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恍惚的看到“自己”在那一刻怒不可遏悲怮欲绝,痛苦和愤怒揉碎在清丽的眼眸里,她怒而挥刀红衣艳烈如火。
然而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舒锦看着那一道皎白身影踏过火海而来又踩着血泊而去,少女捂着伤口伏在地上低声哀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眼前的景物已经被火海笼罩,铺面而来的热气蒸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远远的有个紫衣的男子过来看了一眼,道:“别看了,走吧。”
她问:“大师兄,为什么会……”
“别问了。”他叹息一声,捡起地上的匕首放到她手里,道,“别怪你师兄,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言罢转身离去,少女站起来,眼底被恨意所充斥。
舒锦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从前的事了,她以为原主留在这具身体上的痕迹已经淡了,没想到又一次看见你过往。
更清晰、更宏大的场景,只可惜她感受不到其中那么多悲欢爱憎,那些记忆水一样从她眼前流过去,她只如旁观者一般冷漠而平静的看着。
带着药香的热水温度已经退却了,薄薄的雾气隐约的泛起一点,微微晃动的水面映出一双平淡的眼。
说是欺师灭祖之人,可是晏陌对于自己师父的死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轻忽。
记忆里那人的模样还有些模糊,说起师父死了,语气轻的几乎听不到,可是其中的哀怮却沉重的令人心惊。
舒锦对于他人情绪的感知不是很敏感,可是那一刻那个总是从容含笑的男子眼中分明带着一丝痛楚,握着剑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
记忆的碎片纷乱芜杂,迟到了一年有余终于姗姗来迟。
虽然现在舒锦已经不需要了。
她大概整理一下,发现缺失的仍有很多,十五岁的少女记忆拼凑起来不过零碎的几个片段,积蓄在记忆深处的只有昏暗的药房、浓重的药香、密布的痛楚。
幼小的女孩被浸入黑褐灼热的汤药里,被称为师父的儒雅男子笑着夸奖小锦真厉害,可是眼神却不曾从眼前的瓶瓶罐罐上挪开一点。
难过舒家哪怕是最亲近示好弟弟也上下不觉得舒锦归京后的举止有什么不对,她在舒家出生却在“师父”的教养下长大。
对于苦涩的汤药和痛苦的药浴、行针,女孩也曾怨过闹过,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师父的另外两个徒弟一样习武,不用喝各种奇奇怪怪的药。
师父不耐索性让晏陌教她武艺于是清雅温和的秀美少年就成了她记忆里温暖的阳光。
舒锦想起来晏陌说师父不是恶人,只是太痴迷于医毒之术。
晏陌原是习武的徒弟,而叶知非学医,可是最后晏陌却染了毒引,难怪晏陌最后会弑师,而叶知非也站在晏陌那一边。
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都只有原主一个人而已。
柳一言一生收了三个徒弟,晏陌发觉自身有异怒而弑师,叶知非知晓真相果断站队,只有从小和两个师兄并不亲近、挂着徒弟名头却被当成药人的舒锦仍一心要为师父报仇。
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