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儿信吗?
都不算小孩子了,她明知冒险而仍旧带上了清儿,只有车夫和几个护卫带着佑佑留守客栈。
她已经让清儿冒险了。
晏陌的筹谋因她而起,清儿的危机亦如此。
理由不是借口。
不管她知道与否、苦衷与否、无辜与否……事实凝然眼前,不容置疑。
因为她,清儿几乎陷入绝境,生死一线。
舒锦不会否认自己的过错,不管原因如何,错了就是错了,再多的苦衷都不能抹杀这一事实。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样和清儿解释,不闻不问当然不可,但开诚布公……似乎也太过小题大做。
至少对于清儿是这样……
舒锦知道人情冷暖,却做不到,她不懂要如何与人交际。
不是所有真心都可以换来肯定,也不是唯有真心可以换来真心。
在这一方面她羞怯又无所适从。
看得清,却做不到。
舒锦真是恨不得被围杀的就是自己,也不至于尴尬至此。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她是要给出一个交代的。
她会犹疑,会不安,却不会逃避,更不会就此揭过不提。
事实不容抹杀。
舒锦会补偿清儿,虽然这并不能抵过生死之危。
而且清儿也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完全可当大用。
于是有了论断的舒锦更加轻松,只要不离客栈太远,稍微放纵一下也无大碍。
祭神会啊……当真热闹得紧。
舒锦漫步过被踩得平坦的街道,笑意盈盈的看着来往的行人。
提着花点的年轻姑娘,讨价还价的百姓,玩着羊拐的总角小童,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悠闲地晒着太阳的老人……
喧哗的人声入耳,反而渲染出别样的安宁。
买菜的人声音愈发的高了,几次争辩,终于砍到自觉合适的价位,提着菜满意的离开。
街角的一个褐衣男童,和几个小孩子抓着羊拐在玩,傍晚前灿烂绚丽的阳光撒下恢恢暖色,明媚而鲜活。
舒锦忍不住扬起唇角。
这……就是生活吗?
温暖的,鲜活的记忆。
舒锦含笑看着不远处街角玩闹的小孩子,眼底泛起柔和的光彩。
她不耐小孩子的哭闹纠缠,却又觉得不哭不闹时的小孩子很可爱。
不禁又看了一会儿。
褐衣男童丢下羊拐,叉着腰趾高气扬的向其他孩子说着什么,那些小孩子也很信服的点着头,笑闹着颇为欢快。
一眼看去便让人感到无忧无虑的金色童年的美好。
小孩子嬉闹之语随风而来依稀入耳,天真无邪的话语惹人发笑又心悦。
舒锦笑着收了目光,准备回去了。
细微的、晃动的吱呀声隐没在踢踏的马蹄声中,舒锦的心思一直放在那些孩子身上,一时竟没有注意到马车的靠近。
随意的扫视一眼前方,没有。
舒锦已经转过身,听到声音又瞥了眼身后。
许是另一条街上,已经快到了没拐角处,声音愈发清晰。
。本来只是随意一瞥,却吓的舒锦亡魂皆冒。
只见几个小孩子嬉闹的更加起劲,甚至没有注意到逼近的马车,又在街角角落被挡了视线,褐衣的小童正蹦跳着迈开腿向街对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