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拉着路小安一路跑到学校外的一家小音乐琴行,两人站在门口看着这家琴行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打着商量。
“小安,我们两个一起送乐教官一把吉他怎么样。”
路小安伸出食指抵着嘴唇,思索了一下回道:“可是吉他这礼物有点不太好掂量,便宜的吧,送人又送不出手,贵的吧,估计凭咱两这钱包里叮当响的小身价,怎么都舍不得送,所以,这礼物是最不好挑的。”
程遥对路小安的话表示赞同,点点头犹豫了片刻,仍是坚持道:“我还是想送乐教官一把吉他,至于为什么,过一阵子小安你就会明白的,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不行的话,我就自己单独送了。”
路小安靠过去捏了捏程遥的脸,装成一副大姐大的成熟口吻朝程遥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作为你亲爱的姐姐,我必须要帮你啊,怎么能让你这小身板独自承担呢。”
程遥朝路小安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再犹豫,径直就拉着路小安往店里走了去,一边看一边说道:“小安,咱两尽力而为就行。”
路小安肉疼的扯着嘴角道:“不尽力而为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两人一起穷到每天吃三个馒头啊,我可做不到。”
程遥笑了笑,在店里看着各式各样的吉他,老板送走前一个客人后,就朝着程遥她们走了过来。
“两位同学,你们是要什么类型的吉他,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介绍。”
店子的老板是一位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比较温和,站在程遥她们旁边面带微笑的说着。
路小安对于这些乐器一窍不通,干脆就让程遥去看,自己坐在凳子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程遥对于乐器也只是有一些初步了解,并不是很熟悉,店主这么一问,程遥咬着嘴唇认真的想了想后回答道:“民谣吉他吧,我是送人,以前没接触过吉他的初学者。”
店主摸着留有些许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朝程遥说道:“你跟我来。”
程遥跟着店主走到店子的一个角落里,店主从随意放在地上的一个琴包里取出来一把吉他,微笑着把吉他送到程遥面前,眼神示意程遥弹一下试试。
程遥高中的时候学过一个月的吉他,会一些简单的指法,接过店主手中的吉他,有模有样的在琴弦上扫了扫,声音相当的悦耳清脆。
“同学,这把吉他怎么样?”
“声色很好,就是看上去不是很新,送人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好,毕竟送旧的东西,寓意有些不好。”
“这把吉他不是旧的,制作出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显旧的成色,不然声音也不会这么清脆,你见过旧的吉他声音这么好的吗?”
“嗯......这把吉他多少钱啊。”程遥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
店主笑眼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竖立在程遥的眼前,也不说话,任由程遥去猜。
程遥看着只有一根手指,瞬时心花怒放的高兴说道:“只要一百,店主你太棒了。”
却没想到店主紧接着摇了摇头,勾着嘴角笑道:“傻姑娘,声色这么好的吉他怎么会只卖一百,这把叫追逐的吉他最少卖你一千,已经算能给你的最低价了,而且这把吉他我只卖给对眼的人,不对眼的就算给一万,我也不卖。”
程遥低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手中的吉他,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却也舍不得放下,她其实挺喜欢这把吉他的,哪怕看上去旧了些,但是,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啊,追逐,她不就是要追逐吗?像只不好看的笨鸟一样,卖力的往目标一直追,一直追。
“喜欢就买了,老板,我们买俩把,你能不能再便宜一点,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学生,实在是没钱给你宰,你也说了,这把吉他就只卖给对眼的人,既然程遥对你眼,你为什么又不愿意在价钱上稍微成人之美一些呢。”
路小安突然就走过来劈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不过,路小安的确是路小安,嘴皮子确实厉害,这么一说后,店主凝神犹豫了起来,眼神不停的在吉他与程遥之间上下打量,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打算。
路小安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道:“老板,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有缘之物有缘之人,干嘛非要在几百几十块钱上面计较是吧,多了那点钱你也发不了财,我们当学生的可不一样,多个几十上百块就能每顿多吃几块肉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能影响到我们生活质量啊,所以,这把叫追逐的吉他,六百块,你再挑个成色不错的大约价格在五百左右的给我们,总共一千一,我们就这么多钱,多了就没有。”
程遥对于路小安的砍价功夫简直瞬间佩服的五体投地,偷偷朝路小安竖了一个大拇指,店主看着路小安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轻叹一口气,无奈道:
“罢了罢了,就当做一回善事,我去拿一把成色好的吉他,不贪你们学生的钱,两把总共一千,你们带走,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程遥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叔叔你说,我们能做到就一定做到。”
“好好的照顾这把追逐,这把吉他是我自己亲手花长时间功夫为我女儿做的,但是我女儿后来出车祸去世了,我觉得小姑娘你挺像我女儿的,所以,你帮我照顾好这把吉他。”
“好,我一定会保护好这把吉他,从此以后和它形影不离。”程遥诚挚的说道,眼神异常的坚定。
店主满意欣慰的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个要求就是,以后放假了有空的话你们能不能带这把吉他过来给我弹一弹,唱唱歌,可以的话,这把追逐我不收你的钱,送给你,就当咱们的见面礼。”
程遥怔神的看着店主鬓间横生的白发,心里有个柔软的地方似乎突然间被某种情绪刺了一下,触动着眼睛不听使唤的红了起来。
“好,我放假有空一定来看您,学校离这也不远,我会经常来的。”
“我也来,我给您带瓜子来,咱们一起嗑瓜子听程遥弹吉他唱歌,叔我跟你说,程遥唱歌可好听了。”
店主瞬间泪眼纵横,抬起手用袖子慌乱的擦着眼泪,想掩饰自己的窘态,像个孩子一样哽咽道:“好好好,你们都来,我去给你们拿吉他。”
程遥微微笑了笑,手指一抹,轻轻在名为“追逐”的吉他上扫了下弦,眼睛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朝路小安词不达意的轻声道:
“小安,怎么突然起风了,眼睛进了沙子,有点想我爸妈了,似乎离开很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