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就别哭了,方才也确实是天青的不是,天青,还不快向梦芯姑娘道歉。”今儿梦芯若是不止住这哭,回头指不定又从太子府中传出去些什么,若是以往也便罢了,可她现在承的是太子妃的名头,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辩驳几句便罢了。
木灵皱着眉回头看了天青一眼,天青见状也知道自己 确实是让木灵为难,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面上表情,缓缓走过来看着梨花带雨的梦芯,作了个礼,说了一句:“梦芯姑娘,方才是奴婢失言,奴婢知错。”
“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难不成就这样跟梦芯姑娘说话?当真是宠惯你,愈发无法无天了,还不快退下!”
木灵微微侧目,冷声斥道。只是她却也知道天青的心思,但是不这么做,恐怕对面是又要说出什么来,天青看了木灵和梦芯一眼,多年主仆,自然知道木灵是为了她好,有气也只能咽回肚子里,一声不吭便转身出去了。
看着天青从东厢出去,木灵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不过现在抚平梦芯心绪是最要紧的,她回过头,眼中满是心疼的说道:“方才是天青不对,都是我平日里太娇纵她,才敢这么对你说话,回头我一定重重的责罚她,妹妹你也别跟天青计较,我这个做主子的跟你道歉了。”
方才那丫鬟几句话,虽不是梦芯示意,却也正中她下怀,眼看天青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她心中便阵阵快意,现在木灵又如此,她若再哭个不停,难免会落人话柄。左不过是两人都在做戏罢了,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呢。
梦芯抬眼看了一眼木灵,心中所想却没跟月馨似的全表现在脸上,但是渐渐也止住了哭,吸了吸鼻子,端是可怜模样,却也耐着性子相劝木灵,“姐姐不必生那么大的气,方才也是我这丫头心急,就顶撞了天青姑娘,还望姐姐不要怪罪与她。”
梦芯说这话也算是圆了回来,毕竟自己哭了一气,光受着木灵道歉,若不说些什么倒也是她的不是了,且不说旁人会不会说什么,还是不让木灵起疑心最重要。
“怎么会呢?这丫头也是看你受了委屈才说这几句,天青那里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看梦芯不再继续哭下去,木灵也松了口气,只不过心里也纳闷儿得很,以前没见过梦芯这么爱哭,怎么这次就像转了性儿似的?不过想到天青,还是有些担心,还是等梦芯走了之后去看看那丫头吧。
经过这么一闹,木灵也没多大心思去跟梦芯说话,可梦芯的目的也达到了,自然再不想跟这儿多待,只不过想到连珏,还是要问问的,毕竟他是连城太子,若是他的身体恢复不了,自己便能从中挑拨离间。
母皇信中所写还历历在目,梦芯打定主意,便柔声说道:“对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何了,有没有好些?最近皇后娘娘总过来,可是梦芯人微言轻,总也不好每次都跟着她,现下跟姐姐聊天,便厚着脸皮来问一问。太子殿下自从我来连城之后就待我很好,他现在这样,梦芯也很担心。”
“妹妹这是说笑了,太子殿下视你如妹妹一般,又怎么说是厚着脸皮来问呢?我合该也是要告诉你的。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好多了,你不必记挂着。”木灵听梦芯问起连珏来,顿了一顿,按理来说梦芯还是个别国皇女,而连宏也下令这件事不能再让旁人知道。可是在她印象当中,连珏似乎对梦芯也很好,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一般,是以说一两句怕是也无妨。
只不过木灵虽说是要跟梦芯说连珏情况,却也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故也就是说了一句连珏身体状况比以往好,便再无他话。
梦芯听见木灵这么说,垂下眼来瞥向别处,抿一抿唇,连珏的事恐怕也是连宏下令不许任何人说出的,只是她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身上的毒也是都祛除干净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算了,不说这些让人忧心的了,最近天青往市上去,多买回来几幅名家书画,你和我一道儿去瞧瞧?”
梦芯哪里会想和木灵去赏什么书画,若不是为了探木灵口风,她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到太子府来一次,现在看木灵转移话题,她心中满是怨言,却还得强压下来,说道:“姐姐抬举梦芯了,梦芯对文墨之事一知半解,自然看不懂书画的,姐姐可就别为难我了。”
木灵看她不再提连珏的事儿,书画自然也作罢,两人闲谈半晌,大多数都谈的是有的没的家长里短的闲事儿,说的和听的人自然都是敷衍得很,心思也完全不在上头。聊着聊着,梦芯话锋一转忽然说道:“对了,梦芯刚刚想起来,姐姐最近可要小心着那月馨,虽说董姑娘之死尘埃落定,凌春也已经死了,但是你想想,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就算真为了月馨打抱不平,又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决心杀害董姑娘,有几条命怕是都不够她赔的,这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着。”
梦芯说完之后便垂下眼来,指腹摩挲着面前的茶碗,眼中却划过一丝得意,木灵不是什么都不告诉她么?她这个时候搬出月馨来,也是为了让木灵更加信任她些,免得两人这会儿生了隔阂,往后若是再想打听什么,便是难上加难了。
只是她说的这些木灵又何尝没想到,董氏和凌春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跟月馨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谋害董氏,而且月途身为丞相,也是朝廷重臣,连宏出于朝政之事考虑,也一定不会把账全部都算在月馨的头上,所以,就算她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既然梦芯现在提出来,木灵一想到月馨也就想和她说几句此事的利弊关系,只不过她觉得梦芯今日实在是太过奇怪,总感觉她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事儿,木灵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为妙。
“是啊,只是这凌春背后的人是谁还没有查出来,妹妹可不能把这事儿冤枉到月馨姑娘头上。”木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身为皇家妇,不步步谨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她认为此事跟月馨脱不了干系,那也不能直接就顺着梦芯的意思说,这样要是被旁人听见,又要多一桩罪名。
梦芯一听木灵这样的话,笑意有些僵在脸上,其实她就是想让木灵顺理成章的怀疑上丞相府,从而跟月馨摊牌,丞相是朝廷重臣,若是将他跟木灵的关系彻底僵持下来,那连城西城的战争,只怕也一触即发。没想到木灵非但没有上当,反而还转了一圈,白白让她受了指责。
“……姐姐说的话,梦芯记下了。”既然木灵都这么说,那梦芯现在说下去也就是自讨没趣,她抬眼看了一眼木灵,只能默默忍下对木灵的不满,垂眼嗫嚅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木灵看她似是不顺心的模样,难免担心许多,可是刚才一番已经是身心俱疲,此刻看梦芯还是委屈得很,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安慰她。
两人一时无话,木灵端起茶碗小口啜饮,梦芯见状便知道再待在这里也是无趣得很,想套的话没听见,反倒让自己白白受了一肚子气,她又哪里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