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朝阳洒向大地的时候,赫君黎正抱着自己的挚爱,懒洋洋的躺在龙榻上。
就在昨日,无尘趁着加紧脚步回来之后将尹芷涵的魂识与她的肉身融为一体,赫君黎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是更加期待自己的妻子。
漠北的动乱让朝堂一度受到重创,如今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赫君黎必须给漠北百姓一个交代。轻轻的在怀中之人额间落下一吻,起身离开了。
今日的朝堂显然有些沉闷,毕竟就在昨日,赫君黎下令处斩隐菡儿,结果却将所有人疏散,如今隐菡儿不知所踪,赫君黎还带了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回来。
事情太过复杂,想要解释清楚并非易事,所幸,赫君黎是君主不是下属,他要做的只是通知这些人结果,安定漠北,仅此而已。
重朝臣急着听一个交代,却在看到与赫君黎同时出来的无尘之后,静悄悄的闭了嘴。虽然这位国师一直形影不定,但威望绝不输于先王。
“诸位在此,定想要一个交代,我便在此,替大王给了这个交代。”
说罢,无尘一扬手,有人将隐菡儿的尸体抬了上来,众人看到之后神色大变,或愤怒,或嫌弃,总而言之,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赫君黎看了一眼堂下,再想起昨日隐菡儿的所作所为,轻咳一声,一字一句声如洪钟:
“朕知道各位对隐菡儿颇有怨怼,其原因不过是隐菡儿害人无数,而昨日她刑场斩首,朕命人疏散百姓,并非是想要徇私,而是一切皆有内情。”
朝众仍有些人不满他的言辞,认为赫君黎不过是心慈手软,想要为这个废后开脱而已。只不过,碍于赫君黎的身份,他们只敢脸色不满,却不敢言说。
赫君黎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也没有怪罪,而是平心静气道:
“先前我漠北动荡,大王妃柯雅险些丢了性命之后,性情大变,还精通幻术,此事有疑,后因漠北多事之秋,便没有再追究。可是后来,大王子弑君夺位,大王妃失踪不见,再后来,隐菡儿莫名其妙卷入其中,害人性命,搅得漠北天翻地覆,一切的一切,皆为邪魅所致。”
这话听起来关乎神神鬼鬼,若是单说这一句,那些人定然不能信服,可是赫君黎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就十分可信了。
先前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大臣都变了脸色,紧皱眉头似是在思索,但赫君黎知道他们心中定然不可能全部相信,向身边的无尘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上前道:
“如众人所想,妖精鬼魅不过是传说中的才有的东西,但是,有些邪门禁术却是真正存在的,此次掀起腥风血雨的,便是一名修炼邪门禁术的女子。”
众人一惊,似乎不敢相信搅动这一切的,竟会是一个小小的女子。
无尘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说:
“先前那女子蛊惑了隐菡儿,借她之手做了不少的坏事,就在昨日,她险些就要将我等赶尽杀绝,是这隐菡儿迷途知返,才助我将其拿下。此女子惯会移魂,所以死后只有魂识灰飞烟灭,再无踪迹。”
这番话比刚才的那一段更加震慑人心,这些人一直都恨隐菡儿害了他们的女儿,竟没想到,最后扭转局势的,竟会是眼前的女子。
赫君黎看到他们若有所思,想起自己昨晚思虑的事情,不免道:
“隐菡儿之所以被蛊惑,无疑是先前之事让她蒙羞,朕听闻当初诸多世家姑娘前去嘲讽羞辱,之后,朕仔细查看过遇害的女子,几乎都在嘲讽之列。众卿一心溺爱,导致如此结果,是否也该思虑自身之过。”
不等众人回答,赫君黎继续说:
“朕昨晚辗转反侧,回想往事,当日是朕亲自下了诏书,让她颜面扫地,也引来之后之事,说起来,漠北动荡,朕难辞其咎。此番隐菡儿为国殉命,有功,故追封其为护国郡主,厚葬!”
话音落下,竟没有一人不服,想来,过往之事,果真是错了太多。
下了早朝,无尘猛地捂住心口,痛苦之色令人担忧。赫君黎赶忙上前扶住他,却听他道:
“你说的不错,时常想想过去的事情,就会发现,其实很多时候,错的是自己。”
“国师昨日一战,似乎伤得很重。”
无尘自嘲一笑:
“攻战之术,在于攻心,我本以为自己无欲无求,没什么心好攻,不成想,却也有那么多放不下,那么多对不起。”
“往事已逝,若再纠缠,伤的便是自己,便是未来了。”
无尘仰天一笑,随即释怀般的拍了拍赫君黎的肩膀:
“终究还是你看的通透。”想到昨日之事,他眉头一皱:“你……想要做什么……在最后的日子里……”
赫君黎看了一眼偌大的皇宫,他仿佛又看到那个魁梧而高大的身影,微微一笑:
“我想,让漠北给天下一个家!”
无尘了然,一笑回应。
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笼罩这偌大的皇宫,金碧辉煌,如同那人的心,经历沧桑暴雨,终是如金石一般,毫不动摇。
赫君黎回到寝殿的时候,尹芷涵未醒来,赫君黎上前将那小小的蝴蝶银片放进匣子里,好好藏起来,然后脱掉朝服,褪了鞋子,上了龙榻抱着尹芷涵,一脸的满足。
没过多久,尹芷涵就醒了过来,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弯起了眼睛,猫儿似的向他怀里靠了靠,像是撒娇,像是温存。
赫君黎心满意足的抱紧了她,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只觉得历经沧桑,终得一人,实际上是赚到了。
其实,正如无尘所说……最后的日子。
昨日,打败了尹沐涵,却依旧没能防住她留的最后一手,原来就在她舍弃尹芷涵的身体之前,就已经服下了毒药,而赫君黎,被她那一下吸噬生命,亦是时日无多。
赫君黎淡然一笑,更紧的拥住了怀中之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今他们朝夕相对,又何须在乎是否长久?
只听怀中之人问道:
“赫君黎,你有多爱我?”
温柔一笑,额间一吻,答:
“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