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请他吃饭的吧?
可为啥要挨骂?
咱们好心好意摆的酒会吧?
那为啥被骂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知县刚过来,又是个性格比较柔弱的人。
这一顿骂他都快哭了。
“你哭什么呢?”关荫站在楼梯拐角批评道,“我还没说到你呢,你哭给什么人看?你是谁的知县?你是为人民服务的知县,你不是旧社会的大老爷。旧社会,一个县官上任了,我听说,首先要去拜访当地的名流,不管是什么货色,只要有点钱,在本地有那么一二十个看家的打手,县太爷必须去拜访,否则就干不下去。你是啥?你是这里出了问题,上级命令你来收拾好局面,领导全县人民致富奔小康的,你拜的什么贤达,喝的什么名酒?今天看到你,我本来就很讨厌,你不知道自己最应该干什么?同知可以来,他是本地的,我得了解点新情况,但你跟过来干什么?想喝酒?还是想挨骂?三十好几的人,面对‘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不止一次了嘛,你把这句话记在何处了?满座皆贵人,唯独没群众。你求贤问策求的是谁?是真心要发展的老百姓?你问的是唯恐老百姓最后一毛钱还没被拿走的有钱人,他们会给你什么计策?回去,立即把实地调查做清楚,我离开之前,看不到你的满面风尘,看不到你的一卷发展文,你滚蛋。”
知县如蒙大赦转过身擦着眼泪就跑。
同知嗫嚅着,终于不敢有怨言了。
“走,看一下你们今天摆的是什么宴,喝的是什么酒,我顺手给三巨头顺点,他们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见世面。”关荫背着手往楼上走去。
一上楼,满楼人都傻了。
这……
“报告!”缇骑千户傲慢地过来敬了个礼。
关荫点头道:“都点清楚了?”
“三百瓶市场价格八万八的某台,一百二十瓶某液,还有叉圈每桌一大瓶,估计是真货吧,我们没喝过。”千户道。
关荫吩咐道:“问酒店要几张桌子,把这些酒,全给我摆在路口,上头写,本地闻达求贤会专用,价格给我写清楚,让老百姓见识一下好酒,我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都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呢,闻个味儿都行,顺便留三大瓶,回去的时候给三巨头带上。”
同知哭着说:“这宴会缇骑不该来啊。”
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怕你们造反啊。”关荫冷嘲热讽说。
人,老子带来的。
爱上哪告状上哪告状。
“这些酒,估计一般人买不起,要想解决掉,也好办,让他们下去喝,当街喝,平时逼着别人怎么喝,今天就给我怎么喝,不喝也可以,”关荫问,“宴会有座次,这座次的名单,拿到没?名单上的人,谁面前摆的酒,谁负责,不负责,那就把名字写在酒瓶子上吧,正好,央视有个摄制组在这里,让他们过来,为明晚的焦点访谈搞一些素材,怕什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还能不去央视露个脸?丢人!”
这……
“把账单查清楚,叫知府派人来看,如果是酒厂的赠品了,那就好说了,请央视询问一下,怎么现在搞慈善都搞到知县宴会上来了呢?如果不是,谁买的,问,酒喝了,钱你得出了,这就叫规矩。”关荫身边再无一大群人簇拥了。
都跑外头等着喝酒去了。
关荫就往楼上一坐,打开窗户看着脚底下一群有钱人疯了一样抢酒喝。
路人很震惊,今儿是什么日子?
“哟,这还是咱们有名的企业家,这还是特供他的美酒。”年轻人围过来一看抄起手机一顿拍。
“别急,你这有三瓶呢。”缇骑乐坏了。
今儿这喝酒场面咱们爱看啊!
群众看出了点名堂。
哟?
惹事精在上头看着?
咋回事?
“请客,人家请客让关侍郎吃喝,他觉着自己吃了喝了不开心啊,就请人家吃饱喝足呢。”缇骑解释道。
千户还告状:“我们是缇骑,无恶不作的,人家认为我们不能管事的,于是我们就给关侍郎充当了爪牙。”
“这算啥坏事,好!”一大爷提着拐棍赞美道。
几分钟,有人先顶不住了。
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也不知是押司还是商人。
嗤――
一股黄的红的绿的白的瞬间喷在对面胖押司脸上。
胖押司恶心坏了,反口就是一喷。
这下可坏了,有人一带头全部都喷。
“你看多恶心啊。”关荫让同知睁开眼。
就是菜市口砍头,你今天也得给我看完。
何况,这么多有钱的有权的你看他们喝的多开心!
还有人已经手舞足蹈了呢。
“那舞姿,真不愧是言必称文明的人物。”关荫还点评。
有人说他太激烈,他认为这话说对了。
这是啥?
这是为老百姓谋福,从有钱人手里要空间。
你想温文尔雅,那么的气质出尘?
这事自古到今就没有请客吃饭办谈笑风生的!
“既然他们愿意吃,我就让他们的吃喝变个味儿。”关荫不介意让人说他像老人。
老子还他妈像大明太祖朱重八呢你怎么不说?
这一闹,就到了大半夜。
没人敢造反。
缇骑在周围逡巡,每个人一副只要你造反就杀头的嘴脸。
老百姓拥堵地水泄不通,全在那叫好呢。
你敢反抗他们敢生吃了你。
“那可是一瓶几万元的好酒啊!”很多人都被气坏了。
这些有钱人,从来都听说他们过得很奢侈。
可到底怎么个奢侈法。
今天知道了。
“合着好酒也醉人的嘛。”还有年轻人自嘲着说道。
这件事,如同平静的湖泊里丢下了一百斤纳!
“服了。”三巨头就一个字。
谁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做。
谁更没想到他做的那么绝。
此刻,礼部在瑟瑟发抖。
就在前几天,礼部发了个倡议就说酒桌文化这一块。
用词很谨慎,尽量用提倡的方式。
可比起关荫的手段,那倡议就跟开玩笑似的呢。
“狠人啊!”吏部全体同仁集体冲那边拱着手。
就连三法司都沉默了。
景副院,您这位女婿娃可真……
“解气!”景副院拍了大腿。
但这么做得罪的人多了……
等下!
我看一下微博先。
几个人批评?
无人!
“你看他端坐在沙场,你看他手握鬼头刀,那是让你批评的?你胆敢跳出来,他森然刀锋落下,你就别想再有说话的机会。”某台的原老总闭嘴了。
当三巨头说,我提议大家别这么做。
你还可以出去抗议下。
可当关侍郎端坐监斩台,你最好把自己的手脚收住。
“但这王八蛋太聪明了,原本动用缇骑和威逼大家,这是至少要受处分的,可他……”连关荫的对手都绝望了。
你看那黑压压的至少数万路人。
你看大家的表情。
那不是鄙夷!
那是切齿的痛恨!
你再看那帮有钱人闻讯而来的保镖!
黑压压沾亲带故几千人,你要不出动缇骑出了问题咋办啊?
“狠,毒,绝,硬,这人是要干大事的啊!”关荫的对手们,不论是侍郎还是知府都消停了。
不但消停了,你还得考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反正不能学他,那是要没朋友的!
哦?
你确定关大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