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众矢之的
第二日清早,祁衍溯因新婚两日无需到军营。与奚念一同去了正厅。
袁迎珠一夜未眠,却还只得早早起来,收拾整齐。来到正厅,给祁衍溯与奚念奉茶。奚念仍是一身青色长裙,并未过多修饰,虽是如此,却还是格外动人,娇柔中隐隐有着锋芒。
袁迎珠打扮多时又生的不错,因而也未显逊色。
袁迎珠奉茶过后,一同去用早膳,三人同桌却很是尴尬。
素隐给袁迎珠盛汤,袁迎珠忙起身,伸过手去,道:"我来吧”素隐却不知怎的并未放手,袁迎珠一抓碗,却是不稳。汤直接撒到了桌面上,袁迎珠和素隐的手还被烫伤了。
“奴婢该死”素隐说道。忙从袖口中拿出手帕,想给袁迎珠擦拭,袁迎珠却躲了过去,看得出来袁迎珠隐忍着怒气。
“还不快叫人来给包扎。”袁迎珠几乎有些怒吼的说出这句话。素隐一震,缓缓伸回了手,低下了头。
半晌,一跛脚婆子走了进来,是史大娘,素隐的奶娘。
“老奴来给侧妃包扎”于是上好了药,刚要去给素隐上药,史大娘却不动了。一直盯着素隐的腰间,袁迎珠被盯得发怵。
还是祁衍溯说道:“史嬷嬷先给素隐包扎一下吧。”
史大娘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带着素隐走开,眼神却还是一直瞟着袁迎珠。
回了史大娘自己的屋,因史大娘性格孤僻,与多人一同住过,和她住的人都曾抱怨说她神神叨叨,很是难相处。于是都不愿与她住一起,故她便自请到一偏僻阴湿本无人居住的偏僻小屋中。
史大娘给素隐一边包扎一边落泪,素隐只以为奶娘是心疼自己。也未多想,便道:“奶娘无需伤心,素隐不疼。”
史大娘给她包扎好,便道:“你先去忙把,奶娘自己待一会儿。”
素隐只得退下。
史大娘见素隐下去了,于是小心翼翼抬起床板,从空的床底拿出一檀木盒子,从中取出一个锦囊,小心翼翼拿出一缕青丝,还有一个做工精细的腰带。
“夫人,老奴今日总算又见了你的玉”说着早已老泪纵横。“老奴知道你的玉佩是留给郡主的,老奴必给会拿回属于施家的东西,就算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她将那锦囊紧紧的捂在怀中,仿佛要将它揉进身体里。
袁迎珠的玉手受了伤,于是静静落泪,祁衍溯说道:“奴婢不懂事,让侧妃受惊了,本王已经惩戒过她了。”
奚念心下一动,祁衍溯表面是说惩戒了素隐,反而其实是在保护她,若是祁衍溯偏袒于她,按袁迎珠的性格定还会取闹,反而还会为难素隐。她又忽的想起那日祁衍溯因她对素隐多了几分关心,忽然十分愠怒,原本以为是他怕坏了尊卑的规矩,今日仔细一想倒可能也是不希望素隐成为众矢之的罢,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一次次的步步为营,处心积虑。
奚念忽的转念一想,那么祁衍溯假意是对自己好,实则……实则…她猛地看向祁衍溯,祁衍溯面部毫无波澜,依然是淡淡的。
她喝了一口粥,都觉得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很是难受。
不过马上释怀了,自己本就要报复袁家,也是自然与袁迎珠为敌的。
“臣妾用完餐了,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奚念还没待祁衍溯回答,便快步离去了。
“王妃……”还未待祁衍溯说话,奚念已经离去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袁迎珠见祁衍溯的眼神一直在奚念身上,心里很是不好受,于是悻悻的喝了几口粥,祁衍溯未待袁迎珠吃完便也匆匆离去。
桌上只剩了袁迎珠,旁边的婆子丫鬟又一阵窃窃私语。袁迎珠觉得心里堵得慌,有无数的委屈涌向心头。却又想显出自己侧妃的地位,自己的骄傲。她想起她母亲说的,名分很重要。可她不解,她如今才明白祁衍溯根本对她毫无心动可言。她只想长长久久和他厮守,有了名分便可厮守,她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她挺直了腰背,还故意细嚼慢咽,她未吃完,婆子,丫鬟们自然是不能早早收拾完去歇着的,她自是知道这事,因而才故意如此。她就是要表明,她是主子,即便现在不受宠,也是名正言顺的主子,不容他们小觑,好歹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能让他们小瞧了去。
人不能要的太多,日久见人心,她的时间还多。不过才过了一日而已。
祁衍溯在身后跟着奚念。
“王妃今日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臣妾不是说了吗?臣妾身体不适。”
“可是王妃昨日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就身体不适了。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不适?”祁衍溯问道,咄咄逼人。
“王爷何必对一个棋子如此上心?”
“棋子?”
“臣妾说的不对吗?王爷不过就是想利用我去抵抗新晋的侧妃。”两人已经进了屋内,关上了门。又是只奚念与祁衍溯二人。奚念的脸都红了,情绪似乎十分高昂,声音都有些颤抖,祁衍溯也觉得很是新奇,似乎奚念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今日倒是出现了另一面。
虽然奚念知道自己总是要与袁迎珠争锋的,只是奚念还没有周全的法子,本是想着等一等的。却不想祁衍溯将她推到了擂台前使她不得不应战。故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妃这是在埋怨本王吗?”
“臣妾曾经提醒过王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是臣妾没有想到,王爷如此聪慧,这么快就融会贯通,拿臣妾牛刀小试了。”
“王妃更是聪慧,一个从未出过闺门的小姐竟懂如此之多的权谋之术,本王真是佩服。不过本王早前就与王妃达成了一致。本王保王妃与奚家一世荣耀,王妃来帮本王完成大业。“
奚念一下子沉默了,的确她说过此话,但是她今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在明白祁衍溯是在利用她之后,她是怎么了?很明显的事情,她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于是奚念忽然淡漠一笑”王爷说得对,是臣妾愚钝了。“只是臣妾倒也未觉得这侧妃会妨碍王爷。”
“本王自有决断。”祁衍溯若有所思。奚念放了心,看来这祁衍溯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袁迎珠了。
那就让她做这众矢之的罢,奚念这样想到。
祁衍溯走了出去对云实耳语了几句,云实面露为难之色。
“王爷,这样不好吧。王妃......”
“照我说的去办。”
“是”云实只得作揖答应。却还是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