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沧澜 119章:敢言美人者族
魏都,大梁;
司寇府;
夜晚如期而至,小雨却不期而遇,夜幕下,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水洼。
街道两旁,是贵族们风雨无阻的酒肉天堂,远处,是底层百姓的万家灯火。
却不知这灯火映照的,是其乐融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水深火热、饥寒交迫、任人欺凌的苟且。
在这个世界,是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
富豪贵族,每日里酒肉穿肠,抱着四处抢来的买来的姬妾寻欢作乐。
底层百姓,却生来只能任人欺凌、宰割,所谓欺男霸女,亘古有之,至今未绝。
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官员贵族贪权好se,欺男霸女,从来不是污点,不是罪过。
对统治者而言,只要有用,就够了。
司寇樊文主掌刑狱,负责追捕盗贼和诛戮违法大臣,是魏太子亲信,然其本人却是极为贪财好se,不仅因为他人行贿而断了许多冤案,还四处搜刮。
当然,这些对于赵艾这位大秦公子没有丝毫干碍,什么赵艾还巴不得魏国上下所有官吏都这样。
不过让他对一名好官清官下手,他心底的良知还真过不去。
所以,在他的命令下,今夜的行动,不论是他还是罗网的杀手,但凡所杀者,皆是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之徒。
他自认不是什么惩jian除恶的大侠,但也不想好人因自己而死。
至于魏无忌,不论好与坏,既然对方派人杀过他和蜜桃,那就是死仇了,有仇不报非君子!
雨水下夜晚天色稍显阴沉,普通人家早已熄灯睡去,秦楼楚馆却还灯火通明。
赵艾在三名罗网地字辈杀手的带领下来到司寇府,隐藏在一处飞檐上静静等待着,直到三更天,酒足饭饱还眠花宿柳的司寇樊文这才醉醺醺的自马车下来。
刚走进院里,忽然瞥见前方走廊站着一道黑影,恍惚间,还以为是某个下人站在那里接他。
“狗囊的畜生,吓本官一跳!滚!”
怒骂一声后,才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待走得近了,才恍然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一身黑衣劲装,手持一把普通的长剑,一张脸却是格外恐怖,除了双眼和嘴外,竟然惨白如纸,在这模糊的雨夜里望去,竟是犹如恶鬼一般。
“啊!”
樊文惊叫一声,心中恐惧至极,但他掌管刑狱,也深谙装神弄鬼之道,因此恐惧的不是因为害怕鬼神,而是对方手中的那把长剑。
在这个时候拿着一把剑来找他,不用想他都知道对方要干嘛。
“你,你是谁?”
赵艾冷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冷笑道:“杀你的人。”
樊文闻言再次浑身一哆嗦,强撑着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为何?”
赵艾嗤笑一声道:“就凭你做的事,还用问为何?”
说着不待此人再开口,身体忽如鬼魅般出现在樊文面前,一剑划过,顿时血花四溅,好大一口头颅顿时噔噔噔的滚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无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刀剑如体的声音,不断传出。
赵艾引燃了木质房屋后,又点了一根烟满满的抽着,待一根烟抽完,大火汹汹之势已成,这才将烟头弹入火光中,消失在夜色里。
古代楼阁房舍多为木质结构,包括里面的纱帐都极为易燃,一旦火势已成,便很难扑灭,就凭天空这点小雨,根本无济于事。
同一时间,同样的场景,同时在大梁各处上演着,这一个凄凄雨夜,谁也没想到,会在一片火光中度过。
整个大梁,瞬间乱了起来!
......
翌日清晨;
魏国临华宫大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魏太子增坐在王位上,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夜之间,他的心腹重臣司寇樊文并其属官大司寇卿柳尊,还有司空卞牙,上卿常启全部被人诛戮满门。
包括他父王最信重的中尉叶通、郎中令阎松、谒者宁松亦全家被人屠杀个干净。
要知道,这些官员,皆是身居要职,是其父王和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心腹重臣。
却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被人屠杀干净,伴随着一把大火,瞬间灰飞烟灭。
不仅如此,一夜之间,掌管刑狱的司寇及其属官,和统领北军、掌管京城治安的中尉,还有负责殿内安全的郎中令全部被杀,大火之下,大梁一夜乱作一团,趁火打劫的盗贼四处劫掠。
偏偏禁卫军和北军一时无人做主统领,居中调度,导致治安全面失控,让大梁一夜陷入混乱不堪的境地。
若非信陵君魏无忌紧急调动武卒,接管大梁城防治安,四处抓捕盗贼,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大火已灭数个时辰,至今他都不敢让其父王知道,生怕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他,再气出个好歹来。
他当然想要继任王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子增向来贪图美se,至今差不多也将身子耗空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纵yu过度的样子.
“一夜之间,司寇、司空、中尉、郎中令和谒者这些公卿全部被贼人杀害,屠戮满门!”
“大梁沦为一片火海,治安瞬间陷入混乱境地,盗贼趁乱四起!”
“尔等有何看法?”
信陵君身形修长,俊雅非凡,此刻站在群臣之首,眉宇间亦是多有阴沉之色。
听闻太子增问起,便率先拱手道:“回太子,贼子嚣张,屠戮我大魏公卿大臣,妄图乱我大梁,纵观七国,此必是秦国所为。”
太子增见其说话,面色愈发冰冷起来,双目更是阴鸷冰寒,听魏无忌如此说,顿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哦?信陵君说是秦国贼子所为,可有证据?”
昨夜死了八位高官,七人皆是他们父子的亲信众臣,郎中令更是负责其父王安危的郎卫统领,是自幼追随其父王的心腹。
而另外一人,虽然追随着魏无忌,却不过是一个小小将领罢了,据传还不受魏无忌信重。
在此王位交替之际,突然发生这等惨祸,还诬陷秦人,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当他看不出吗?
现在呢,一夜之间,整个大梁尽为魏无忌所领的武卒掌控,大魏王城军权几乎被魏无忌一手独揽,北军与禁卫军悉数被看管起来,他要干什么?
信陵君的右手位置,亦是群臣之首,名传千古的龙阳君垂眉低首,一时并未言语。
龙阳君男生女相,一身白衣,柔顺的长发披散,如瀑垂落削肩,妖艳绝美的容貌上看不出半点瑕疵,肌肤雪白如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樱红。
配上那丹凤明眸,和婉转魅人的举止,若非名声在外,只怕任何人见了,都不得不叹一声倾国佳人。
魏朝堂之上,这是唯一一位可以不穿官服上朝的人,也是唯一一位因为美貌,让魏安厘王亲自下令,除他之外,“有敢言美人者族”的美人。
信陵君眉头一皱,尽管已是不惑之年,依旧英俊儒雅,清秀无须,细观之,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其面容上留下痕迹,与自己的太子侄子站一起,说是兄弟都没人不信。
魏无忌自然也看出了太子增眼中的阴厉与猜忌,正色道:“回太子,前几日,本君在城外亦曾招人刺杀,那些杀手训练有素,皆是剑道先天高手。”
“本君事后派人调查,发现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罗网所为,而罗网势力遍布七国,与秦国有着不为人知的紧密联系。”
太子增不置可否的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龙阳君,淡淡道:“呵呵,信陵君说这是秦国杀手所为,龙阳君怎么看?”
龙阳君虽然是其父王宠臣,但人家却是真正有能为的人,不仅是剑道高手,还谋略过人,擅长于外交,是真正依靠功勋封君的人物,深得他们父子信重。
龙阳君身段高挑修长,凤眸如水,手持一把折扇玉立在一群大腹便便的老迈高官中,实是凤立鸡群一般的人物。
整日面对一群胖子,只有这么一位美人,哪怕是看着,都能让人赏心悦目。
或许,这也是魏王偏宠他的一个理由。
“太子殿下,本君以为,现在大梁纷乱未止,当务之急,是择选信任贤才,升任中尉、司寇、郎中令等要旨,统领北军与禁卫军,接替武卒掌控京畿治安,先安动乱。”
“至于缉拿凶贼,信陵君手下能人无数,高手如云,且既然已有眉目,不妨交由信陵君来办?”
太子增闻言,面上喜色一闪而逝,当下赞道:“龙阳君果然深谋远虑。”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信陵君,淡淡道:“王叔以为如何?”
信陵君微微拱手,郑重道:“本君必定竭尽所能,缉拿凶手,查出幕后,给诸位公卿一个交代。”
“好!那本宫就给王叔三日期限,缉拿元凶。”
.........
就在大梁一片混乱时,赵艾却已然趁夜飞越城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驾着一辆摩托车,沿着驿道直奔韩国新郑。
今夜行动前,他早已布置好了今后三天的行动,主要由罗网的绝字辈和地字辈杀手实施。
说是驿道,其实不过是平坦宽阔的土路罢了,不过也并非普通土路,大部分是由红砂岩土填筑压实的,非常结实。
骑着摩托在上面一路狂飙,人多时,刺耳的喇叭更是几乎没听过,速度倒也不慢,只是一路之上比较拉风,道上百姓不知所以,不少人都被吓得四散逃避。
赵艾却也不以为意,骑着摩托车的确引人注意,不过他的速度太快,还带着头盔,既没人认得出,也没人追的上。
这样一来,对于沿途遇到的人来说,亦不过是个众说纷纭的传说罢了。
一百多里路,若在现代,狂飙的话,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但到底是土路,又是夜间出发,疾行了一天,到中午方才到达新郑。
远远的看到新郑城,赵艾便骑车来到了一处密林里,用系统收回了摩托车后,这才化为片片飞花消失在原地。
大将军府;
赵艾的忽然出现,显然让姬无夜大为惊讶,据他所知,赵艾可是早早地就离开了新郑,百鸟的人还想暗中跟踪一下,都被他无情斩杀了。
端坐在主位之上,姬无夜满是眼白的大眼望着赵艾,冷笑道:“公子还真是神出鬼没啊,不知这才前来本将军府邸,所为何事?”
赵艾自顾自的在一旁的客位坐下,笑道:“自然是有天大的好事来找将军合作。”
“合作?”
姬无夜目光一冷,嗤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与公子的合作,似乎并不愉快,公子得了美人,本将军却空手而归,还无端让人指着鼻子骂。”
“怎么,公子当本将军傻吗?”
赵艾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把玩着手中的酒樽,淡淡笑道:“看来将军是没兴趣合作了?”
姬无夜抱着怀中美人,张嘴饮下娇弱美人喂来的美酒,方才老神在在的道:“说来听听。”
赵艾笑道:“本公子的合作,自然非同小可,还是让他们出去的好。”
姬无夜不屑一笑,看着怀中佳人,随意道:“无妨,公子直说便是。”
赵艾却依旧把玩着手中酒樽,好似颇为喜爱一般,神色随意,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呵呵,公子还真是怜香惜玉,可惜本将军已经尝过了,不然定会送给公子。”
见赵艾如此,姬无夜示意了下,待娇弱美人便乖乖离去,这才轻笑道。
“说吧,究竟何事?”
赵艾这才满意一笑,看向姬无夜道:“知道将军对苍龙七宿似乎很感兴趣,我这里正好有点线索。”
姬无夜瞳孔一缩,眼中眼白更多,高大的身体依旧斜靠在榻沿上,看似随意,神色却郑重了许多。
“公子知道什么线索?”
赵艾将他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微笑道:“首先,我的根基在咸阳,将军的根基在新郑,在韩国,你我两人,并无根本利益之争,却可以合作共赢。”
“且本公子只爱美人,与将军亦是没有冲突,对于那狗屁的传说视如粪土,这是你我合作的基础,所以,我的合作,将军肯定会很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