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落荒岛上的第三天,上午李天成还是和鲁滨逊一起回到帆船上去搬运货物,陈佩珊却并没有跟过去,她一个人在沙地上维持着火堆燃烧,刻意和李天成保持着距离。
这次,小艇上又满载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两三包大小不一的钉子,一二十把水斧子,一个很大的螺旋千斤顶,一个大有用处的磨刀砂轮。
此外,还有两三根撬棍,七把火枪,两桶火药和一大口袋子弹。
中午,鲁滨逊和李天成汗流浃背地驾着小船回到河口时,陈佩珊已经把中午享用的午餐做好了。
李天成来到椰子树荫下,冒着大汗躺在凉爽的芭蕉树叶上,他伸过手去拿最靠近自己的一盒沙丁鱼罐头,然而陈佩珊抢先一步,从他手里夺过来。
“这份是最多的,应该给耗费体力最多的人吃。”
李天成哑巴吃黄连,几乎在用求饶的眼神看着陈佩珊,然而对方并没有丝毫准备理会他的意思。
于是他只好暂时作罢,此刻他太累了,他只想赶紧吃点东西,恢复恢复体力。
李天成又再次伸出手,去拿稍微靠近自己的那一盒沙丁鱼罐头。
但是陈佩珊又是横插一手,她从李天成的手中夺过他的那份儿,然后小跑了两步来到鲁滨逊的身旁,然后倒了半盒的沙丁鱼在对方的碗里,然后把仅剩下来的可怜兮兮的几片小鱼递到李天成的手中。
“你个子小,吃太多浪费食物,罗宾是个大人,应该多吃一点。”
鲁滨逊坐在一旁,低下头小声在李天成的耳边询问道。
“你干什么了招惹了别人?”
李天成又用自己的小手去挠后脑勺,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鲁滨逊的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也吃饱了?”陈佩珊听到鲁滨逊说出的话,一把从他手中把罐头夺了过来,“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好吃,你们也可以自己动手去做,那这些你们都别吃了。”
“好吃,好吃,特别好吃。”鲁滨逊赔着笑,看了看李天成,意识到此中问题十分严峻,稍有不慎就会牵连自身。
陈佩珊总算把午饭还给了鲁滨逊,鲁滨逊于是低着头,安安心心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李天成拿着自己手中的罐头盒子,他露出可怜的眼神看了看罐头盒底,又露出可怜的眼神看了看陈佩珊,还露出可怜的眼神看了看其他摆在身后的冷罐头。
陈佩珊这才回了他一眼,那眼神之恶毒,要是他胆敢私自动用公共资产,他今晚、明天、后天也就别想着再吃到现成饭。
虽然,李天成的确不用吃饭,但是吃饭又的确能加快他精力的恢复,于是李天成坚强地露出接受现实的笑容,一片一片捻起盒中的小鱼,放进嘴里不断咀嚼,久久不舍得咽下去。
下午睡过午觉后,照例还是鲁滨逊一个人前往帆船上搬运货物。
李天成被要求睡在距离陈佩珊超过三十米之外的地方,按这个算法,他起码得睡到河口的对岸上去了。所以一大中午,他睡在太阳地下,皮都快被晒脱一层,整个人都黑了好几个度数。
不过,陈佩珊从午觉中醒来过后,看着黑不溜秋的李天成,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第一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天成看见陈佩珊笑了,那自己吃得这些亏也就值了,他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想问问陈佩珊下午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山林里打猎,他可以教她如何使用火枪。
“三十米!”可是当他稍稍靠近陈佩珊时,她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笑容,严肃地命令道。
没有办法,李天成只好自顾自儿地拿起火枪,带上火药和子弹,径直向山林内走去。
他一步三回头,等到他终于再也看不见海岸边的营地时,陈佩珊也没有怜悯地看他一眼。
其实,和李天成保持距离后,陈佩珊自己也觉得十分无聊。今儿一整天她都干守着岸上的粮食,哪里也没去成。
等到李天成消失在视野中后,陈佩珊坐在树荫底下,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带有斑纹的黄色野猫,跳着爬上了鲁滨逊堆放货物的木箱子上,正小心翼翼地盯着陈佩珊看着。
陈佩珊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野猫,身体的姿势流畅而和谐,走起路来有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潇洒感。野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于是就松懈下来趴在木箱子上,开始给自己舔毛,甚至眯着眼睛打瞌睡,仿佛在向陈佩珊示好。
陈佩珊就这么静静地不敢打扰到它,生怕她一个多余的动作,就把它给吓跑了,于是它就再也不回来了。
陈佩珊试着把中午没吃完的一些沙丁鱼丢在李天成睡觉的芭蕉叶上。果然,野猫嗅到食物的味道,刚刚还瞌睡的眼睛睁得老大明亮,看了看鱼块儿,看了看陈佩珊,然后一跃而下,迅速叼着鱼仔消失不见了。
就在陈佩珊以为它不再回来时,野猫仿佛还想要更多鱼仔,它又再次回到它刚刚盘踞的木箱子上,再次抬起自己的猫脑袋,盯着陈佩珊的手看着。
丢给它鱼仔,然后它叼着跑开了;吃完后它又回来,于是再丢给它鱼仔,它又叼着跑开了。
就这样,很快一个下午几乎过去,正当陈佩珊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她可以稍稍和对方拉近一些距离时。野猫突然一个纵身,从木箱子上跳进草丛中,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下一刻,李天成跑着呼啦呼啦的步子,喘着粗大的呼吸,出现在陈佩珊的视野。
“我回来啦。”李天成兴高采烈地高呼着,他左手上握着一大把花束,白色的、胭脂红的花骨朵还未绽放,李天成递到陈佩珊的眼前。
“谁叫你破坏自然环境生态平衡的。”
啥?李天成还没醒悟过来对方表达的意思是他不该折断花骨朵,陈佩珊已经从他手中把花束夺了过去,还凑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
“刚这里有只野猫,你一出来就把人家吓跑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真的吗?”李天成空着的左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把它吓跑。”
他右手端着火枪架在肩膀上,火枪的枪杆上吊着两只肥兔子。
“今晚有新鲜野味吃。”
“你根本不用吃东西,为什么要伤害人家小动物。”陈佩珊趁着鲁滨逊不在这里,训诫李天成道。
听到陈佩珊这么说,李天成终于委屈地快要流出眼泪,要是此刻没人立即阖上闸刀,他就要歇斯底里哭了出来。
“我不是想讨好你嘛,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去打猎了。”
李天成站在陈佩珊的面前哇哇大哭起来。
陈佩珊看着李天成哭着,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等到李天成哭了差不多,睁开湿润的泪眼时,她说道。
“你拿个玻璃瓶去装些淡水。”
“你要这个干嘛。”李天成有些没有领会陈佩珊的和解信号。
“叫你去就去,你怎么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