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报恩……怎么报恩嘛!
夏清风冲着荷花池里扔了个石子,石子“嗵”一声落入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你往别人那借钱,还的时候算上利息便是,但是人情就难了,尤其还是这种无法权衡的救命之恩。
还得轻了,大恩难报;还的重了……得,救命之恩本就应当还重一些,但她夏清风两袖清风,拿什么还?
还是说,让她拿着玉佩跑人家面前去说“我实在想不出拿什么报恩,不如以身相许吧?”这种话?
算了吧,人家怕不是把你当疯子直接扫地出门去咯!
“小风儿,你还没想好呐?”
如何报恩本就难想了,现下这个债主还隔三差五在她面前瞎转悠,更是让夏清风心烦难耐。
“王爷,您若是想欣赏这荷塘美景,那奴婢就将这地儿让给您,奴婢先行告退了。”叹了口气,夏清风起身对着身后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白启雍福身,全然不管他此时脸上表情如何,径自低头快步离去。
自打与白启雍重逢之后,这讨人厌的王爷就经常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揪着她便问报恩之事,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哪怕是王爷之尊,也颇让人心烦。
“诶,小风儿,你别跑啊!”
白启雍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但夏清风置之不理,装作没听到一般走得更快了,一溜烟儿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九曲回廊的拐角。
呵,原本只是无事想逗弄那丫头一番,却没想自己竟乐在其中,每每看到夏清风窘迫逃离的身影,白启雍就愈发开心。
“身为金鹄国最尊贵的雍王爷,竟对这种‘猫逗老鼠’的游戏乐此不疲,是否可以将您的行为解释成‘调戏良家少女’?”裘逸墨睨了笑意不断的白启雍一眼,缓步走到他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方才他与白启雍一道从碧落阁出来,远远便看到了坐在廊边愁眉苦脸的夏清风,他还没说什么,只觉身旁的白启雍如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这次他带着林心从清水观回来以后,白启雍来裘府的次数比他以往十来年加起来都要多,从他对待夏清风的态度来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为何了。
回想不久之前某人对自己大言不惭“不想沉溺男女之事”,如今这番行为着实是在打自己的脸!
不过,裘逸墨深知白启雍的为人,他若不想搭理的人,成日晃在眼前也会被他当作透明,不知夏清风那丫头身上有何吸引力,竟让白启雍对她如此上心?
而且看样子,献殷勤的决然是白启雍,夏清风反倒是……一脸嫌弃?
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难得遇上一只可爱的小老鼠,逗起来也好玩,若是不玩一下,岂不是浪费她的出现了?”白启雍大刺刺在廊边坐下,拿起一颗夏清风落在廊边的石子学她的样子扔进池子。
“若是有意,大可跟我将她要了去,没必要整日闲着无事往我府里跑。”裘逸墨看着白启雍不自觉的动作,眉眼一挑。
“你想多了,不过是只老鼠,逗逗也便罢了,何必带回去惹得满屋子不安生?”将石子都扔完之后,白启雍起身活动了一下,笑道。
哦?是吗?
裘逸墨瞥了白启雍一眼,笑而不语。
某些人以为自己是操控一切的主宰者,是只将老鼠掌控于手心的猫,但在旁观者看来,眼下的情形更像是这只蠢猫被老鼠全然牵引而不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