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给宁抒做饭,却因为陈家老太爷回来而告吹,两个人只能重新约定了时间再聚。
回去的路上,提起陈孽搅黄了今天碰瓷儿的事儿,宁抒就气不打一处来。
钟意只觉得宁抒好笑,自己对陈孽打怵也就算了,宁抒和陈孽许久不见,居然也跟她一样被陈孽压制。
“说起来,陈孽和当年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孽啊。看人那眼神儿一点都没变,看似谦逊,其实骨子里看谁都有种睥睨的感觉。”
宁抒啧啧评价道。
“说起来他到底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孽,读起来奇怪,写出来更奇怪。,但是又完全符合这个人的属性,或许起名也是一门儿艺术?”
钟意扑哧笑了,说到这个,不得不提起当年陈孽很小的时候身体就一直不好,总是生一些奇葩的病,从北到南,从中药到西药,几乎都试了个遍。
用陈孽自己的话说,那时候闻到中药味儿就差不多知道用了什么药材。
久病成医大抵如此。
最严重的一次,陈夫人还找来了道士给陈孽做法。陈孽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圈儿破石头的中间,鸡血狗血混着泼了一身。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看着别扭又难受的名字,他叫陈冽,凛冽寒冬的冽。
最后,还是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法,非说是要起一个煞气重的名字,才能镇得住这孩子的灵气,改来改去就改成了这个样子。
当年陈孽改完名字甚至不肯去学校……虽然年纪小,但是朦朦胧胧的也知道这个字儿奇怪,百般逃脱无用,最后只能默默承受。
现在想来,可能陈孽改完名就开始变态了也说不定……
这件事,钟意从未听陈孽提起过,是有一次陈阿姨来她家吃饭的时候说起的。陈孽怎么会主动向她提起这种算是人生污点的事儿呢?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把后背留给你的敌人。
宁抒听钟意说了这么多,有点儿目瞪口呆。她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大院儿里的这些子弟们起名字很多,犯字的也不少,她还一度以为陈孽这一辈儿犯得就是这个字。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陈孽还是陈冽,这人的本性呢,还是那么回事儿。”
宁抒这么说不无道理,以前纪衍川跟宁抒偷偷谈恋爱的事儿,好像就是陈孽给捅出去的,所以宁抒对陈孽是又恨又怕,纪衍川那时候也没少找陈孽的茬儿。
钟意笑笑,看着宁抒停下车,对着镜子补口红,神情却忿忿的。
“行了,咱也不想这些破事儿了,今天呢,就当是给江沉谙一个下马威。和陈孽这边咱也翻篇儿,过一阵子,等我去面试之后,各方面都安定了,就给你找个靠谱的海归,你也该谈恋爱了。”
说完,停下了补口红的动作,嫌弃的挑起钟意的衣服,摇了摇头,跟个亲妈一样。
就知道钟意要摇头,宁抒反而板起脸来,俨然要教育她的样子:“别在这跟我耗,到时候就是扛我也要把你扛去!”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钟意也知道宁抒是为了自己好,那么就听她安排吧。要是,这样做真的能开启崭新人生的话,她也不排斥的。
钟意拉开车门,对着宁抒摆手。
“这几天有雨,出门儿了就想着带伞。”宁抒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钟意,钟意面上漾开笑容,甜甜的说:“好啦,知道啦。有空就去找你玩儿。”
“还有啊,”宁抒不满的朝着汤泉公馆扫了一眼,将对陈孽的怒气转移到这儿来似的,“要是在陈孽这住的不痛快就跟我说,我肯定帮你出气。”
钟意憋着笑,想到刚才宁抒的怂样,故作相信的点头。
宁抒终于开走,钟意在汤泉公馆外站了很久,目光不经意的瞥到熟悉的车牌号。
心里一紧,不确定的大步向前走了几步。
江沉谙也来了?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江沉谙就是有这样的魔力,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上一秒还开心的她,心头沉重。
“嗷呜——”
忽然脚下传来一声软软的狗叫,钟意惊讶的回过神,自己脚下小小的一团正蹭着自己的脚踝,这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吐着舌头,哈哈的喘着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得钟意心里软绵绵的。
“你是哪家的小狗?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钟意好笑的蹲下身,这只小狗说来也奇怪,并不怕人,反而在听钟意罗里吧嗦说了一堆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钟意更是觉得这只小狗和自己投缘的很,索性抱起它。
“诶,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轻柔的女声微微带着喘息,停留在耳后。
钟意诧异的转头,竟然看到了白天在江沉谙车上走下来的那个秀丽的女孩子。
更确切的说,她应该是江夫人。
乌黑的发,星子一样的眼睛,从上到下的看,经得起万般端详的好看,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了吧?
更让她移不开眼的还有她紧窄旗袍下苗条的腰身,线条极美。
钟意酸涩的转过眼,努力吸了吸自己肚子上的赘肉,她要减肥!!!
那个女子对她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这只小狗是我家的,刚才它跑得太快,我才追上。”
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钟意越看越不是滋味儿,眉头紧拧着,还要强挤出笑容,将狗狗还给她。
“谢谢你。”
陆轻姝含笑向钟意道谢,看她一会儿盯着自己的耳环,一会儿盯着自己的旗袍,脸色也变来变去,只好又露出个笑来。
“你的旗袍,真好看。”
眼前穿穿着白t和人字拖儿的小姑娘指着她领口繁复的刺绣,讷讷开口,陆轻姝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这件,是我家先生出差的时候托人给我定做的,这位小姐要是喜欢,可以留给我你的联系方式,等我回家问清楚具体是哪家,再发给你?”
哦?还是定做?
她这么多年,送过他多少亲手做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回应。
钟意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角,她忽然无比痛恨今早出门的自己,怎么就潦草到连一件漂亮的裙子都不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