晶壁中似有水光流动，在灯光的映衬下泛出几许如月的冷光。

　　这就是……水月洞天的意思吗？

　　那个矮个儿执事就在水晶壁前停了下来，他回过身看着身后踩着矮了一段儿台阶的段然，凝视着她。

　　段然看见灯光下的影子不在移动，抬头一看，却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眼正凝视着她。

　　“你认为这丑娃娃功夫如何？”水空突然开口问道。

　　段然看了眼这虚弱模样的林漠，可转眼又想起他在粉黛谷里的厉害，有几分迟疑地答道：“好像还不错。”

　　“那么，一个好像还不错的人会轻易地受伤吗？”那声音似乎有些怪异。

　　“轻易受伤？不知道……不对啊，他哪会……这是……因为……”段然抬眼再次对上水空的双眼。

　　“体内负毒，招式套路犹在，内息气劲不存，身法虽灵活，力劲不足，虽可勉强应敌，终不能长久，势必将处下风。而内息重铸并非朝夕可成，终日奔波，不免有所延误耽搁。”

　　那语音一毕，段然又从那双深黑的眼眸里看见了深黑夜空中窜飞的星星。

　　“你又……”段然刚想叫出来，却第一次看清那个执事。

　　略显阴暗的脸藏在斗篷下，唯有一双眼睛清明而富有活力，面颊下陷，皮肤松弛。他抬起的手干枯，并且可以清晰地看清筋骨的形状，那个干瘦的老人仿佛没有真实的身体，整个袍子似乎是空荡荡的，在微弱的气流里，有些飘扬。

　　此时的段然已经站到水空的面前了。她从一个微小的角度俯视那小矮个儿，却反而有一种自己被俯视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如此，他不见得有多高大，可他只要往你跟前一站，你就会觉得好像自己的视角出现了偏差，偏偏又不会觉得十分奇怪，就像有那么点……理所应当。

　　看着扶着人的段然，水月洞天府的老执事眼中一黯，仿佛看见了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那不是嫌弃鄙夷，而是仿佛看见了一种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有着几分批判，几分疏离。

　　段然心中腾起几丝凉意。她见水空转身，正欲上前，却听见水空说：“水月洞天府，他可入，你，不得。“

　　段然迎上那双坚决的眼，问道：“为什么？“

　　“本命异星。“

　　*** *** ***

　　最后的景象，是那个水空伸手触到了那一片水晶壁，尔后像穿过水帘般，将林漠带了进去。

　　一切归复平静，毫无声响，没有异光，就仿佛刚才与段然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是错觉产生的。

　　起伏波动的冰蓝火光，搅扰得段然那僵立的身影支离破碎。

　　指尖还未触及水晶壁，就被一股强力弹开。

　　一语中的，本命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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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就忘记了，她是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或者是魂魄。本命本就不在这里。她的根源在另一个不知道在何方的远方。

　　*** *** ***

　　在那之后，被水空带回的林漠一穿过水晶壁，看见的，是一个双眼空洞，泪水点点相连，呆滞地望着水晶壁的木头人。

　　林漠，或许，误会了。

　　他轻轻拉过段然，小心地搂了她的肩膀，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润的竹林之风拂过段然的耳畔：“没事了，没事了……”

　　有些误会结下了，就很难以解释清楚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