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156 最好的沉兮
仇小贝给的丹药,比老爷子想象中的还好,连老友辛苦给他疏通都比不上,只可惜,如果能再多一颗,或者这一颗的效果能再强一点的话,能够将堵塞多日的经脉通畅。
就跟鼻塞许久突然通畅,一定是非常爽的,可爽着爽着又堵住了,任谁都会难受得要命。
苏立将现在就很难受,刚刚体会到那种爽快,突然终止了,就算没有打回原形,也觉得心里痒得难受。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孙女具有多大的本事了。
可小四苏轻扬带回的话,意思明了,“苏轻灵”要看到对葛云实际的惩罚才会回苏家。
苏立将左右盘算了下,一个资质平平,虽然娘家近来有所发展,可还不是靠着苏家,除了给苏家赚点盈利外,哪里比得上能给整个苏家带来修为上、人脉上的提升更重要的,说不定能靠着她,到中等城市去。
于是,苏老爷子下了决定。
亦如,出色的二儿子跟二媳妇死后,他觉得死人没有活人来得重要,毅然决然地选择抛弃苏轻灵,这会觉得苏轻灵比葛云重要,那么葛云……
……
苏轻扬再一次来到清子村,那个美丽的庭院前,身旁跟着的,依然是那天的苏管家和同样的仆人。
他在低矮的庭门前,看到受到许多人追捧的三姐,这会正亲自拿着把大剪子,在修剪花枝,在她身后,一个应该是刚学会走路的奶娃娃,正颠颠地、步伐不稳地朝她跑去,嘴里“哒哒”地喊着,在奶娃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很高,却要迁就奶娃弯着身子,护着奶娃以免他不小心摔倒。
他三姐听到声音转过身,忙蹲下去,抱住飞扑进她怀里的奶娃,在他脸蛋上亲了两口:“笑笑真棒!”
随后掀起眼皮,亮晶晶地看着沉兮,很有也上去亲他两口的冲动。
可她现在和沉兮……怎么说呢,日子过得像老夫老妻,实际上,好像在某个进程的点上卡顿了,不知道该怎么再进一步,她会用尽一切机会去吃吃他的豆腐,他没反对也没赞同,虽然冷淡淡的,可对她和宝宝都很好,然而就是不知差了点什么,搞得彼此这会像亲人,但不像爱人。
犹豫片刻,她还是放弃了凑上去亲,因为来了讨厌的人。
仇小贝抱着孩子侧过身,看着站在庭门外的三人,苏轻扬见她转过身来,忙热情地打招呼:“三姐。”
片刻后,孩子交给了沉兮,客厅里,小贝和苏轻扬再次坐在了客厅里,四少爷后头也依然站着管家和仆人。
“……爷爷已经将大伯母关进了苏家的禁室里,并且让她下堂,现在她已经不是大伯母了,只是大伯母的妾室。”
哪怕灵世界是修炼的世界,但某些观念跟小贝原世界的古代差不多,妻子跟妾是有很悬殊的地位的,有正妻转为妾,是何等的耻辱,最重要的是还牵扯到其子女。
原本苏轻风苏轻玉都是嫡子嫡女,可一旦他们的母亲转而妾室了,他们就变为庶出了,地位那是天差地别,再者,以后他们也不能叫葛云为娘,而是必须称其为姨娘。
也是因为如此,苏立将对“苏轻灵”提的意见很恼怒,苏轻风苏轻玉都算是有点天赋的孙子,他不考虑葛云也得考虑他们,当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孙子孙女,都可以牺牲了。
“爷爷说,这是她罪有应得,身为苏家大媳,没有做好她的本分不说,还残害苏家子嗣。”苏轻扬仔细地打量仇小贝的脸色,“三姐,你看,爷爷很在乎你的,你,跟我回去吧?”
苏轻扬是很忐忑的,他觉得三姐不会那么快就妥协跟他回去,一定还会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仇小贝却微微一笑:“好啊!”
苏轻扬:“……”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差点站起来:“你、你答应了?”
小贝耸耸肩:“你们这么希望我回去,我再不回去,让你这么一趟一趟的跑,三姐我于心不忍啊。”
她知道这差不多是苏立将的底线了,她要是再作妖,提各种为难苏家的问题,苏立将不会再这么客气,他很可能将她虏回去关起来,如她上次开玩笑所说的,关小黑屋,压榨她所有的价值。
她现在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孩子小,沉兮灵力被封,她自己好说,就怕丈夫孩子有个万一,再说,风光的回苏家,能做更多的事。
苏轻扬怀疑三姐可能别有目的,但他还是很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三姐,你可算同意了。”
不管怎么样,他的任务达成了就行,省的回去再被爷爷还有父亲他们骂。
“那、那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要收拾行礼吗,要我帮你吗,要……”
“嘘!”小贝食指竖在唇上,“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明天,我就回苏家。”带着丈夫孩子回去。
“好好。”苏轻扬点头,连说了几声明天一定要回去,他明天会在家里等她等等之类的话,才让察言观色,知道三小姐已经不耐烦的管家拉着走了。
然而苏轻扬真有那么傻那么天真吗?
小贝倒觉得,比起苏轻风他们,小辈里,其实看似好拿捏的苏轻扬才是最机灵的一个。
仇小贝走出去,看到沉兮抱着孩子在外头等她,待她靠近后问道:“要走了?”
“是啊,”小贝环顾着被她精心打理了几个月的庭院,心里有些不舍,“恐怕,我们没机会再回到这里了。”
沉兮眸子深了深,没有说话。
小贝叹了口气,随即又振作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道:“我去收拾行礼了,要带的东西很多呢。”
她捏了捏在沉兮怀里的宝宝的脸蛋,就再次进屋去了,沉兮没有跟,她当时也没在意。
大部分重要的都是钠戒里,她只要用几件衣服装出一两个包袱装装样子就行了,她去找小芽想说点事,发现小芽正在跟她的小少爷玩。
小贝诧异:“沉兮呢?”
一般只要她和沉兮在家,他从不会把宝宝交给她以外的人,全程自己看着,今儿怎么把还给小芽看着了?
小芽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姑爷只让我看会孩子。”
小贝奇了怪了,只要出去找沉兮,刚到庭院,就看到沉兮从外头回来,脸色不太好,她着急地冲上去扶住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谁,我去……”
“闭嘴。”
“……”小贝捂住嘴巴,更显得一双眼睛可怜巴巴。
沉兮心软,面色淡淡地道:“我没事,就是……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他不说,她就不问了,“那你要不要紧啊?”
“没事,休息一下便好。笑笑呢。”
“你不是交给小芽……”小贝看着还没等自己说完,就已经朝左屋走去的沉兮,耸肩摊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贝难得没有缠着沉兮吃点豆腐,而是笔直地躺着,看着黑乎乎的房梁。
她知道,就算不去苏家,将来去大城市,照样得离开这里,虽然话说得好,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家,在哪里都没关系,可她还是会对这个地方不舍,每一次离开,无论是家里,是东宫,还是这个小庭院,她心里其实都不好受。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却仿佛响应她这口气般,孩子哭了起来。
小贝赶紧坐起身来,她给宝宝做了个婴儿床,宝宝现在都是睡自己的小床,她被子一掀就要下床去,然后顿住——
应该睡在她旁边的沉兮,什么时候坐在了婴儿床旁了?
有点蒙的小贝下床过去:“怎么啦,怎么突然哭了?”
沉兮已经将孩子抱在怀里了,轻轻哄着,听到小贝的问话抬起头,也不知是不是小贝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黑暗中,沉兮的眼睛发着诡异的光?
“没事,可能是做恶梦了。”沉兮轻声说着,孩子在他的拍哄下没在哭了,趴在沉兮的胸口,抓着沉兮的衣服,眼睛眯眯又要睡过去了。
“是吗,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做噩梦?”
“嗯,像你,多思。”
小贝:“……”
她怎么觉得沉兮在嘲讽她?
挠挠头,她莫名地看着沉兮,傻傻地站在那,看着沉兮把孩子哄睡了,把孩子放回婴儿床里,然后回床上坐下,再瞥一眼她:“不睡?”
“睡啊,睡的。”小贝赶忙爬上床去,翻过沉兮躺在里面,然后习惯性地依偎着他,举得他手臂碍事,还将他的手臂挪上去,自己缩在他臂弯下,闭上眼睛。
嗯,这样舒服多了,睡觉。
举着手的沉兮,慢慢将手臂放下,将慢慢睡去的小贝拥住。
他也觉得这样睡舒服许多。
……
第二天,小芽煮了一顿颇为丰富的早饭,大家以前吃了后,简单收拾收拾,就准备离开了,她买的风胥马套了个车厢,并没有让苏家的人来接。
将两个装样子的包袱放到车厢里,小贝看着满庭院的花草,还有隐藏其中的灵植,感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照拂的它们就会凋谢。
昨天苏轻扬他们走后,小贝想去找村长,看看有没有哪个村民能买下这座庭院的,出价不会高,只要不会随意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能多加照看就行。
但沉兮拒绝了她,说他另有打算,小贝一向是听他话的,想着与其让陌生人住进他们家里,让其凋败也挺好。
她上了马车,沉兮已经抱着孩子在里面了,可她坐上去后,却将孩子递给她:“稍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然后就下了马车。
小贝当时没在意,虽然重要的东西都収起来了,也没有搬走所有东西,有所疏漏很正常。
没让她等太久,沉兮就回来了,他的脸色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好,但他一直说没事,小贝偷偷检查后发现他只是耗力过甚,小贝猜测,他可能是偷偷修炼想要破除体内禁制,有点过度了,这种情况多休息休息就能补回来,她给了他两颗补气丹。
可没想到,他下了趟马车再上来时,脸色更差,还冒着虚汗。
短短时间,他不可能下车去修炼再回车上吧,小贝想问,刚张嘴,就看到沉兮给她递过来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一个圆盘,两个手掌大,上面盖着一个有点像“鼎”的玄铁盖,小贝将那颇沉的盖子打开,震惊地张开了嘴。
他们的小屋,竟然缩小在这圆盘上,两栋紧挨着的房舍,前头庭院的花花草草,藤果凉棚,石桌椅,包括隐藏着灵植区域,哦,房舍后头的那口井也在。
小贝凑近了,还能看到那些小的不能再小的花绽放着它们最精致的模样,半掩着的窗户,也能看到屋子里一模一样的摆设。
马车行驶起来了,小贝想到什么,立马掀开窗帘往他们的小屋看去。
那里哪还有什么小屋,连庭院外围的矮墙挨门都没有,就一片光秃秃的地面,完全是她不熟悉的模样。
她傻愣愣地坐回来,盯着手中的小屋,半响抬起头来看向一脸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做的沉兮:“你、你……你把我们的家做成法器了?”
以前有仙人,他们的洞府是可以放大缩小,不管到了哪里,找个空地就能将洞府拿出来一放,那洞府就相当于一件特殊的法器。
她都没这能力,沉兮他……
“好在地方不大,也只是将其収起来,不做任何攻击性,比较容易点。”沉兮语气平淡,就像他只是在说一件小事,“幸好,你给我的丹药,让我能支撑着做完。”
做法器就跟炼丹药一样,需要具有一定的天赋资质,可能凭借他现在被封印的灵力和几颗丹药,做到这种程度,沉兮在这灵世界里一定是个法器界的天才。
其实,他不管在哪里,都是出色的,只可惜,没有好的运气来匹配。
“沉兮。”她念着他的名字,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落在手中庭院里,如雨滴一样洒落在花丛里。
她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遇到她,沉兮会不会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你不喜欢?”见她哭了,沉兮蹙着眉问道。
“喜欢啊,我当然喜欢。”她抹了下越流越多的眼泪,“这是我们的家啊,怎么会不喜欢。”就是太喜欢了。
这么好的沉兮,她放不下,永远都放不下。
……
仇小贝以“苏轻灵”的身份,被大伯父等人应回了苏宅里。
大伯父一点都看不出正妻被废,嫡子嫡女变庶子庶女的颓丧和恨意,他慈和得像一个期盼侄女回来的长辈,在她和沉兮下了马车后,虽然无视了沉兮跟孩子,但对她笑得很温和:“你可算回来了,路上累不累?清欢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先去拜见一下你爷爷,然后就回去休息,嗯?”
小贝眉头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似笑非笑:“好啊。”
随后拜见了苏立将,苏立将威严惯了,摆不出多慈祥的样子,但还是连连夸了小贝好几声,三婶跟姑姑,跟着一阵好夸,说准备了洗尘宴,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让小贝晚上记得参加。
反正大家就是众星捧月一样捧着她,就如以前苏轻灵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一样,想必,就算是真的苏轻灵在这,也不会再相信他们的嘴脸了吧,偏他们明知道,却还能继续演。
小贝不耐烦应付,便对苏立将说要想先检查检查他的身体。
当时被驳了面子的苏韵笑脸一僵,可很快就收拾起来,笑着继续夸:“还是我们灵儿孝顺,呵呵呵。”
小贝看到,她身后的女儿,朝她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朝小贝瞪过来,眼里夹带着恨意。
一个中二少女,小贝没有理会,跟着苏立将进了里头,给他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却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用灵力探查。
检查完后,她道:“爷爷,您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炼制您的药。”
“有劳你了。”对于这点,苏立将并没有怀疑,就算那些高级炼丹师,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就能拿出一颗高级丹药来,更何况这种要根据他的情况来炼药的。
“爷爷,轻灵有个请求。”
“你说。”
“我需要不少灵植来研究,找出最适合您用的,所以……”
“家里灵植库房你尽管你取,还没有的需要买的,可支取灵石,不过所买的灵植需要登记。”
对于关乎自己的事,苏立将是很大方的,虽然说要登记,但买的多余的没用到的灵植,不还便宜了“苏轻灵”嘛,苏立将这么做,除了拉拢安抚这个孙女,也存了让孙女能多多练习炼丹,为苏家以后造福。
小贝此时对他的恭顺,让他以为,她依然是以前可以随便掌控的孙女。
跟苏立将告辞后,小贝没跟那些那对亲戚寒暄的意思,带着被所有人无视的沉兮和孩子,后头跟着个小芽,回到了清欢苑。
清欢苑确实被打扫得很干净,里头的用品换了新的,还摆上了几样华丽的装饰,跟小贝刚到这世界时看见的枯叶横飞的清欢苑,像两个不同的地方。
小贝将清欢苑逛了一圈,为了讨好她,苏家确实拿出几样不错的东西放在这里,她觉得好的,便不客气地収进了自己的钠戒里,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还回去了。
随后,将那崭新的花被子掀了,换上了自己做的,邀请了沉兮一起睡个美美的午觉。
醒来的时候,来了几个分配过来的仆人,还有一箱子的新衣,要小贝换上了好参加今晚特意为她准备的,洗尘宴。
小贝翻了翻后,心情很不美丽。
是,对她很用心,给她准备的这些新衣,不管款式还是料子,都可以算是青石镇里最好的了,可是,除了她的,就没有沉兮,也没有孩子的。
这算几个意思?
她的洗尘宴,是不打算让她的丈夫孩子参加是吗?孩子可以说还小,可沉兮呢?
小贝气急了,她无法容忍别人对沉兮如此无视,沉兮自个倒无所谓:“我身上这件就挺好。”
他没有不参加的想法,毕竟是自己妻子为主角的晚宴,他也不会觉得自己会丢她的脸,而他身上的衣裳,是小贝在清雅城里给他买的,无论是舒适度还是款式也都不错,不差苏家再给他准备什么。
当然,他不需要不代表苏家不用准备,而苏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不会接纳他这个废物。
呵~可真有意思。
在小贝气呼呼地拿出沉兮所有的衣服,打算给他挑一件最好看穿起来最帅的时候,有个婢女拿了两件男衣过来,说是四少爷为姑爷准备的。
小贝挑起其中一件甩开来看看,随即笑了。
就说这个四弟是最机灵的,定然是上一次,他说家里要给她换个丈夫,她发了很大的火让他看出了点什么,在家里所有人一致排斥沉兮时,唯有他暗中讨好投诚。
晚宴前,小贝给自己和沉兮选了两件颜色一样,花纹一样,一看就是情侣装的新衣换上,是她之前在清雅城买的,他们谁都没穿苏家送来的衣裳。
沉天笑小朋友也换上了跟沉兮一样,但小好几号的衣服,还是当时让裁缝现做的。
笑笑虽然会走路了,但走得还不是很稳,这种场合,沉兮自然是抱着的,跟在小贝身旁,进了宴欢堂,里头很热闹,大部分人都到了,苏家的亲戚,兄弟姐妹,还有跟苏家交好的几户人家也分别请了一两个做代表的。
这到底是洗尘宴啊,还是把她当宝物去跟人家展示显摆呢?
穿着三口装的人一进来,吸引人大半人的注意,苏韵和娄眉立马过来招呼:“哎呦,我们家轻灵可算来了,快坐快坐,今晚的菜都是点你爱吃的。”
小贝扬起嘴角,笑得有点讽刺。
她们会注意到苏轻灵喜欢吃什么吗?
然后,她被带到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座位,小贝一见,就怒了。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