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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集结地

守尸鬼手札 随心自在 6017 2021-08-19 04:08

  按照给我的通知,我在两天后带着提前准备的东西,穿上我已经许久没有再穿过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到了指定的集结地点,苹果园路上的一家饭店。当我走进饭店院门的时候,看见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考斯特,奇怪的是这几辆车居然都用黑布把车牌号挡起来了。不是吧,就算这里是郊区,遮挡号牌那也是十二分啊,让交警抓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不会就是这个项目组的车吧,搞得跟军事演习似的。我一边琢磨一边扫了一眼那几辆车,正巧车边上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正在从上边搬东西下来,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每个包的拉链处还都贴着封条,挂着航空托运的单据,看着像是装着什么值钱的装备。看这阵仗,这家公司应该还是蛮有实力的嘛,至少不像是干完这一单就跑路的皮包公司,估计应该是比较专业的,不过要是用得着这么多装备的话这次项目可能会比我预想的要麻烦。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脚下并没有停留,直奔接待大厅去了,接待台里并没有服务人员,只是在接待台前竖着一个广告牌,上边用粉纸写着“旅游线路开发项目请到二楼会议厅”。楼梯的尽头有个接待员模样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后边,询问了我的姓名之后,递给我一个文件袋,随手向身后一指“您是三组五号,请按照椅子上的座签编号坐到位置上,位置上的登山包里是提供给您的装备”。顺着他的手指,大厅里的人大约二十来个,座位基本都坐满了,每个人都在摆弄自己登山包里的各种装具和设备。

  等我打开我的装备包的时候不由得对这家公司的经济实力由衷敬佩,这一包的装备总的来说基本上所有的户外活动需要的装备都备齐了。包里有头灯、狼眼手电、登山绳、密封袋、压缩饼干、冷焰火、手摇式微型充电器、简易水肺、丛林短刀等等一应俱全,而且码放极其整齐,甚至还有一身换洗的衣物和一包内衣裤。这准备工作当真是细致入微了,而且每一件装备都是顶级户外探险装备,绝对的牌子货,就这一个狼眼手电就值个两千大洋,还得从国外代购。光登山包和这身换洗衣物居然都是始祖鸟的,这个我可是知道,这是世界顶级的户外品牌,基本上登顶珠峰的人都是用的这个品牌的装备,真是太专业了。要是最后他们不给钱我就算背着这个包儿跑路也包赚不赔了。

  “你好,你也是第三组的吗?”说这话的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瘦瘦高高的,口阔面方,白白净净的脸上,两道剑眉直插鬓角,最能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人的头发,像古人一样盘在头扎了一个发髻,还在发髻中间插了一根黑檀木做的发簪,怎么说呢,要不是他穿着一身现代人的衣服,就他这形象外貌、模样气质我还以为是从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侠客。这种造型走在马路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他要不是大学里一些COSPLAY社团的领军人物,就是从哪个片场里客串过来的特邀嘉宾,或者是特立独行的艺术家。

  “呃,对,三组五号”我随口答到。

  “你就是五号啊”看他明显迟疑了一下,好像等了我很久似的,用他那略显狭长的眼上下打量我。

  让他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忙说“五号,有、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第三组的其他几个人早就到了,就差五号了,我还以为你可能不会来了”说完他的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藏在里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似乎是他好像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前途命运似的,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哦,呵呵,那现在就到齐了”我自己都觉得我这话说得十分让人尴尬,但是这哥们儿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还在我身上打量着,让他看的我浑身不自在。要说我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职业人士了,但是这个人给我感觉和所有我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这种感觉不太好形容,就像是面对一个算命先生,而这个算命先生三分能掐会算,七分察言观色,就好像他了解你的过去未来一样,反正感觉怪怪的。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这种尴尬,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 “我是咱们三组二号,专门研究堪舆学的一名学者,多多关照”

  “幸会幸会”堪舆学?好像是一种玄学,好像就是看风水的。我说这哥们让我感觉奇奇怪怪的。这看风水的半仙儿来开发旅游线路,这可是个奇葩玩儿法,这项目难道是给人找阴宅的吗?坟头旅游开发项目?这个可以有啊,这要是真开发出旅游线路,可以叫人生后花园主题旅游线路,只卖单程票,绝不退票,连售后服务都省了,谁要是对该旅游线路有意见,到达坟头终点后请自行刨土出来联系旅游公司,清明节还可以搞一个买一送一的服务。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盘算着,我他妈的怎么介绍自己,二手房交易市场的领头雁?我要说我是卖房的,他绝对得一脸懵逼啊。嗨!他看风水的都来了,我一个卖房的有啥不能来的,这要真是坟头旅游开发,不也还得靠我们往外销售嘛。脑子转了半天才说“呃,我嘛,我是这个,这个从事这个地质,啊,地质方面工作的,嗯,呵呵”我磕磕巴巴说完了,感觉自己都觉得脸红。

  “原来是地质勘探专家呀,失敬,失敬。我说你的这个包的边上别着把锤子呢,刚才你没来我就猜了半天,项目组会给什么人配锤子。”

  我低头一看,果然,在我的登山包的外侧挂着一把锤子,刚才一直都没有留意。

  “哦,这是地质锤。”还好这东西当年上学外出地质实习的时候用过一两次,还能认得。我尴尬的笑笑算是对他的回应。

  “咱们组的一号,也就是领队,就是这边这位”说这向自己身后一指。我看见他旁边站了一个魁梧的背影,穿着沙漠迷彩的裤子,以及军绿色的上衣,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登山包里的东西,虽然背对着我,但是单单从他的背就能看出这家伙的肌肉绝对不是一两天能练出来的,这身材要是在健身房当个健身教练,绝对有一堆小迷妹跟着要上私教课。他接着说“这哥们儿是个退伍大兵。”

  我说呢,不过看他正在收拾的登山包好像比我的要大很多,而且除了给他的超大号登山包之外,还有两个黑色的大长包一边一个斜着挂在腰上,看着分外累赘,也不知道装的什么设备。我再一看这个半仙儿的登山包也比我的大两圈儿,肩膀上还斜挎了一个大袋子。

  “看起来每个人准备的装备都不一样啊。”我随口说了一句。

  “嗯,我看我们每个人的装备都是按照自己负责的工作进行分配的。”

  要说我负责的工作嘛,别逗了,我哪知道我负责什么工作,说真的我就是个混子,希望别有什么需要我抛头露面的场合,要不一准儿露馅儿。

  “咱们组还有个教授,上厕所去了。”半仙接着说“你不趁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吗?再过二十分钟就该出发了。”

  “出发?不是应该先讲解一下或者做个动员什么的吗?”

  “哦,在你没来的时候已经讲解过了。”

  这一下搞得我有点懵,讲解过了?我本来就是个棒槌,人家讲解的时候我还没在,这下混都没法混了。

  这个半仙显然看出了我就窘态,马上说“没事,所有的东西都在你进门的时候发给你的那个文件袋里边了,有空看看就行,没什么特别的。”

  行吧,一会儿可得好好看看,我也是服了我自己了,我连这个项目到底搞什么都不太清楚就迷迷糊糊地跟着来了。早知道是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人,甚至连风水大师都来了,这么专业的队伍,我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出发了,不行,得赶紧收拾一下,把我自己带来的东西和他们给的装备整合一下,装一个包里就完了。

  想到这儿我就把自己带来的登山包打开把里边的东西摊了一桌子,等所有东西都摊开了,我立马就后悔自己做了这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当我包里的炒瓜子、虾条、薯片、果冻、旺仔牛奶等等铺在桌子上的时候,边上的人全都向我投来了惊异的目光。不是说就是旅个游吗?看着别人一个比一个专业的装备,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在机场跟错了旅游团的二百五。翻遍了我自己的包,里边除了一只手电、一瓶口香糖、一个手机充电宝和一套洗漱用品以外居然没有一个有用的。我只能满脸通红,假装那些吃的都不是我带来的。我偷眼看了那个半仙儿一眼,估计他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把头转向另一侧,眼睛看向窗外。哎,看来这哥们形象虽然奇葩,但是应该还算是个善良的人哪。

  不久门口的那个接待员下达了出发的口令,我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刚认识的这个半仙下楼蹬车了。在车上我把文件袋里的几张纸看了一下,大体看了一个大概,这次旅游开发项目的核心任务是探索在双龙峡景区某处一个废弃了的防空地下设施,开发商计划把这里开发成一个末日主题公园,但是由于地下设施实在太过庞大,所以召集了我们这一帮人对底下的情况先进行探索,以便划定开发区域。末日主题公园?嘿,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儿。我记得这种公园在国外的年轻人里边还是蛮时兴的,什么末日僵尸、人类毁灭、幸存游戏什么的,好多美国大电影也都是以这种题材拍摄的,没想到居然在国内也有人玩这个,不过这种东西的市场前景应该不是很乐观,毕竟在国内这种类型的玩法没什么群众基础,中国人可没有那些老外那种末日来临上帝要审判一切的自虐倾向,缺少了这种文化背景,这种小众玩法想要在国内大热估计很难,没准这些巨额的开发投入很快就要打水漂了。才看了几分钟,我就被困意笼罩得睁不开眼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已经停了,车上的人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了。

  车停的地方在一条不知名的山间小路,四周全是茂密的植被,周边的树木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大,但是在骄阳的炙烤下每一片树叶似乎都熠熠生辉。刚一下车我就被山里高温潮湿的环境弄得满身大汗,空气里的湿度让人觉得分外闷热难熬,似乎自己正置身于西南某个瘴气弥漫的山林深处。

  “来,第三组的人跟着我!”我终于看到了那个肌肉男的正脸,这小伙确实像个当兵的,黝黑的脸庞,腰板儿笔直,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紧紧贴着登山包的背包带。看到我正盯着他看,他也回了我一眼,虽然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在他的眼睛里我似乎能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坚毅和决绝,这种令人震撼的坚定里又透露出一种冷峻,或者说是冷漠,就像是开启了上帝视角的人站在山顶向下冷冷的俯视,俾睨一切众生,又似乎是经历了太多世间的沧桑与悲凉后那种独有的宁静。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应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证明了我的直觉有时是极其准确的。

  一路上那个半仙时不时地会和我说上两句话,但是整支队伍行进中基本没有什么声音,很少有人说话。走了大约两三公里的时候,到一处山涧小瀑布处,先头部队就停下了,告诉我们到地方了。这时我发现,所有人的最中心处簇拥着一个老人分外显眼,说是老人倒也没有那么大年纪,约摸五十多岁,这个大爷和其他人明显不同,既没有背登山包,也没有穿户外装备,只是一身做工考究的白衬衣,一条西裤,手里还拄着一只登山手杖。看他身边的几个衬衣西裤的人对他前呼后拥的样子,那个派头,那个架势,所有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排场,简直就像三合会的大佬带着小弟们出来踩盘子。这个黑社会大佬走到一边的山脚下,对着一块巨石和边上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居然就从背包里拿出千斤顶、撬棍等东西开始撬这块大石头,似乎想把这块大石头移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正琢磨着呢,就听那个半仙凑到我身边说:“这个大爷你有印象在哪见过吗?”

  我被他问的有点懵,“名人吗?看不出来啊。”

  “他就是这个项目的幕后推手,是一家著名古董拍卖行的总裁”

  “这排场跟皇上似的。”

  “他可是古董行业内的头号大佬,前几年在电视上一栏古董鉴定节目里做过几期特邀嘉宾呢。”

  “嚯,这么有来头啊。”

  “嗯,我也是来了以后觉得他有些面善,在这儿其他的人都叫他忠伯。”

  这么说这个人应该就是这家公司的老大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那枚戒指要是让这种级别的人看中了,那不用问啊,肯定是稀世珍宝啊,但是一个破塑料戒指到底哪值钱,我实在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路上要是有机会看能不能问他点儿什么,至少套出点话来,不过我一看他身边那几个马仔,感觉我只要一靠近他,边上这几个弟兄马上就会从腰里拔出一把枪,一边指着我一边让我滚远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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