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说了,请各位姑娘到甘露殿等候!一会宴会表演就开始了!”
于是众女皆三三两两的由嬷嬷领着往甘露殿去,穿过御花园,路过抄手游廊,各类山石假山让人眼花缭乱,待各位贵女们到甘露殿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宫殿前设着高大的工字形汉白玉石台基,白石栏杆层层环绕在台基的周围,朱柱红墙,绘着金碧彩画,琉璃屋顶的大殿,只见那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而殿内置金漆雕凤围屏,黛色的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笙笙仙歌,玉箫声起,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各角不仅宫女林立,一齐梳着双环望仙髻,身着翠蓝色绛纱广袖襦裙,锦丝束带,纤腰款款。
玄门口有两个分发玉牌的丫鬟,
“请各位姑娘根据玉牌上的标记入座。”
拿着玉牌往前走,便听到其他女子开始私语,
“这皇宫可真是不一般,我还没见过如此排场呢!”
“呀,这琉璃石地板可真漂亮,光滑漂亮!”
“瞧你个没见过世面的,我跟你讲这宫宴最值得人称道的是那宴食了!整整一百零八道菜呢,山珍海味,这天上飞的,地上游的应有尽有呢!”
众贵女窃窃私语说个不停,按照玉牌编号开始三五两个的坐下,皆温文尔雅,落落大方,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众人,而吴柔,吴闵本是一家,自然分到了一起。
殿内,雕花云木方桌成方形排列在四周,中间空出一块空空的青砖石嵌宝石地,中央铺上了毛呢细嫩的毯子,看那之地材质,大概是西域进贡的,而碧玉台阶之上,设了高台,那是宫里贵人们的位置。
吴家姐妹坐在了高台右手第三列,而李家三姐妹则在对手,宁柳和上官灵分别依次分置高台下首左右,吴闵还关注了一下夏梦兰,瞧见在自己左手边第二个,待坐定没多久。便听到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喊到:
“皇后驾到!”
“姝妃娘娘驾到!”
“宜妃娘娘驾到!”………
只见皇后一袭大红色金罗蹙鸾尾华服,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而后,威仪自带,端庄持重。
后面还跟着一群风风火火的才人淑媛,昭仪贵姬,分不清面孔,浩浩荡荡,竟有五六十人。
如今这后宫除了已死的皇贵妃,只有三妃,除了到场的姝妃,宜妃,还有个庄妃。
而至于皇后左右则是怀胎三月的姝妃和宜妃,姝妃深深压了宜妃一头,一抹茜红色抹胸暗花云锦宫装。
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两团粉肉撑起来的深深沟壑让人遐想无限,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勾人魂魄,一手小心翼翼的捂着肚子,飘眉微蹙,可见对这胎甚是看中,后宫以她最得宠,也难怪敢和皇后撞色。
而宜妃看着就素净许多,浅白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远远看着,也算是清丽佳人。
听得太监来报,说是庄妃娘娘身体抱恙,就不来了。说起这庄妃娘娘,可真是遗世独立,不挣不抢,在宫里资历最老,自从现今皇帝做太子的时候便是太子怜人,一步步高升为妃,只是身子差了点,隔三差五便是感染风寒,身体不适,至今无所出。
“各位姑娘都请坐吧,今日这次盛宴,无需太过拘礼,随性便好!”皇后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皇后虽然这么说,但各位贵女皆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毕竟是宫里说话做事都得谨言慎行,处处留心,时时在意。
待众妃子都在高台入座后,便听到皇后身边的公公说到:“皇后娘娘,这贵女准备的节目可要开始了?”
“开始吧,我看看今年的这些孩子会不会又不一样的才艺展示!”
“第一位,太傅之女,宁柳,笛奏,吹奏曲目是《二十四桥明月夜》。”
众女纷纷侧目,讨论之声戛然而止,这可是太子太傅之女,连冠“京城才女榜首”
这就第一个表演,后面不是没得看了吗?
宁柳迤逦来到台子中央,朝皇后施了一礼,清清冷冷,闭了眼睛,便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哀怨与愉快并存。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欢快有趣,那音节就如潺潺流水,欢快愉悦,仿佛是一群孩童在嬉戏打闹,忽而笛声有承转直下,笛声呜咽,仿佛是玉人哭泣,等待良人的归来。最后戛然而止,化作无尽的绵延回响,萦绕在大殿之内,引起众人的无限的遐思与牵念。
“好!”皇后愉悦的拍了拍掌,大声叫好,
皇后继而又问:
“可是师承家父?”
“回皇后娘娘,小女的确是师承父亲。”宁柳一副低眉敛颜。
“这也难怪了”皇后一副了然的表情,眼神追溯的很远。
宁柳观察了一下皇后的神色,又继续道:
“小女听闻皇后娘娘曾当众夸赞父亲在朝宴中醉酒时吹奏过笛曲,而小女自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略有所学,便斗胆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臣女还唯恐污了众人的耳目呢!”
这话说得倒圆滑。
“倒是一个伶俐的丫头!”皇后一副极其满意的神色。
“第一才女都这么说了,你还让众人怎么活了!”姝妃娇娇嫩嫩的声音响起,旁边还有个宫女往她嘴里喂了一颗刚剥好的葡萄。但语气中的酸涩众人都听出来了。
姝妃心里想的是,皇后夸她好,本宫也随大流不正好!可众人可不这样想,皇后刚夸赞完,可你姝妃倒好,拐着弯说人虚伪,在这里当众说酸话,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不就是在打皇后的脸嘛!
可皇后却没事人一般,像是习惯,当没听出姝妃话里有话,顺势接过了话题说到“姝妃说的对,你不必如此自谦,本宫刚才听时,还以为太傅站在我跟前吹奏呢,着实令本宫怀念了一番!”
“来人,给本宫重重有赏!”
“谢皇后娘娘恩典!”宁柳拜谢。
众人依言附和。
陆陆续续又有几名贵女表演,都是些不新奇的表演,中途有一个官家女子闹了点笑话,紧张的说话磕磕绊绊,下台时走得快了踩到自己的裙摆,摔了一跟头。
大家半日下来都显有点恹恹欲睡,不耐烦之意。
而此时进来了一批丫鬟,手里端着琉璃盏,茶壶冒着蒸腾的热气,一丫鬟经过阿闵跟前往上首走去的时候,神色略显紧张,一直往自家桌子这瞟,引起了阿闵的注意,待阿闵想要看清她下一步动作意欲何为。
这时,高台上的姝妃发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阿闵也往高台看了过去,只听姝妃懒懒地说道:
“看来这一届贵女比无甚出彩之处。臣妾着实有些累了,可容臣妾先回宫去歇歇,毕竟臣妾还怀着…”
姝妃的意思是,我累了我就不奉陪了,你们慢慢玩吧,我身子可金贵着呢!
皇后正要发话,便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啊!”
之见吴柔捂着自己的手,脸扭曲成一团,痛苦的呻吟着,旁边散落一地的碎片,茶水还冒着热气,
阿闵一个箭步冲上去,看见吴柔手通红,有加重趋势,有点微微泛着水泡,看着大家都一探究竟的样子,连台上的贵人们都寻声望过来。
“发生何事?”皇后威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悦。
阿闵回答道“回娘娘,自家阿姐被茶水烫到了,请准臣女,为她紧急护理一下!”事情紧急,阿闵也顾不了那么多。
“准!”
阿闵急急地唤了一声“阿环,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