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解释自己和晏家人走的太近呢?
舒锦摸摸匕首,感到稍许安心。
人情世故啊……
果然还是当尼姑好。
说不定她还可以跑掉,现在她已经不会觉得欠了舒家什么,舒家没有亏欠原主是一回事,原主会不会自愿大义献身就又是一回事了。
至少她不会。
被放弃了她很难过,却没有怨恨。那个女人不欠自己什么,倒是自己欠了她一条命和十月怀胎之苦。但是这条命要收回去,她是一定会反抗的。反抗成功了继续过日子,失败了也没什么可怨的。
圣母谁爱做谁做,小命可是她的。
给予的东西又要收回很合理,为了自己的生存反抗也很合理。
所以她不觉得舒家这样对原主是不对,也同样不认为原主就应该乖乖躺平任蹂躏。
谁都没有义务对别人好。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利,哪有绝对的对错呢?
所以还是做个小孩子好,黑白分明,没有灰色地带。
轻叹一声,舒锦又照了照自己的堕云髻,再次确定这铜镜什么都看不清,然后放心的出了马车。
陌生的面孔正在做饭,诱人食欲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
舒锦没有靠近护卫,等着清儿做好她的那份早餐。
白天光线充足,舒锦能看到昨夜晏陌战立的位置附近有些灰烬。
好像没有见过那里有火,舒锦想到昨夜的画面。
重叠的人影,或许本来就是同一人。
默默的告诫自己,现在不能和晏陌翻脸,不管晏陌目的为何。她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现在晏陌于她有利,就是盟友。
难怪……晏陌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啊。
难怪……
吃过饭后马车出发,舒锦又跑到后面晏陌的马车上,晏陌也一样避而不见,任她一人在隔出的书房翻阅资料。
瞥了眼暗藏机巧的桌案,舒锦还是压下探寻的心思。
她不急。
……走走停停很快几天都过去了,到了一个小城。
舒锦自看完晏陌明令不能带出的资料,就不再来了,把书籍都搬到自己马车上日日翻阅。
“姐姐要顾惜眼睛啊。”
因为佑佑这些日子不常出现,舒锦差点忘了他的存在,闻言浅浅一笑,“嗯,我知道了。”
更多煽情的话她也说不出来,笑吟吟的询问,“我要在这里歇息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
佑佑眼神亮亮的看着舒锦努力点头。
清儿抿起唇站在一侧看着佑佑笑的羞涩又骄傲。
停好车马,舒锦如约而行,带着清儿佑佑和几个跟在暗处的护卫出去采购。
临行前舒锦又看了看,确定晏陌消失不见。
时间还不晚,本应是过城继续前行,但晏陌要求停下暂歇,舒锦也没有反对。
晏陌她不信,舒家她也不信。
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下午的街市也非常热闹,人声鼎沸。
路上的行人很多,行色匆匆者有之,笑容满面者有之,挑货售卖者有之……
或许是因为这里街上马匹不多,所以卫生情况还可以入眼。
街边的小摊贩笑容可掬的向行人招呼,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酒旗高高飘摇。
一派盛世景象。
舒锦注意了四周,没有乞丐。
是真的没有,还是被和谐了?
佑佑拉了下舒锦的衣袖,向她指了指街边的一处人群,众人围成圈子大声呼喝。
“加油……”
“来来来,大家捧个场……”
“再来一个……”
杂耍?
舒锦靠近几步,视线被人群阻隔,但里面大汉洪亮的声音依然清晰的传出,外面一层层的人声都压不下去。
“大家看好呵!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花把式,大家可来看看哟!”
锣鼓声声起,又有女声高唱到:“嗨——哎——咦,有春到乃是——哟,又有春到哟——呵,那个花艳的久久盛——”
里面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技艺,围观的人一阵阵叫好。
佑佑眼巴巴的看着,舒锦也有些意动了。
刚踏出一步,舒锦忽然想起晏陌遣人告诉自己在这里落脚时带的话。
“尽量不要到人多处。”
热闹什么时候都能看,命没了就真没了。
舒锦顿住脚,向佑佑笑道:“你去看吧,清儿也跟着,这么多人一个小孩子不安全。”
佑佑不用操心刺客,但被人贩子拐走也不是闹着玩的,舒锦让清儿跟过去,自己转身到尾随的令九旁边。
“小姐。”令九立刻跟紧舒锦,目光扫过热闹的行人,“这里要祝春日礼了,所以人很多。”
舒锦闻言应了一声,在街道旁一路走过,欣赏着这里小摊上的东西。
纯手工啊!
越看越是喜欢,舒锦估计了自己的预算,买下不少工艺品。
圆嘟嘟胖滚滚的绣花老虎玩偶,四翅的竹蜻蜓,编制生动的竹篾小狗零零碎碎的东西挂了令九一身,对于令九阴郁冷沉的气质来说……真是相当幻灭。
以致于舒锦无意间回头差点笑出声……
于是令九木着的脸更木了。
看杂耍的佑佑也看的很开心,跑到高处踮着脚往人群里望去,清儿担忧他会摔倒,寸步不离的守着。
“姐姐你看!”佑佑满脸兴奋,亮晶晶的眼神追随着一个刚刚表演过胸口碎大石的壮汉,激动的道,“姐姐,我以后也会很厉害!我来保护姐姐!”
“嗯嗯,我家佑佑最厉害!”清儿笑吟吟的说,“等你十岁生日,姐姐就教你一些很厉害的武功,佑佑学好了就能保护姐姐了!”
佑佑回过头好奇的问,“姐姐也学吗?”
清儿的手僵了一下。
“姐姐学不了了,所以佑佑要好好学。”清儿轻声道。
佑佑感到清儿的情绪不对,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又想不明白,就指着场中的人让清儿去看,“姐姐姐姐!你看!”
“嗯。”清儿含笑的望着杂耍的人,因为视角问题,她只能看到角落的一点,但她一脸笑容,显然很高兴。
弟弟真是很懂事啊。
忽的,刚刚唱过歌的女子绕着场子走了一圈。
有人大笑捧场,有人喊着再来一个,有人把钱扔掉女子手中的铜盘里,清儿也得窥女子全貌。
从欣喜到惊骇只需要一瞬间。
清儿蓦然瞪大了眼。
“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