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程遥已经睡醒了,起来吃了点东西之后,许晨鹿将她和任棠之间的聊天告诉了程遥,说任棠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程遥喝水的动作因为许晨鹿的话戛然而止,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看着许晨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晨鹿轻轻捏了一下程遥的脸,微笑着安慰道:
“有些话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叫了这么多年的鹿姐,姐总要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知道,你程遥并不是孤苦无依是不是,对了,任棠临走之前,还给你留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初始密码,里面应该有一些钱,算是她为自己的错误而弥补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程遥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许君期,这个时候,程遥真的很庆幸,能有许晨鹿陪在自己身边。
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默契,不是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心疼你的欲言又止,很显然,许晨鹿就是这样一个人。
因为许君期和程遥都没有去公司,下午的时候,易耳就打电话过来问了情况,程遥只能如实奉告,易耳犹豫着说公司现在正在发展的节骨眼上,而且瑞阳集团的车展现在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展着,公司的旅游分部由莫伊在打理,倒是不需要操心,但是广告分部,现在许君期倒了,属于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
易耳的言下之意程遥很明白,而且易耳如今正在和长安谈恋爱,也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就让程遥有很多顾忌,一旦许君期这边放权,易耳和长安,会不会有一些私心,人在欲望的驱使下,会不会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是很难去评说的。
这么多年,程遥看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以最好的心思去揣摩别人,就算是平时最善良的人,一旦遇到了一些无法抵御的诱惑,内心深处的那个潜藏已久的魔鬼,总有一天会突然现身,正如一首粤语歌里所唱的一般,善良的人往往藏着最坏的心眼。
程遥没有立马替许君期做答复,其实易耳已经算做的很有情面了,长安是九色鹿的大股东之一,现在许君期不能再执掌公司,按道理就只能让长安暂且接任董事长一职,而易耳还特地打电话给程遥请示,就是想向程遥确认一下,别人可能不知道程遥和许君期的关系,但是作为许君期的朋友之一,易耳还是一清二楚的。
程遥和易耳说晚上给她答复,易耳也没说什么,挂断电话之后,举棋不定的程遥和许晨鹿商量了一下这件事,许晨鹿的想法很坚定,就是说不能放权,易耳和长安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时候放权,变数实在太大了,可是不放权,又没有别的可以解决的办法,公司的业务程遥倒是很熟悉,但是程遥没有一点的股份,完全没有和长安竞争的资格。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当程遥无奈的准备打电话回复易耳,准备让长安接任董事长时,肖遥却带着许远遥很及时的出现了。
肖遥的出现,终于是给这件事情带来了转机。
原来早在之前,从程城那里拿到的那原先属于舒予的四分之一的股份,许君期速度很快的在背地里转赠给了程遥,只是程遥还没有签字,许君期早就已经将自己要签的字全部都签好了。
肖遥知道许君期出事之后,脑子灵光的她立马就想到了这一件事,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将合同摆在了程遥的面前,只要程遥签字,现在九色鹿集团除了许君期以外,程遥就是最大的股东。
程遥看着面前的合同犹豫不决,被肖遥抱在怀里的许远遥挣扎着想要程遥抱,但是程遥左手绑着石膏,只能抱歉的摸了摸许远遥的头,也不知怎么的,许远遥就是特别听程遥的话,咧着嘴朝程遥笑着,也就不再吵闹了。
许晨鹿叹了口气,劝说道:“小遥,九色鹿是君期的心血,你如果这时候不接任,我敢保证,一旦让长安接任,就算长安和易耳都是许君期最好的朋友,但朋友往往在不可阻挡的巨大利益面前,随时都会倒戈相向,说不定趁你不留神就在背后捅你一刀,你自己想一想,九色鹿在你的手里和在长安的手里,哪样更可靠一些,君期会更信任谁一些?”
程遥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深呼吸一口气,将名字给签了上去,也就从这一刻起,她就是九色鹿的执行董事长了。
晚上,程遥给易耳回了一个电话,将合同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易耳也没有说什么,但听语气,显得有些遗憾,不过最终,还是尊重了程遥的决定,并且关心的问了问许君期的情况,程遥尽可能的往好了说,俩人聊了会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程遥站在病房的窗口,看着窗外飘荡的小雪,心神摇曳,今天肖遥带来的那一纸合同,让程遥既感动又愤恨,那张合同上的四分之一股份,是程遥自己在深渊里走过一遭换来的,那一夜,程遥这辈子都忘不了,只要想起来,程遥就会觉得自己很脏。
此时许晨鹿和肖遥都已经走了,程遥望着病床上的许君期,眼角闪烁着泪光,自言自语道:“如今,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男人到底是薄情还是深情,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当时对我的感觉,既爱又恨,爱的欲罢不能,却也恨的咬牙切齿,就像天使和魔鬼,在内心深处夜以继日的开战,分不出胜负,终日挣扎痛苦,当然,君期,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的天使所向披靡,魔鬼永远挡不住她!你不能赢,但我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