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陌听了片刻便过去开门,急促如雨打芭蕉的扣击声中步伐依然不疾不徐。
舒锦回首看到窗外街道上驻守的兵卒,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的跟着晏陌走了几步,然后躲到了屏风之后。
晏陌清雅的声音传来悠然依旧,说出的话却不那般客气,“诸位,是想要拆了这客栈不成?”
舒锦贴着屏风缝隙看过去,透过晏陌颀长的身影看向门外,这个角度看不到鬼貘的对手是谁,只能看到鬼貘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前,一张苍白的脸庞更显阴寒。
他腰间露出一截刀柄,双手自然的垂下,在方才那般激烈的打斗中似乎并没有使用兵器。
此刻听晏陌质问,鬼貘木然道:“打扰了。”
说话间锐利冰冷的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到最易躲藏的屏风上,隔着薄薄的屏风,那眼中的寒意几乎想要透体而出。
晏陌微笑着移了一步,雪白宽大的袍袖微微一荡复又从容垂下,有如白云逸曳交叠在袖间,却是正正的挡住了鬼貘的视线。
鬼貘高大魁梧,立在门前雄壮冷厉如山岳一般,晏陌稳稳的立在门前笑意安然,“阁下这是要进来坐一坐吗?”
鬼貘又看了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摇了摇头,又木然的倒了声:“打扰了。”便退开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而舒锦看不到的另一侧,娃娃脸的少年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模样瞪着鬼貘离去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把短剑,剑身寒光湛然,显然是一把利器,却没能在鬼貘手里占到便宜,还需要晏陌来解围。
晏陌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苛责,只是提点道:“短剑之势小巧灵便,杀敌应取其变化多端,迅捷有力,而不是当做刀来劈砍。”
少年有些羞愧的垂首,“是,公子。”
晏陌颔首,又道:“还有你的招式身法,素来行之轻灵诡谲,偏生此际几次硬拼,却又是何故?舍了自身优势,去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你的内功、经验又逊于他,焉有不败之理?”
少年脸颊涨红,讷讷不能言,半晌道:“……是我莽撞了。”
晏陌见状,心知他虽是诚心认错,却是屡教不改,也是有些无奈,示意他去疗伤。
自始至终都不曾问起为什么会打起来,虽有警诫也仅限于功法路数方面。
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对一切心知肚明,甚至是默许的态度。
否则那少年明璃虽是骄纵了些,却也不会在此时肆意妄为。
转身掩上木门,晏陌温声道:“让舒姑娘见笑了。”
舒锦还在琢磨晏陌方才提起的“短剑取其灵巧多变迅捷有力”,闻言含糊的应了一声,手指在袖中拂过匕首微凉的刀柄。
短剑虽比匕首长出一些,又是剑非刀,但这一点却是可以互通有无。
舒锦想了片刻感觉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记忆里的战斗场面纷纷涌现,却又难以捉摸具体到使用时该当如何。
晏陌也不催促,他缓步行至桌案前,执笔继续之前未竟的一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