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走在马车外,听见世子的声音,还愣了一下,今日不是专门为老夫人寿礼出来的么,办完事怎么还要在外逗留。
世子最近可不会在外停留,事儿一办完,都是回府的。
不过青云听见马车内传出的女声,便恍然大悟,吩咐下人往世子常去的茶馆走。
马车在一个茶楼门前停下,陆云瑶和墨长决从马车上下来,上了茶楼的厢房。
墨长决点了一壶茶并两盘点心,让小二下去。
不过陆云瑶看起来对茶楼里的点心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趴在窗子上,兴冲冲往下看。
刚才还在自己身旁温柔小意,目的达成了就不管他了。
墨长决感觉自己被忽视,吃味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陆云瑶眼睛都挪不开,将下巴搁在胳膊上,笑嘻嘻道:“殿下时常出来,外面的景致烂熟于心,自然不会觉得特别,可云瑶从前在牙行,现在在侯府,都不能出来,对这这些平常的东西,也看不够。”
京城的东三街热闹非凡,道路两旁店铺林林总总,还有摊贩沿街叫卖,十分有生活气息,这等热热闹闹的精致,她在侯府里自然是见不着的,自然觉得稀罕。
墨长决放下茶杯,看她一眼,见她还兴致极好地看外面的风景,不给他一个眼色,心里就不大舒服。
他若无其事问道:“在侯府很闷?”
“殿下怎么这么问?”陆云瑶有些诧异,回头看他一眼,笑道:“侯府是侯府,外面是外面,虽然比不得外面热闹,可侯府也有侯府的好,云瑶不觉得闷。”
陆云瑶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在牙行中过了多年连人生都不属于自己的日子,侯府的生活简直不能再好。
虽然要伺候主子,但卖身契在自己手里,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再也不用担心被随意买卖。
侯府虽不大自由,但她也知道,外面有多少平民百姓还在为吃喝奔波,她现在能在侯府有一席之地,受主子看重,已经极好了。
在牙行多年,她最不会的就是怨天尤人。
“是么?我倒觉得你似乎十分向往这样的生活。”墨长决淡淡道。
陆云瑶一怔,随即笑道:“云瑶是向往,不过在侯府也很好,云瑶很适应,不过……若是能时常出来,那就更好了。”
陆云瑶暗示地看着世子。
“你倒会得寸进尺。”墨长决道。
带她出来这一次,现在就想着下一次了。
不过墨长决被她含水的眸子那么一看,就招架不住了,咳了一声,不自然道:“有机会带着你出来便是。”
陆云瑶当即笑成了花,“多谢殿下。”
茶楼下面正对着个炸糖糕的摊子,白嫩嫩,软乎乎的小团子一个个滚下锅,在热油中翻腾一圈,便膨胀成金灿灿的糖糕。
扑鼻的香味飘上二楼窗棂,陆云瑶馋的口水都下来了,她忍不住回头,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世子,软软道:“殿下,我想吃糖糕。”
墨长决当即冷漠道:“不行,路边的东西那么脏,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陆云瑶揉了揉肚子,可怜兮兮道:“可是我好饿啊,出来好久了,也没吃点东西。”
墨长决垂下眼,把小桌上两个碟子推了过去,是茶楼上的点心,看着精致,可味道陆云瑶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得到。
她才不想吃这些点心呢,那热乎乎,新出炉的糖糕才是最想吃的。
陆云瑶从床边起身,提起裙子,踮着脚尖走到了墨长决身边,对他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墨长决对她撒娇的行为早有预料,这点伎俩,用过那么多次了,以为他还会再上当么,当即将身体转到了另一边。
陆云瑶的手抓了个空。
她毫不气馁,又坐到了墨长决另一边,讨好地道:“殿下,我只是嘴馋而已,您若是不想吃,我自己吃就好了。”
墨长决却蹙起眉头,不可置信看着陆云瑶,“买了不分给我,你还想吃独食?”
陆云瑶:“……”
世子殿下真的好难伺候哦,怕闹肚子,自己不吃就罢了,还不许她吃。
陆云瑶脸垮了下来,“殿下您是不是针对我,一小块糖糕而已,您要是不想出钱,云瑶自己有钱。”
她从腰间的钱袋中倒出十几文铜钱,就要站起身请门口守着的青云帮忙去买。
墨长决出手拦下了她,谁不想出钱了,和他一起出门,还能让陆云瑶自己花钱?怎么可能?
可他就是看不上外面买的那些东西,一看就脏兮兮的,他自己不吃,陆云瑶也不能吃。
到底是他的人,难道他能看着陆云瑶吃了脏东西闹肚子么?
偏偏这丫头不晓得他的好意,还想拿自己的钱去买,把墨长决气得心梗。
面对陆云瑶不理解的眼神,墨长决硬生生把她按了回去,气冲冲开口:“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你都是我的人。”
陆云瑶小胳膊小腿的,哪能与墨长决抗衡,当即被压在了软垫上。
墨长决为防止她挣扎,就没放手,陆云瑶撑不住,身体往后倒去,两人便重重倒了下去。
陆云瑶的背摔在软垫上,软绵绵的,倒是不怎么痛,只是被压得快要吐血,一时间连这暧昧的动作都没注意,痛苦道:“殿下你好重,快起来,我要受不了了。”
墨长决虽然不近女色,却是为了隐瞒行踪,去过绯香馆那等地方的。
他一向看不上那等地方的女子,也不会让她们靠近,去的时候都是拉上好友作陪,喝酒听琴。
之后他喜好烟花之地的流言传遍京城,便只将侯府的马车停在绯香馆后门,自己则是分身去做别的事情。
他虽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
绯香馆那样的地方,虽然有高雅之士,但大多都是去寻欢作乐的,有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便猴急往姑娘身上靠,旁人看见了都心照不宣。
墨长决以前从不认为,男子必须要找女子解决问题,他这么多年身旁没有女子,不也过的挺好。