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很无聊。
剧情老套,人物做作,搞笑又生硬到死。
开场不到半小时我就有点昏昏欲睡。可能是前一阵太辛苦了,没恢复过来。昨天晚上又因为做恶梦没睡好,倦意一上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勉强抵制了一会,就靠在椅背上睡了。
过了一会感觉有人在碰我,迷迷糊糊睁了睁眼,恍惚中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干净斯文帅哥正将我的身体往他那边揽。见我睁眼,他还笑了笑,轻声道:“你继续睡吧。”
于是我又闭了眼,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摇晃我的身体,在我耳边道:“电影放完了哦。”
“唔。”我迷迷糊糊应了声,电影放完关我什么事?别吵我睡觉啊。
“真没办法呢~要不我们换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
“好。”哪里都好,只要没人吵我就行,让我再睡一会吧。
于是等我清醒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华丽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我愣了一下,记忆好像有一小段空白。一直到我看清正侧躺在我身边笑眯眯看着我的那个男人,才惊叫一声,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定完好无损之后,刷地跳下床盯着他。
“你睡得可真是有够香的呢,小欧阳。”那个变态喷笑出来,“睡成这样,就算要把你的衣服脱光了做点什么再帮你穿上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呐~”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紧张过度。
但我最近是怎么了?好像从生日过后,已经发生过好几次这种毫无戒备地在外面睡死的事情了。就算我平常是神经比较大条,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警戒心吧。何况,这次身边还是西索这么危险的家伙。
我居然在西索身边睡着了!!
真是想想就后怕得全身冒冷汗。
是他洗干净脸的形象误导我了吗?还是别的原因?我瞪着他问:“你没在那些七七八八的爆米花之类的东西里动手脚吧?”
西索皱了一下眉:“东西虽然是我买的,但你一口都没吃,人家为这个可是很伤心呢~”
也是,西索虽然是个变态,倒也不至于到下三烂的地步。
我轻咳了一声,转头去打量这个房间。“这是哪?”
“酒店。”
“哦,酒店啊。”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我怔了一下,然后大叫起来“--啥?酒店?”
喂,就算我答应跟你约会,也不用直接跳到酒店开房这步吧?不要说对象是西索这种变态,就算是普通人,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我想我的反应又娱乐了西索,他缓缓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么,我先去洗澡了,等我哟~”
洗……洗澡!我想我的思想回路突然跳了一下闸,但后面那句“等我哟”是什么意思啊?感觉身边的温度就好像骤然降了好几度。
西索完全没理会我的反应,直接就走到浴室里去了。
我在“留下来看西索出浴”和“直接逃走”之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逃走。虽然说西索出浴的确是很养眼,但上次已看过一回了,相比之下,还是安全比较重要。
结果我才刚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就听到西索的声音道:“别想逃哦,小欧阳。”
很郁闷地转过身来,发现身后没有人。听声音明明还在浴室里的,他哪只眼看到我的行动了?于是我大声回答:“谁说我会逃了,我不是好好的坐在房间里嘛。”
“哦?那你这只手在干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我本来放在门把上的右手居然自己抬了起来,并向浴室那边移了移。
这是怎么回事?我将灵力集中到眼睛,凝神一看,才发现手腕上缠着一圈紫色的念绳,而绳子的另一端,正向浴室里面延伸。
这就是传说中的“伸缩自如的爱”吗?而且,不单是右手手腕,左手、双脚、身体……到处都粘上了。看来我睡觉的时候,他果然是没闲着。但是--我说,西索大人你想牵制我,用一条就够了吧?还是你想发明个新招式叫“弹力胶木乃伊”?
西索那诡异的声音又混在水声里传来,“如果你不乖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拉进来哦~”
“是,知道了。”我乖乖举起手,走回沙发边坐下,开了电视,随便挑了个台来看。但完全看不进去,只是在想,不知道啸能不能斩断他的弹力胶?但我现在叫不出斩魄刀,因为是直接从阿骜的学校被拖来的,义魂丸也不在身上,浦原说的那个契机到底是指什么啊?难道我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危急?还不够需要力量和武器?玉如意常年晃点我就算了,毕竟别人白送的东西有点质量问题也说得过去了,但啸你是我自己辛苦修炼出来的结果吧?你要不要做这么绝啊?
一滴水滴在我脸上。然后又一滴。
我仰起头,就看见湿漉漉赤的红发帅哥正站在沙发后面,双手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身子微微前倾,头就在我头顶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问:“在看什么?”
说话间,又一滴水沿着他脸滑到下巴,然后“叭”地滴到我额头上。
那一瞬间,就好像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涌了上来,我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思想一片空白。
西索垂下眼来看着我,嘴角又轻轻向上扬起,然后低头就在我鼻尖上轻啄了一下。
我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要躲,但不知为什么,脚一软,整个人就滚到沙发前的茶几下面去了。
然后就听到他的大笑声,“小欧阳,你在那里做什么?”
真没出息。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恨恨地答:“检查一下这酒店有没有卫生死角。”
过了一会,西索光着的脚伸过来,轻轻碰碰我:“检查完就出来如何?一会送餐的人就应该来了,你刚好可以跟他们提意见!”
反正这里也躲不了一辈子,何况我身上还粘着他的弹力胶,他想把我弄出去还不容易?我做了个深呼吸,一面跟自己说,只要忘记他是西索,当他是个一般的帅哥就好了,一面从地上爬起来。
西索依然光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斜眼看着我,嘴角上扬成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呵呵”轻笑。
我几乎就要立马抱着头缩回茶几底下。拜托你不要这么笑啊,天下有几个人会有这么变态的笑声,这样要我怎么忽略你是西索的事实啊。
又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比较正常:“喂,你不是说一会有人来送餐,那你还不把衣服穿上?”
这变态扫了一眼自己,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好吧。”
他居然索性转过来正对我:“你又不是没见过。”
“见过和整天对着是两回事好吧。”我伸手从旁边的沙发上抓了个靠枕就砸过去,“人们之所以会想吃山珍海味,是因为平常吃不到啊。”
这家伙把靠枕接下来,居然笑了笑,“看,我猜得没错,小欧阳果然是在想吃掉人家呢~”
“不要给我‘人家’‘人家’的说话,恶心死了。”看他没有要动的意思,我自己跑去那边的衣柜,顺手扯出一件睡衣就甩到他身上。
他瞟了一眼衣服,又瞟一眼我,没动。
“给我穿上。”我大声命令。
“不要。”
“你个变态,要是害我长针眼了怎么办?”
他卟地笑出声来,把睡衣甩回给我,“看看清楚啊,小欧阳,这是女式的。”
呃?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是件女式睡衣,于是连忙挂回去,把里面那件男式的拿出来,还没等我转过身来呢,我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向后拖去,我只来得及“喂”了一声,便连人带衣一齐跌进西索怀里。
这家伙伸手抱住我,凑到我耳边轻轻地笑:“从茶几下面钻出来,气势突然就不一样了呢。躲在那里吃了什么吗?”
我试图挣开他,但试了两下没成功,于是放弃了,气呼呼地答:“没有。”
“哦?你不怕我了吗?”
“怕。”
“但是突然从受惊过度的小白兔变成尖牙利爪的小花猫了呢~”
我扭过身子以便自己能看到他的脸,“只是想明白一件事而已。我是很怕你,但我怕你就会放过我吗?既然反正结果也一样,何苦畏畏缩缩?了不起就是直接打一架了。”
他看了我一会,很正经地说:“你打不过我。”
我挑眉,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会死哦~”
“那又怎么样?”我又哼了一声,“就算完全照你的意思陪你玩,到时候你一个不爽,我还不是一样死?”
这家伙居然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我说你附和个什么劲啊。我翻了个白眼:“你想抱到什么时候啊?松手啦。我最多再陪你吃个晚饭,然后就要回去了。约会什么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笑笑,伸手按上他的胸口,“据说某人前不久才断了几根肋骨,不知是哪一边?”
“右边。”他也笑,很坦白地告诉我,也不知是信任我还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的手指轻轻移过去,从上往下,缓缓摸下来。嗯,皮肤真好。我忍不住低下头去,在他右边的锁骨上轻轻吻了一下,“嗯,我知道你很强,你不怕死,不怕受伤,你只怕无聊,只怕没架打。我知道我能力还远远不足,就算你受了伤,也不一定会是你的对手。但我就是不想听你摆布,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伏在他受伤那边的胸膛上,听到他稍微变粗了一点的呼吸,还有依然抑扬顿挫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是啊,你要怎么办呢?”
“看来真是伤得不轻呢,我都没用力。痛吧?”我笑了笑,“你下午和伊尔密说的事情需要战斗吧?你虽然跟他说伤没有大碍,却仍然把时间推后,并不只是因为我吧?但小伊会主动打电话给你,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你不想早点去吗?”
老实说,这些绝大部分都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能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西索的神色。
但这家伙不愧是变化系的高手,想来伪装的技术也早已经炉火纯青了,根本什么神情也没露给我看。只是轻轻道:“是呢,我也很困扰啊。”
“我有一张大天使的气息。”我笑,“我们来交换吧。”
“哦?怎么个交换法?”
“我给你那张卡,医好你的伤,然后你爱上哪上哪,爱玩什么玩什么,总之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如何?”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要是不同意呢?”
--大哥你说点别的好不好?我瞪着对面一脸悠然自在的西索,“啪”的一掌拍在他胸口,“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根本面不改色,甚至抱着我的手还收紧了一点,笑道:“说好要约会一整天的啊,你怎么能中途退出?”
“哪有人第一次约会就直接上酒店的啊?”
我刚刚明明打得很重啊,为什么他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这家伙伤的是不是没有我想像中重?还是忍耐力很强?但之前我伏在那里的时候明显连呼吸都变了,到底哪种反应才是真的?我皱起眉,除了杀生丸之外,我还真的没碰到过这么难对付的家伙,软硬不吃,交易无效,我又打不过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脱身啊?
他捏了一下我的脸,笑道:“只是来酒店,又没有一定要做什么,你紧张成这样干嘛?是谁自己在电影院里睡着的啊?我说要带你去找个更好睡觉的地方,你也没反对吧?”
“呃……”我一时语塞,看着他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于是这家伙又笑出声来:“和你在一起,真是每一分钟都不会无聊呢~”
--敢情我刚刚做那么多事,在他看来,完全只是娱乐而已。我翻了个白眼,“娱乐节目结束了的话,可不可以放我回家了?”
“难得碰上这么有趣的人,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让你走?”
我抬起眼,正对上他的,他灰色的瞳仁里,有一抹戏谑。只怕不管我怎么样,这家伙都准备当戏看吧。我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怎么样也没用,就陪你一整天好了。但是先说好,你不要乱来啊。”
他仍是笑:“什么算乱来?”
“就是所有我不想做的事情!”
他看我一会,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好。”
“那么,先放开我把衣服穿上如何?”
“好。”他应了声,真的就松了手,自己拿了那件睡袍来披上,在腰间打结系好。我反而怔住。老实说,他任性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怎么应付,但是他这么温顺的时候,我同样有点不知所措。这个真的是西索吗?不是一瞬间被什么附身了吧?
怔了一会,我向他伸出手:“我的手机呢?”
“不是说……”
“但我整晚不回家在外面过夜总要跟家里人交待一声吧?我还是高中生呢,西索大人。”
“家人么?”他又看了我一会,然后指向浴室,“大概,在我的西装口袋里吧。”
我走过去,摸到自己的手机,一开机就跳出十几条短信,都是阿骜来的,不外乎在哪里,有没有事之类的,连忙给他回了个电话,报了平安,跟他说晚上不回去了。阿骜在那边静了一会,然后轻轻道:“知道了。”再见也没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皱了一下眉,这小子这次怎么不问我在哪里了?万一西索那个变态突然又发起神经来,他至少也应该知道到哪里给我收尸嘛。
收好手机,正要出去的时候,又看到西索那一堆衣服,脚步不由得停了一下。
西索他刚刚是光着身子出去的吧?既然我的手机丢在这里,他自己的应该也在吧?要不要拿来看一眼伊尔密的电话号码?
结果我走过去才刚刚拎起他的外套想找他的手机,就听见西索的声音道:“你在做什么呢?小欧阳,还没有找到你的手机吗?”
“呃?”我动作僵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到西索斜倚在门口挑着眉看着我。于是我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想顺便帮你整理一下衣服。”
“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晚餐送来了,我们先吃饭吧。”
“好。”我连忙放了衣服,乖乖走过去。
晚餐很丰盛。西索对食物似乎并不挑剔,而且出乎我意料的吃得很认真。我不由得有点发愣。想起不知多久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说,懂得尊重食物的人,都是挨过饿的人。不知西索怎么算?好像富坚大人都没有提过他的来历,是否也是因为有非常变态的经历,所以才变得这么变态的?哇,真狗血。这样想着,我不由得很唾弃地撇了撇唇。
“想什么呢?一个人偷着乐?”
西索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地响起来,我吓了一跳,几乎连手边的酒杯也打翻。幸好西索手快,将那杯酒端了起来,一边偏起头来,微微眯起眼看向我:“都没吃什么嘛,食物不合胃口?还是--”他凑得更近,薄薄的唇轻轻张合,声音一字一顿,“想‘吃’我?”
我觉得自己又跳了一下闸。
这算什么?
勾引么?
若换成其它帅哥这样,我想我说不定真的会一口咬上去,但是--是西索,我就不敢。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不乱来,我自己再去撩他,岂不是死路一条?到时能脱得了身才怪。
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一点,我向旁边移了移,一面道:“别扯了,我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吃人?”
“也不喝酒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折射出滟潋的光斑。
“我酒量不好……”话才说出口我已经后悔,果然还没等我有反口的机会,那个变态就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亲下--不,是含了一口酒喂过来。
我一怔,酒已顺着他的唇舌滑进口腔。上好红酒的醇香和西索的味道混在一起,就这样贸贸然侵袭而来。距离太近,我反而看不清西索的表情,只感觉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灵活地舔触游走,像一把火。最惨的是,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像着了火,但仍有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提醒我这人是谁。
但是……
但是……
好吧好吧,死就死了。
我放松了身体,闭上眼,轻轻回应他。
而他居然就在这一刻放开了我,坐回旁边的椅子上,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唇边的酒渍,一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挑了眉看着我,带着点戏谑的笑容:“怎么样?这酒还不错吧?还想喝么?还是说,你已经醉了?”
我尴尬地怔在那里,觉得自己头上有青筋冒出来。这家伙完全是故意的!
“你答应过我不会乱来。”
“这不算吧?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哪里不愿意。”他居然露了个很无辜的表情,“何况,你又没有告诉我哪些事情不能做。”
“如果我说的话,你会抢在我说完之前做那些事情吧!”我咬牙切齿。
西索只是耸了耸肩,咧嘴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但是,我想,这家伙即使口头否认,也一定会那么做的。
我这边火都快从鼻子里喷出来了,那家伙居然还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挑着眉,眼睛半垂着,斜斜看向我,一副“我就是做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扁模样。
……向来只有我调戏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调戏我?
一时怒火攻心,也顾不得考虑后果,起身过去,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把酒全倒在嘴里,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上他的嘴。
他好像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什么反应,任我把刚刚他对我做的事情完全再现了一次都没动。亲完我还觉得不解气,又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走到离门口还有两步的时候,突然完全走不动了,手脚都被一股力量向后拖住。
“哎呀,你要去哪里?”那个变态在后面“呵呵”轻笑,声音喑哑低沉。
该死,忘记他的弹力胶了。我站在那里,握了握拳,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只是去洗澡。”
“哦?那我等你哟~”
“你去死好了。”说完我转身走向浴室,这次倒是一点阻力都没有,我重重将门甩上还听到那家伙变态的笑声。
我靠在门,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了一点。不行,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能够跟这变态和平共处过完这一晚上的办法。
结果等我真的洗完了澡,也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我甚至在想,不如我出去就直接跑到床上拿被子裹紧自己装作睡死了,西索想必也不会对一个人事不省的人怎么样吧?又或者我直接在浴室里呆到明天早上好了,虽然浴缸睡着不会很舒服,但总比和一个变态在一起要好吧。
于是洗完了澡,我又在浴室里多呆了半个小时,西索居然也没出声催,也没动手拉,反而是我自己觉得不对劲,悄悄开了门探出半个头去看。
西索端了杯酒,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没动,没说话。偶尔有外面霓虹灯的光芒从他身上扫过,清冷如石雕。
我不自觉地已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没有星星,也没有泪,但依然像有张假面。嘴角上扬,眼睛却微微垂下,冷冷看着外面的星空与灯光,不带丝毫情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道:“说话。”
“呃?”
“随便说点什么。”
……突然之间,我怎么知道要说什么啊,但又不知违抗他会有什么后果,只好翻了个白眼道:“从前有座山。”
“嗯?”他依然没动,只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搭腔而已。
“山上有座庙。”
“呵~”
“庙里有个老和尚。”
“哦。”
“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什么故事?”
“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
他这时才转过脸来扫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我咳了一声,继续道:“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我点点头:“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
西索喷笑出来,走到我身边来,放了酒,伸手揽过我。动作很快,我甚至没来得及闪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喂--”我一面想挣出来,一面叫了声。
“别动。”他抱紧我,头搁在我肩上,“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我怔住,这个人,是西索吗?不是吧?这样……这样……我任他抱着,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拂过我的颈,努力地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最终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疲倦。
我是不知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总觉得,他从未停歇。
他厌倦了平凡的生活,所以追寻毁灭瞬间的绚丽;他厌倦了普通的战斗,所以追寻最强的高手;他厌倦了寻常的对手,所以寻找甚至培育他的“小果实”……是否有一天,他会连自己的生命也一并厌倦?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腰。
那一刻气氛很好。
就在我觉得,如果这样下去,一晚上也不算难捱的时候,西索突然在我耳边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算不算乱来?”
我整个人僵住。是呢,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西索吧?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会有这样的时候吧?那么,他要杀人灭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啊啊啊啊~
然后就听到这个变态一边笑,一边咬着我的耳朵道:“吓你的。”
……喂,别人就算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拿这个来吓人啊?我甚至在那一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看来你需要再去洗个澡呢~”他轻笑道,“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死都不要!
他不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有警报声响起来。西索皱了一下眉,抱着我的手松了松,我趁机挣出来,看着门边那个不停闪动的警报器:“怎么了?火灾吗?”
“别管它。”
“你白痴啊,如果是火灾的话,不管它我们就要烧死在这里啦。”
“也很好呀~”
“我才不要和你这变态死在一起。”我翻了个白眼,走向门口,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才打开门,就有只利爪从上抓下。
我第一次觉得,被西索粘上弹力胶还真不错,他一拉,我就直接飞回去跌在沙发上,跟着就看到几张扑克“唰唰”钉在那只大爪子上。鲜血四溅,但下一秒,那几张扑克就缓缓向外移出,掉落在地上,那只爪子已复原了,而且怪物的整个身体也进入了这个房间。是翼手。
果然还有其它的翼手啊,这个城市里。
“哦?怪兽吗?好强的恢复能力。”西索的眼睛好像是亮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也更浓了。
不用这么兴奋吧?虽然我完全相信你能打赢这种东西,但是能不能杀死,可就不一定了。
我从沙发上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西索看了我一眼,道:“你走吧。”
“咦?”
“反正我不说,你也会趁乱走掉吧?”
老实说,他要不提醒我,我还真没这个打算!但既然他自己这么说了,我还是走吧。于是我一点也不客气地转身就趁着翼手向他扑过去的时候冲向门口,到门口的时候,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又回头叫了句:“别让它咬到,会被吸干的。”
西索笑了笑:“知道了。一路小心,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你还是被吸干算了吧。
虽然很多地方都有血迹和破坏的痕迹,但看来入侵到酒店的翼手只有一只,我一路回家也没见到别的。
我开门进去,阿骜和青龙都在客厅里,看到我都好像吃了一惊的样子。阿骜站了起来,看向我:“怎么回来了?约会不如意?”
“约你个大头鬼。我死都不想再见到那个变态。”
他紧张起来,走到我身边,皱了眉上下打量我:“他……对你做了什么?”
“那倒没有。”我说。和西索在一起,要担心的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想做什么!就算他并没有真的对我做过什么,和他在一起我也迟早会心脏病发作死掉的。想想那个变态说过几天还要来找我,我就打了个冷颤。“不行,还是逃走吧。”
阿骜继续皱着眉:“什么?”
我抓着他的手道:“我们逃走吧?不能再让西索那个变态找到了。”
他看着我的手,重复:“我们?”
“当然。他这次就是通过你找到我的啊,要逃当然一起逃,何况丢下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阿骜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道:“我们去哪里?”
“要到西索找不到的地方,当然是……”我向外看了一眼,阿骜皱了一下眉,“又跳井?”
“你有更好的方案吗?”
阿骜沉默。
“那就交给那口抽筋的井好了。”
我就不信,抽到我自己都不知是哪的地方,西索那变态还能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