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儿睡了吗?”此时储玉阁响起了兰姨娘的声音,吓得阿闵一哆嗦,苏煜这大活人还在,若是被娘亲看见还好!
“出去!快出去!”阿闵朝苏煜挤眉弄眼,可苏煜压根跟没事人一样。
阿闵跨过去直接往他腰身上掐了一把,夜色寂静,一声闷哼格外显眼。
“阿闵?”兰姨娘疑惑地想推门走进来。
可刚触碰到房门,就听到阿闵喊,
“娘亲,我已经睡下了,你就别进来了”
“没事我就进去说几句话就离开”正要推门进入。
里面的苏煜察觉到兰姨娘会有所动作。无奈一把搂过一脸呆萌的阿闵,阿闵吃了惊,被双双带入床榻。
唔,苏煜你这色狼!阿闵用眼神无声的控诉着。
苏煜将食指放在阿闵嘴上,示意她安静,阿闵正要躁动,便听到母亲推门进来,吓得面色苍白。
“阿闵,娘亲突然记起来了一件事,一个月之后,皇后举办百花宴,娘亲是来问问你喜欢哪种花色,好让绣房给你加紧织好,宫宴可是大事,千万不能马虎了事!”
若是落了别的贵女一头,受了欺负,闺女心里也不好受,自己闺女是个好强的!
“我已经知道了娘亲,花色就尽量一素色为主吧!”反正自己不出头就好。
“嗯,娘亲明白了,明日就吩咐绣娘去赶工!”兰姨娘有些讶异,从前不都以艳色为主吗?
又想了想道:“明日娘亲去寻一名教养婆子来,虽说没几日,但临时抱佛脚总好过没报!”
“娘亲!”阿闵娇嗔道,“我有那么差劲吗?”
“多学点总归是好的!”兰姨娘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但还有点纳闷,怎么看被子的拱起的形状,阿闵竟胖了一倍多。
兰姨娘死也不会想到正有个男的在自家闺女床上,那就是当初自己还认为不错的恭亲王府世子苏煜!
“呼,娘亲终于走了!”阿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却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浑身有些燥热,立马从苏煜身上下来,躲得远点。
而苏煜这边同样是,感受到少女柔软的身体,馨响的发梢还不经意间拂过脸颊,撩拨着心房,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竟有点不想放手,直到娇躯离开,微微遗憾
“想不想去看星星?”四目相对,擦出火花。
“嗯?”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何前段时间总是避着你吗?”
“嗯!但……”还不等女子拒绝,就又被一把揽过腰肢,从窗户飞了出去。
阿闵第一次感受到苏煜轻功的漂移,向飞在空中一般,既新鲜又刺激,忍不住惊呼出声,苏煜的身手很敏捷,每一次起动、奔跑与纵跃都轻盈自如,干净利落,样子显得十分轻松,并不带一点紧张味道。
修长的紫色身形在绿色的树丛间优雅地闪动,看上去几乎是赏心悦目的。蓄满力量的身体灵活而柔韧,爆发力更是好得惊人,每一个动作都简单有效,却又显得韵味十足,也许只可用两字形容——漂亮!
阿闵一副痴迷神色。
苏煜嘴角微勾,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一个高地空旷的草坪上落下,却惊艳到了阿闵。
“居然有如此美的地方……”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带着微凉的寒意,晚风卷起一片片草浪一波接着一波,指引他们回归大地。抬头,从未有过如此接近天空的时刻,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夜初静,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闪烁着繁华的灯火,似乎隔着如此之远,都能听到城中夜市的喧嚣,灯火阑珊,人不寐。
而在这里,却一片静谧祥和中,除了阿闵和苏煜,只能听到耳旁飒飒风声的响起,以及夜晚的虫鸣,和着夜的舞曲。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阿闵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一轮舒月,月色如影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突然
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恍惚一点萤火忽明。
阿闵用手去抓,却有飞走,此时的阿闵抛弃了所有世俗羁绊,放纵的在这草地上欣赏这从未有过的美景。
“苏煜,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偶然一次经过发现的”男子眸色渐浓,看着女子欣喜的眸子,心里也跟着雀跃,面上却不显。
两人就在这无边夜色中相互倚靠着坐着,看着山下村落,高低村落的梯田,灯火稀稀落落。
“好像上次你给我的地契就是山下的土地吧!”
“阿闵真聪明!”
“正好我打算做一些事!”
“是要种药材吗?”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阿闵目光逐渐放远。
她不能说的是上辈子,也正是在明年,边境战争兴起,难民四散,一大批涌向京城,可朝廷一时拿不出安置难民的办法,却被拦在城门外,难民只能在城外游荡,大批难民流离失所,生活困苦,有些难民甚至连一口热粥都喝不上,难民窟不断有人饿死,却没办法正确处理尸体,就只能用破席一裹,天气炎热,尸体腐烂,结果竟爆发了瘟疫。
难民死伤无数,且以压制不住的趋势蔓延,还记得前世身为太守夫人,亲自前往难民区布施,成为京城一众夫人的表率,原先只为名利居多,但想起前世凄惨的百姓,还是忍不住心颤,心不断揪紧。
若今世有能力,一定也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苏煜望着阿闵,总觉得阿闵心里藏了很多事请,却无法触及,叹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如今怎么不问了?”
苏煜一句话把阿闵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阿闵插着腰,作泼妇状,“对了,你为何会避我,这么久了总要解释一下吧”
苏煜说:“我做了一个梦……”
转而定定地看着阿闵,眼里弥漫着漫天哀伤:
“一个我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梦,而梦里死后的我被诬陷叛国通敌,父亲,爷爷入牢,而你为了我去朝堂对峙,犯了圣怒,在南山寺孤苦终生……”
想起梦里女子终日对着佛像,抚摸着送给自己的那个荷包,暗自神伤地流泪,心里就抽痛,本该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因为他而……
“咦?”女子听了一点都无惊讶之情,竟思索起来什么。
“我好像也做了同样的梦……”
“什么?”苏煜惊讶了
“我说我做了同样的梦,梦到你死了……”
“那为何还愿意与我在一起?”苏煜苦笑
“因为我的梦里你虽然死了,我去跟圣上对峙了,但到最后结局却是不同,在我的梦里你没有死!相反活的很好!”
“怎么?”苏煜一时无法相信两人竟然会做了同样的梦,但却结局不同,生怕阿闵是胡诌出来的似的。
这时候,阿闵握住苏煜的双手,
“不管结局如何,但总归是个梦,为何你要因为一个梦而避着我?”阿闵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生气。
“不是,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即使结局真的如梦中那样,若是跟你的梦结局相同,我们携手共进,一起努力去改变,不是更好。苏煜你蠢死了,连这都想不明白!”阿闵嫌弃道。
是啊,任何天灾人祸,都阻挡不了两个相爱的人的脚步,自己真是蠢!
苏煜望着山下高低错落的村庄,灯火明灭,蛙鸣在耳畔声声想起,化作悦耳的音符,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向堵在自己胸口的大石终于搬去。
今晚的夜色,真美!
阿闵,就像我以前说的。
即使我入了那阿鼻地狱,我也会不顾一切地护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