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姑娘也知道,我这一去,并非直取西域。”晏陌和缓了语气,浓稠的暗色之中温柔的恍若缱绻。
“我此去,便是为了毒引之事。助我一友解此毒,脱此身。他已在途中,至多月余便能相见。”
舒锦立在屏风之前,站定不动,如泥雕木塑。
不走就说明对此有兴趣,而为什么有兴趣?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也身中毒引之术。
毒引实在太过致命,舒锦不想被晏陌发觉,可是晏陌所言实在太有吸引力,以致于她不敢转身就走,拿自己的命去赌晏陌说谎的可能。
解此毒,脱此身。
她一无典籍二无了解三不懂医术,靠自己的力量解毒的希望太过渺茫。
然而不管晏陌态度如何温和,这种近乎胁迫的情形实在是让她生不出哪怕一丝的感激。
背后虚弱而平稳的嗓音轻柔传来:“每人的体质不同,所求不同,用药不同,是故虽共名毒引,共用主药,实则辅药千变万化,无一类似。”
“解此毒术,须以另一毒引血脉为药引,方可襄助拔毒。”
晏陌真诚的道:“而我执意相邀,便是为此了。”
舒锦终于转身,目光泠泠,“所以你为什么会确定,我中了那等邪术?”
“昔日舒姑娘车架前一老者姓郑,称郑伯。又有城前一老者力阻追兵,容貌虽衰,然大致可辨是此人无疑。”晏陌说道此处,亦是#语带微疑,“此人也在寻觅毒引之人,又对舒姑娘暗怀恶意,再加上舒姑娘本身也有些异样显露……之前尚且不能确定,可是此人也盯上了舒姑娘,若是说我再无几分猜测,那就太可笑了。”
舒锦慢慢握紧匕首,触感坚硬冰凉。
竟然是郑伯。
竟然是这样。
他的失踪、出现尚无定论,可是似乎已经能确定不怀好意了。
朝堂江湖,家国天下,想要她死的人得有多少?
舒锦想起那一日郑伯显露出来的实力微微心惊,忽然又问:“那你的伤势……”
“亦是为他所伤。”晏陌从容道,“我心怀疑虑前去查探,有些冲突,就打了起来。不过舒姑娘勿忧,那人此刻伤的比我更重才是。”
得知郑伯重伤舒锦顿时放了一半的心,尤其是想到一直让她提心吊胆的晏陌也是两败俱伤,现在虚的半死不活……
咦,难道她最近时来运转?
舒锦心情好了也就把被胁迫的那一丝郁气散了,半点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好,可是路上我一人一车。”
“好。”
“做什么你不得干涉,在见到你说的那人之前我不会离开。”
“好。”
“路上我要看书。”
“好。”
“不能欺负我家大白。”
“……好。”
舒锦放心了。
一场杀机四溢的埋伏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人间蒸发一样的仆从护卫纷纷从暗处涌出。
舒锦被安排在最后一辆车厢,没什么多余的货物,但是具体桌椅床榻还需要再路上购买。
舒锦心情不错,却没有注意到钟白缩着小脑袋没有跟她出去。
车厢里,一人一狗默默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