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不止一次问我为何要救他,他这人罪孽深重,孤傲一世,被一个小酒馆的主人所救面子上总归过不去。我淡淡的笑了笑道:“眼缘。”
宋亦曾向我打听过这个酒馆的来历,我也只能摇头说:“我也所知甚少。”只知道酒馆历代的主人个个都是个奇葩,所做之事全有自己定夺。
浮沉梦上的故事总归是要有一个完结之时,最后一个故事便是我。
开始有人时便有了这个酒馆的存在,酒馆的祖先是谁没人知道,但唯一确定的是位神仙。后几经波折的延续下来,直到苍玗的那一代委实气人的很。我生来无父无母,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真没人信,我更不信。七岁时遇到了苍玗,他好心的收留我并为我取名。
我原以为苍玗是靠买酒为生,毕竟祖上都是卖酒的。他却不是,他在卖酒的同时还兼做为人满足他们的愿望,得到愿望的同时是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酒馆往来的大多是各种妖怪,他们伪装成人的样子,在我看来他们与人无二意。世人皆谓妖都是坏的,其实他们也有好的。若是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便会明白人与妖是可以共存的。苍玗的朋友大多都是妖怪,没有一个人类朋友。
苍玗的书房中摆设的全都是他的宝贝,各种奇异的珍品,皆是价值不菲。我是第一次看到温柔的苍玗也有生气的一面,只因不小心打破了醉仙翁送予他的酒瓶,可那件事委实不是我的错。罚我一天不准吃东西,在房中面壁思过。夜幕降临时,苍玗端着饭走进来,将饭放到桌子上道:“可知错了。”
心性不服,摇摇头。“我既没错,何来知错一说。”
良久,他叹息的摇了摇头,走了。
那酒瓶他着实喜爱的很,可若不是那只恨天杀的小狐狸,酒瓶也不会碎掉。在床上翻来覆去总归对不起他,这下子他定会对我失望至极。想办法将酒瓶一点的缝合起来,苍玗却没有教我复原的法术,样子着实难看了一些。见他屋中还点着灯,便敲了敲门。
“苍玗,对不起,我知错了。”
他打开门,身上还穿着白天到衣服。看了看我手中的酒瓶,突然笑道:“若不是来向我负荆请罪的。”
“样子虽丑了些,好歹也是我亲手缝合起来的。”
“那里是丑了些,简直太丑了。”
午后坐在廊下喝着茶欣赏着远边的晚霞,此等美景苍玗却说出煞风景的话。“阿婉,若是我归天了,酒馆就由你照看了。”
我满是鄙夷,“那个破酒馆我才不稀罕。”
我这样说委实因为心里不好受,苍玗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他并没有我这样说而生气,目光含着笑意。“你嘴上虽说不稀罕,但是我相信你会打理好一切的。”
“苍玗,你若真想让我接管,何不等到我哪天想接管了你在走也不迟。”历代酒馆的上一任主人只有死后下一任才能接管。
“我已经活的够久的了,连老天爷都有些妒忌。”他摸了摸我的头,道:“生死皆有天定,有始便有终。”
苍玗羽化后他的那些宝贝物件全部留给我,他说让我忘掉他却没有说不能寻他。
我来到地府,足足等了他一世轮回也未曾见到他。
浮沉梦上的故事已经完结,收起笔,后在浮沉梦尾页刻下我的名字。我救祁墨只因他与苍玗有三分像,可他始终不是苍玗。
不久后宋亦辞退了在天庭的职务,回到酒馆继续当他的杂役工。年近岁末,酒馆里难得热闹一番,不免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醉。祁墨送我回房休息,期间我趁机向他说起下一任酒馆主人的事情,他黑着脸眉头紧皱着。与他相识十年之余,他表面看起来不平易近人,实则心肠不错。这是宋亦对我说的。
“我倒也不急,反正时间还多着呢。”宋亦向来不喜插手凡人的琐事,唯有他了。
——
从古代到现在,他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酒馆改成了酒吧,但是一直延续着几千万年的事情。浮沉梦虽是完结了,但故事依旧在这里上演着。
本以为过了那么多年,大家的脾气会有改变,但是我发现我想错了。祁墨经常摆出大少爷的脾气,毕竟他是龙王的皇子。宋亦倒也好,没事时会来酒吧帮我。可怜的荼零,原本可以有好的归宿,却生生的被祁墨**成粗使的女仆。
车流不息的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道上季少华摇摇晃晃的走着,手里拿着早已空了的酒瓶。就在两日前,公司亏空两个亿,现在面临破产。不仅如此,和自己相爱八年的女友回到家发现和别的男人滚床单。什么都没有了他活着还有什么用,借酒消愁打算一死了之。
可当他抬起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家酒吧门口,看样子是刚开的没多久。门外站着一个女子,穿着民国时期的衣袍,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其面容。想也没想便走进去了,就当是死之前最后的一杯酒了。
“小墨,接客。”我转身推门而入,站在柜台后面正擦拭着酒杯的祁墨险些将我的酒杯一个不小心摔掉地上。
“欢迎光临。”宋亦打开门,礼貌性的微笑着。
季少华环视了一下四周,装饰极尽奢华,和别的酒吧不同的是这里很安静,也很舒心。走到吧台点了一杯酒,我走到他身边含着笑意。
“先生,我们这里有个规矩,用故事换酒。”将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先生可有有趣的故事?”
“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