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01.

　　茨木童子是个没有分寸的妖怪，他激动起来就完全不顾后果。

　　比如像现在，打得一个激动了，居然用鬼手把炼狱之门给拉出来了。这可以算是他的终极大招了，他拉扯上来的炼狱之门会释放出大量的鬼焰，焚烧周遭的一切。

　　如果是在外面荒郊野外这么乱打是问题不大的，但问题是现在是在京都旁边。

　　这就会弄出大问题了。

　　其实大部分妖怪天性本来就没什么分寸的，无论酒吞童子还是两面宿傩都是如此。

　　但作为上位者所需要考虑的太多，所以就强迫他们必须有分寸。

　　当然两面宿傩以前不需要考虑啥，现在多了需要考虑的东西……

　　这边炼狱之门刚冒了个头，就被酒吞给按回去了。

　　“我说啊，茨木，别玩过头了。”酒吞童子在烈焰狂风中这么说道，他抬起头，酒葫芦里的鬼气直冲云霄的，向云端灌注水汽，片刻后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很快将还在燃烧的火焰统统浇灭。

　　一切恢复平静。

　　在酒吞童子给茨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两面宿傩直接撤去了夕颜对自己领域的使用权，于是刚刚还坐在白骨山上的夕颜屁股下面的山瞬间消失，她就从半空掉落到地上了。她有些灰头土脸地跑了过去，说道：“大人，你们开完会啦。”

　　两面宿傩看了夕颜一眼，没说话。

　　里梅走过去，看到夕颜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口，小声解释：“大人应该是感受到你用他的领域，所以比较担心你，就提前出来了。”

　　“喔。”夕颜缩了缩脖子：“我好像打扰到大人的正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正事。”里梅继续小声说：“大人本来就是来给你弄个城池玩玩儿的。”

　　夕颜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城池！”

　　她在出发前是说过想当城主之类的话，当时虽然兴致勃勃，但真的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大人居然记住了，现在是弄个城池吗？

　　哇——大人真的是太好了！

　　夕颜瞬间开心起来。

　　“闭嘴。”两面宿傩瞪了里梅一眼。

　　“好的。”里梅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是时候闭嘴了。”

　　那边酒吞童子正在训斥茨木，在得知茨木不是因为寂寞就放出罗生门玩儿而是正经打架后，酒吞就感觉自己训斥了个寂寞，只是象征性说了两句，给其他鬼王摆个姿态。

　　不过……

　　酒吞童子看了眼在那边开开心心的夕颜。

　　这个少女居然实力这么强么？有点意思。

　　鬼王会议随着茨木和夕颜的打岔提前结束，表面上如此，实际上还有着更久远深刻的东西。

　　奴良滑瓢已经公开窥视了羽衣狐的位置，在此等情况下和羽衣狐谈判并没有什么必要性，两面宿傩和其他鬼王打算先做壁上观，看看奴良滑瓢接下来的反应。若奴良滑瓢能吃下羽衣狐，那他也没能力守住羽衣狐那么大的地盘，小松岛肯定就是两面宿傩的了。

　　若奴良滑瓢失败了，羽衣狐肯定也会元气大伤，毕竟滑头鬼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看起来奴良组没有四魂之玉碎片，羽衣狐那里应该有不少，这是个不确定因素。

　　返回营地后，两面宿傩沉吟片刻，叫道：“夜叉姬。”

　　那边正在和里梅嘀嘀咕咕的夕颜立刻起身：“大人。”

　　“你和奴良滑瓢认识。”两面宿傩说。

　　“是的。”夕颜说。

　　“明天去他那里，探听消息。”两面宿傩吩咐道。

　　夕颜刚想问探听什么消息，两面宿傩便离开了。

　　于是夕颜就返回去问里梅。

　　“里梅里梅，大人给我布置了探听情报的消息，这是什么意思呀？”夕颜问道。

　　“啊？探听情报，你确定是探听情报而不是让你泄露我们的情报吗？”里梅问道。

　　夕颜睁大了眼：“我没有那么傻啦！”

　　里梅：“哈哈，好的，大人还说什么了吗？”

　　夕颜回答：“先问我是不是和滑瓢关系不错，然后让我去他那里探听消息。”

　　“奴良滑瓢啊。”里梅点头，而后说道：“奴良组要挑战羽衣狐在京都的地位，这个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是的。”夕颜回答。

　　里梅继续说：“各个鬼王之间都存在很多利益交集，我们当然也想从中分一杯羹，所以要去探听奴良组的打算。”接着里梅简单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弊关系，夕颜总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严格意义上两面宿傩第一次给夕颜布置任务。所以夕颜还是非常开心的。

　　第二天夕颜便跑去找奴良滑瓢，直接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对付羽衣狐。

　　奴良滑瓢说：“虽然想要自相情愿的认为你是关心我所以才这么问的，但理智告诉我，你果然是遵循诅咒之王的命令来的吧。”

　　“是呀。”夕颜毫不隐瞒地说道。

　　“你啊。”奴良滑瓢无奈地笑，“这种时候哪怕是说谎，也可以让男人感到高兴的。”

　　“是嘛。”夕颜说，她毫不犹豫地改口：“那我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才来问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关心我呢？”奴良滑瓢问道。

　　夕颜认真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回答：“嘴上说说？”

　　奴良滑瓢：…………

　　夕颜居然说着说着还感觉自己很有道理，于是振振有词道：“最起码也比啥都不说强吧。”

　　奴良滑瓢忍不住扶额：“是的……你说得对。”

　　此时他们是坐在奴良组的宝船上的，宝船内部古色古香，秉承着奴良组一贯的风格。

　　他们坐在奴良滑瓢的房间边上，旁边有一杯酒，一杯茶。茶自然是夕颜的，酒是奴良滑瓢的。

　　糊纸拉门映照着月光，从外面能看到两人对酌的身影，这一幕非常有传统和式的风情。

　　从糊纸拉门里透过的月光，将房间内渲染，仿佛浸泡在青蓝澄澈的海中。

　　奴良滑瓢无奈地笑了，“你的视线，会在什么上停留呢。”他对着美丽的夜色抒情式地说道。

　　“在你的发型上停留吧。”夕颜说。

　　奴良滑瓢：“……”

　　奴良滑瓢：“我可没有期待你这样的答案。”

　　夕颜将花茶一饮而尽，而后正色：“滑瓢，大人给我布置任务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接受，因为我会接受大人的一切命令……应该是几乎一切，毕竟话不能说得太满，你知道的。”

　　“恩，我知道。”奴良滑瓢说。

　　夕颜继续说：“我们需要这个情报来给我们获取利益，这是里梅告诉我的。所以我直接过来告诉你我需要情报，如果你可以给我情报——我指的是对你也有利的话，或者没有损伤的话，你给我情报就是；如果不是的话，你不给我情报就是。我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我才这么坦然。”

　　奴良滑瓢怔了一下：“你是这样想的啊。”

　　夕颜盯着他：“我感觉你现在的表情不是‘你是这样想的啊’，而是‘你居然真的有脑子和想法’。”

　　奴良滑瓢：“咳，不是的，咳。”

　　夕颜：“……”

　　夕颜用力瞪着他，瞪。

　　奴良滑瓢失笑，“好了好了，这是我的错。不过，你说得对，我方才有点太介意了。”

　　夕颜点头：“我说的本来就对。我和你关系好是私交。公算公，私算私，这是两码事。你很多地方有些太柔软了，我此前就这么觉得，有些地方是不能太软的。”

　　奴良滑瓢：“……”

　　夕颜：“啊？”

　　奴良滑瓢：“咳，我知道。”

　　最后，奴良滑瓢说：“陪我喝杯酒吧，然后我告诉你我的打算。”

　　夕颜点头：“好。”

　　夜深。

　　晕晕乎乎的夕颜打着酒嗝回到营地里，笑嘻嘻地对两面宿傩说：“大人，我得到情报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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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奴良滑瓢无奈地笑，“这种时候哪怕是说谎，也可以让男人感到高兴的。”

　　小剧场：

　　两面宿傩：奴良滑瓢说什么了？

　　夕颜：起初他不说，后来他让我做一些让男人感到高兴的事后才说的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奴良滑瓢我鲨了你

　　笑死，什么鬼，我脑子里总是有着一些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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